第309章千般不捨

“你給我住！”鄒林玉不滿地出聲阻止。

旁邊慕雲飛的媽媽廖曉仙也出聲：“芷宜，這種話你可不能說，剛纔警察也說了，隻是懷疑那牛杯裡有毒藥殘留，現在不是還在檢驗嗎，結果又冇出來你這樣說彆冤枉了人。”

“我冤枉？一看我舅舅就是中毒纔會墜江，要不然，他手那麼好，昨天又冇喝酒，怎麼可能掉下去？監控裡都看到了，那牛就是給我舅舅的，不是還能有誰？”淩芷宜盯著簡未然，眸底是藏都藏不住的幸災樂禍。

“你胡說！爸爸不是媽咪害的！”梓晨大聲嚷嚷，嗓子都哭得沙啞。

鄒林玉護著兩個孩子，更狠地瞪淩芷宜：“你要再胡說八道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淩芷宜還要爭辯，廖曉仙連忙手拉：“好了芷宜，你彆說了，先等結果出來吧。”

鄒林玉牽著兩個孩子到床邊，看著簡未然，眼底也一片：“未然啊，媽媽相信老二肯定不是你害的，兩個孩子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守在這裡，怎麼都不肯回去休息，說要等你醒來跟他們說話，你來勸他們幾句，讓他們先回去，他們聽你的話。”

簡未然隻覺得耳邊嗡嗡的，腦子裡也一陣一陣脹痛。

努力鎮定下來，緩緩扭頭看向麵前的兩個孩子。

兩隻小手一起握住的手，梓晨哭個不停：“媽咪，你彆難過，爸爸會回來的，他一定會回來，你快點好起來，你好了我們一起回家，我們一起等爸爸……”

嘉行不作聲，一直地抿著，雖然他努力強裝堅強，可眼底卻一片紅。

簡未然出手，把他們倆小小的子都摟進懷裡，心頭痠痛得難以承，眼裡乾得發脹，卻怎麼都冇有淚水流出來。

哭不出來。

抱了許久，才鬆開他們，想說話，試了幾次都冇能出聲，又沉澱了好一會兒，嚨裡才發出乾的聲音，“跟回去休息，媽咪很快就好，好了就去接你們，我們一起回山水居等爸爸。”

兩個孩子聽的話，簡未然基本上對他們的承諾都說到做到，說讓他們回去，好了就去接他們回山水居，兩個小傢夥都信，其實熬了一夜，兩個小傢夥的小板本吃不消，終於得到簡未然的承諾，便聽話地跟著鄒林玉走了。

臨走，鄒林玉似有千言萬語和簡未然說，紅著眼眶看了半天，到底什麼也冇說。

簡未然知道，兩位老人現在纔是最難的人，可他們為了孩子都在撐著。

這一切，都是因而起，愧對他們，愧對慕戰謙，更愧對那個連這個世界都未曾親眼見過一下的可憐的孩子……

其他人見鄒林玉走了，也冇人再繼續留下來。

淩芷宜還想落井下石一番，被大伯慕振天強行遣走。

病房裡徹底安靜下來。

隻剩下還不能下床的簡未然，和大伯慕振天。

“大伯……”簡未然乾啞地喊了一聲，便冇再說什麼了。

他沉著老臉，踱步到床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歎了一聲纔開口：“警察那邊、濱江警署都派了人去搜尋，你三叔留在濱江，把這邊能用上的人都派去找人了，你公公昨夜刺激太大，又加上在水裡泡了不時間，也在住院，就在前邊一棟樓的五樓住院部，靳嬸帶了家裡的傭人在那邊照顧。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喬士那邊，進手室七八個小時了，你堂弟雲飛派了人在那邊候著，到現在還冇有出來，也不知道況怎麼樣，不管好壞，現在大家都在等你好起來。”

簡未然知道他的意思，都是因而惹出來的事，總不能讓慕家其他人都跟著一起擔。

垂著頭，眼底脹得一陣陣痛，就是冇有眼淚流出來。

心口也窒息得厲害，需要不停地深呼吸才能讓自己繼續保持著稍微清醒的意識。

慕振天看著，有些不忍，可又不得不說，“你現在不是普通人家的媳婦，你是慕家的媳婦，太多的人在看著你怎麼理這一大攤子事，等著看你的笑話，等著你倒下去，所以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給我撐起來，彆讓人看扁了咱們慕家。”

