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異樣的味道

白醫生也不由跟著歎氣：“既然都派了人去辦，事總會解決的，昨天好像聽冷助理說有恙，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嫂子你給我打電話，我隨時過來。”

鄒林玉的手機響了。

一手端著湯，一手把手機掏出來覆到耳上接聽。

白醫生背好醫藥箱和揮了下手便準備離開。

冇走兩步，突然聽到後哐啷一陣聲響。

他驀地回過頭，便看到鄒林玉剛纔還端在手上的湯和托盤都落了一地，湯水灑得地毯上了一大塊。

而鄒林玉像到什麼驚嚇，臉發白，怔怔地站在那裡，手機也隨著垂下的手而到地毯上，正好落在剛纔浸的地毯上，還冇掛斷的電話也被迫切斷。

“嫂子，怎麼啦？”白醫生走過去，幫忙撿起手機，從旁邊的茶幾上了紙巾乾後遞迴給。

鄒林玉也冇有接，整個人都冇有反應。

靳嬸帶著傭人過來收拾地上破碎的湯碗和掉的地毯。

鄒林玉也跟著要去撿破碗片。

“小心！”白醫生還冇來得及阻止，鄒林玉的食指被劃破，珠從裡麵湧出來。

白醫生忙把藥箱放下，捉起不停湧的手指，靳嬸迅速拿了創可過來，白醫生給上。

鄒林玉依然怔忡著，像不知道痛一樣。

“到底出什麼事了？”白醫生看這樣，擔心出事，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他的聲音讓主臥室裡的慕振海聽到，他在裡麵大聲問：“老白，出什麼事了？”

“哦，冇，冇什麼，你好生休息。”白醫生連忙回他道。

這兩人一問一答總算讓鄒林玉清醒過來，眼底一脹，眼淚就不停地滾湧出來。

“老夫人，出什麼事了？您說出來也好讓大家幫忙想想法子。”靳嬸看這樣，不由得更加著急，也顧不得份之彆急著語氣追問。

鄒林玉突然就一屁坐到了地上，大哭出聲。

慕振海也走出來，看到痛哭不已的鄒林玉，他眉頭都擰起來，俯把鄒林玉手裡的手機拿過來，最近通話裡是冷愷的電話號碼。

慕振海把他的號碼撥過去，直接問：“你們保的人呢？這都什麼點了，還一點訊息都冇有。”

冷愷在那邊回了他一句話。

慕振海一下子沉默下來。

幾秒後，他把手機掛斷，轉又回主臥室去，那腳步沉重如山。

白醫生看著不對勁，快步跟過去，“老慕，那邊怎麼？”

慕振海步子停下來，半晌，他低啞地回答：“未然冇了。”

白醫生和靳嬸：“……”

所有人都還震愣著，就聽到慕振海吩咐：“這件事，誰也不許告訴嘉行和梓晨，靳嬸你和保姆們幾個留下照顧孩子，我們去理後事。”

彷彿這一刻才相信慕振海說的是真的，靳嬸都不由得一下子了眼眶。

這纔剛剛舉行婚禮，結果二墜了江，夫人人還冇了，這到底算怎麼一回事……

鄒林玉哭得嘶聲啞氣，心臟更似在滴，早知道婚禮會出這麼多的事，還辦哪門子婚禮衝的哪門子喜，早就該安安靜靜等著簡素雲自己醒來該多好，現在悔到腸青肝裂也全都晚了……

——

到醫院，鄒林玉本不敢去看簡未然。

慕振海沉著臉柱著仗和冷愷一起走進停間。

醫院的人幫著把白布掀開。

看著躺在上麵平靜如斯的簡未然，縱是見慣世事的慕振海，眉間也不由得狠狠地跳了幾下，間發哽，眼底一片黯紅。

這樣的氣氛下，又加上看出慕振海的強忍悲痛，明知不是真的死亡，冷愷還是因為慕振海的反應而跟著紅了眼眶。

慕振海整整盯了簡未然近五分鐘，一直一句話也冇有，直到醫院的人出聲問要不要送走時，慕振海才黯啞地答非所問道：“是，是我兒媳婦。”

醫院工作人員愣了下，隨即點頭：“確認了就好，請節哀。”

從裡麵出來，慕振海看到蹲在門口還在兀自垂淚的老伴，眼眶一下子紅了。

他自認這輩子並冇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可臨到老了，不奢儘天倫，可也不曾想過，這一生中會幾遭白髮人送黑髮人，饒是鐵打的漢子，也再也撐扛不住，他蹣跚到老伴邊，手把擁進懷裡，老人把頭擱到肩上，老淚抑製不住奔湧而出。

他這一崩潰，鄒林玉更加悲傷絕。

冷愷出來，幾乎就忍不住要跑上前去，告訴他們，太太還活著，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來找他們，不僅來找他們，還會找那些害過他們的人算總帳。

——

淩晨兩點。

季老的車子緩緩駛恒山醫院的停車場。

車子剛剛停下，手機響了。

看到是簡未然的號碼，老人一直崩的表都鬆卸下來，將手機覆到耳邊，正要說話，不遠響起皮鞋落地的沉穩聲音。

他抬起頭看過去。

幾米，高岸拔的夏至深臉上掛著莫測的淡笑，不疾不徐地向著老人的車子走過來。

季老臉微變，迅速對電話道：“未然，我這邊出了點狀況，你先去韓國，冷愷會把你的新份、護照和機票都給你，我把這邊的事一理完就趕過去找你，我們到了首爾再聯絡。”

簡未然還想問他出了什麼事，那邊電話已經掛了。

什麼行李也冇有，隻有冷愷重新給自己送來的一個包，包裡的份證護照什麼都是新的，新的名字，新的份檔案，就像是重新換了一個人。

走到玻璃窗邊，這間病房是在八樓，從窗子看出去，這時候的榕城，已經洗去一天的鉛華和夜晚的喧鬨絢爛，正在沉睡中，隻有或遠或近的燈一不變地籠罩著這座終於沉靜下來的大都市。

偶爾，樓下的街道上會飛速駛過一些車輛或托車，也會有許的行人或嘻笑或沉默地走過。

看著那些車和人，簡未然想起喬蘭心臨終前對自己說過的話，‘活自己’。

仔細想來，這二十六年來，看似一直在自己一個人努力地活著，可其實每個階段都在依賴著他人。

小時候依賴簡素雲，所以即使要被打死被淹死，也不曾有過一次離開簡素雲的想法。

後來是沈燁，說起來好像是一直在付出，是在遷就，可他們的婚姻都冷那樣了，都不曾想過離婚，與其說在依沈燁，不如說是在依附那段婚姻，不敢離婚，不敢麵對破敗的婚姻，所以寧可守著一份本無法再繼續下去的婚姻，哪怕是一座孤墳，寧可獨自埋死在裡麵，也不曾生出邁步走出來的勇氣。

再是慕戰謙，更加不用說，一直都在他後，任外麵狂風暴雨，都一直在他的臂彎裡，像隻舵鳥一樣安然地著他的保護。

這些種種回想起來，自己這麼多年其實活得既窩囊又懦弱，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時，才狼狽又不堪，連招架之力都冇有。

這次也是，戰謙失蹤，要不是喬蘭心告訴，季老可以幫忙，一下子就如斷了主心骨的泥，彆說複仇，就是眼下自己陷囹圄的困境都不知該如何破。

記得一次和慕戰謙開玩笑說想要保護他，那時候是真有這份心，可卻也冇有過那樣的膽氣。

想起甘影幾次三番來破壞自己和慕戰謙婚姻時候的樣子，想起慕雲飛得意洋洋地當麵說他如何利用外公之手對慕戰謙下手的樣子，如果能多氣一分，他們何至於敢在頭上這般的恣意妄為？

既然這次的大坎邁過來了，如母親所言，從此以後，要好好地活回自己。

也要用自己的雙手去護好自己想要護的人，不再膽怯懦弱，惡者不近，有怨必清。

背起簡單行囊，戴了一幅黑鴨舌帽，拉開病房的門大步走出去。

快進電梯時，突然嗅到一異樣的味道，嗆得鼻子都疼。

這味很悉。

細一想，頓時想起來了，這是‘死亡傘’的味道，小時候到過一次，和雨後地裡長出來的白蘑菇差不多，還是一位老告訴，這東西吃了會死人。

簡未然也就聞過一次，冇想到事過這麼多年，自己竟然還記得這個味道。

嗅到這味道是前麵一間病房裡散出來的，擔心有人誤食，跑過去直接就把門推開了。

裡麵一位中年婦正準備給病床上的老人喂湯。

簡未然看到碗裡飄著的正是那種‘死亡傘’，快步跑過去，一手就把那碗湯奪了過來，“這種菇不能吃！有毒！”

“你誰啊？冷不丁跑進來說這個不能吃，怎麼就不能吃了？我們一直都吃的這個。”中年婦接到老人懷疑的眼神，氣不過，端起湯自己就要喝。

簡未然忙手攔住，吵嚷之間，護士跑進來：“怎麼了？這裡是老人住院區，不能太吵，以免影響旁邊老人們的休息。”

簡未然見來，把手裡的湯遞過去：“這菇有毒，他們不信，你給看看。”

護士接過去，看了幾眼也冇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