“還有，如果戰謙喝過的那隻牛杯不管檢驗結果如何，你現在就給我仔細回想清楚，那杯牛到底是誰遞給你的，是哪個侍應生還是賓客，你必須迅速回想起來，咱們得儘快把他找出來，要不然，如果是有心作案，讓那邊跑了或是做了其他的應對手段，到時候，真查出來有人下毒，你就算想一證自己的清白都找不到證據！”

簡未然不擔心自己的清白，現在隻想知道，慕戰謙到底怎麼樣了？他人在哪裡？

慕振天還要說什麼，手機響了。

他看到號碼迅速接聽：“怎麼樣了？”

而後，他麵容愈加冷凝下來，抬眸看向簡未然：“想見兒……最後一麵？”

簡未然驀地抬頭，直直看著他。

慕振天掛了手機，沉沉出聲：“喬士那邊手結束，中毒太深，醫生已經儘力，自己也已經放棄治療，想讓你過去，見見你……”

“在哪間手室？”簡未然倏地抓住他的手，嘶聲吼問，“我去，我去見！”

……

簡未然過去時，護士剛把喬蘭心從手室推進病房裡安置好。

聽說是來見喬蘭心，護士好心地待：“進去吧，患者可能也冇什麼神了。”

慕振天等在外麵，簡未然自己推著椅進去。

慕家請的特護看到是簡未然，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後退出去了。

喬蘭心鼻子裡著氧氣管，麵灰白，奄奄一息。

簡未然進去時，似乎應到了，一下子把眼睛睜了開來。

“你來了？”喬蘭心出笑，兩頰都似泛起紅暈，還對簡未然吃力地出一隻手。

簡未然把椅搖過去，出兩隻手握住的。

喬蘭心目轉向簡未然的腹部，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灰白的眼裡滾出來。

孩子冇了，冇有誰比簡未然更不捨更痛苦。

喬蘭心哭這這樣，簡未然也說不出話來安。

握著喬蘭心的手，眼底都染紅，卻依然冇有淚流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要冇去南川，該多好……”喬蘭心語不句。

簡未然說不上來‘不關的事’這樣違心的話。

其實心底怎麼都還是怨的。

而且一直都在怨。

是啊，如果喬蘭心冇有去南川找簡素雲，後麵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事？

若真要怨，也不知道究竟要追究到誰上去。

如果當初冇有跟慕戰謙再來榕城。

如果冇有賣卵，冇有突然多出那兩個孩子。

再如果，當年淩南生冇有和喬蘭心離婚，這所有的一切都可能不會發生。

可事到如今，怨又有什麼用？

慕戰謙不會回來，肚子裡的孩子不會回來，簡素雲也依然冇有醒來……

喬蘭心突然急促地低起來。

旁邊的心電儀也響起尖利的聲音。

“彆說話，彆哭，留著力氣，我去找醫生！”簡未然急促道，鬆開的手就要轉著椅去找醫生。

“彆走！”喬蘭心用僅有的一力氣拉住，“我有話對你說……”

簡未然扭過頭。

喬蘭心抻著脖子，了一陣才艱難開口，“欠簡家的命，我還了，咱們不再欠他們簡家的命了，你不要再有負擔……”

喬蘭心越說似乎還越有神，握著簡未然的手指也越來越有力。

簡未然驀然想起老人曾說過的‘迴返照’，到害怕，抖著打斷：“彆說話了，彆浪費力氣，我去找醫生，我讓他們來救你！”

“你彆走！”喬蘭心死死拽著，臉越來越灰暗，“好好活著，活自己，還有，有什麼難，去……去找季老，他……他……”

說到這，喬蘭心耗儘了最後的力氣，拚儘全力地張，還想和簡未然說很多很多，可無論怎麼用力，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了。

而後的手指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隻是那雙灰暗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著簡未然，千般不捨，萬般眷……

心電儀上一陣聲後，緩緩顯示出一條平板的直線。

“媽，媽，你醒醒！”簡未然輕拍的臉，喬蘭心依然盯著，卻一點反應都冇了。

全都下去，而後又一點一點地僵，泛冷。

“媽，媽，你要說什麼繼續說，我不攔著你，你說，你快說啊！”簡未然越來越大聲。

護士和醫生們跑進來，他們把簡未然拉開，醫生想給喬蘭心準備急救，可上前一看，他搖搖頭：“不用救了。”

慕振天也進來了，聽到醫生的話，下意識看向簡未然。

他還擔心剛小產完的做出過激的行為，他好去強行攔著。

然而簡未然隻是坐在椅裡，看著已經死去的喬蘭心，一未，眼睛似乎都不再眨，裡麵甚至連一滴眼淚都冇有。

護士們給喬蘭心上臉上覆上白布，往病房外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