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話，只用右手拿起筆，在記筆錄的本子上寫下了一行字。

孟心然僵的低頭，震驚的看著秦苒寫下的字。

在一中呆了這麼長時間，聽過秦苒的不事。

例如是個左撇子，又例如左手寫字不太好看……

可現在……

看著紙上的字——筆力沉穩、姿態橫生，跟在傳言裡聽到的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孟心然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

秦苒看了一眼，然後隨手把筆扔到桌子上，擡頭，姣好的臉上出了個笑：“不好意思，我不是左撇子啊。”

這一句話猶如驚雷在孟心然鬧腦中炸響，看著秦苒，只覺得眼前一黑，一晃幾乎要暈倒！

苦苦設計了這麼多，就是爲了秦苒明天不能上考場，被關在這裡一下午加一晚上，心裡唯一的安就是秦苒左手傷，不能參加高考！

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秦苒竟然不是一個左撇子？那自己千方百計設計的這些算什麼？！

五分鐘到了，外面有人進來，把失魂落魄的孟心然帶了出去。

路走到一半，孟心然終於回過神來，抓著警的胳膊：“我手機呢？給我手機，我要給我爸打電話！”

警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讓人把孟心然的手機拿過來給。

孟心然看了下時間，已經過了一夜加一下午，那就是還沒開始高考，手指抖著，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

“爸，我現在在……”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通，孟心然語速很快的跟那邊的父親說現在的況。

在眼裡，秦苒對車禍這件事半點辦法也沒有。

可現在孟心然慌了。

“孟心然，”那頭，孟父的聲音十分蒼老，“我已經讓你姑父去求秦苒，如果願意，我們還能私了，若不同意……你就只能坐牢了……”

“私了？求秦苒？”孟心然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角扯了扯，“爸，你是在開什麼玩笑？我們爲什麼要求，一個孤什麼都沒有，林家秦語都不幫著！”

“孤？”孟父那邊沉默了一下，他現在只等著林麒的答案，連罵孟心然的力氣都沒有，“一個孤能讓孟家被查？孟心然，我很早以前就告訴過你，不要太過自負。你現在只能期待你姑父那邊能有點用，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

秦苒離開了警局，程雋在門口等。

程木的車子就停在門外。

程雋先是打開了左邊的車門讓秦苒進去，才繞到右邊。

陸照影就坐在副駕駛座上，他懶洋洋的靠著車門，手搭著椅背，側看向後座的秦苒，挑眉：“你去看孟心然幹嘛？”

程雋擰開了保溫杯的蓋子，把杯子遞給秦苒。

秦苒接過來喝了一口，才漫不經心的回答，“沒什麼，就給送了一個禮。”

“行吧。”陸照影勉強接這個說法，他轉回了腦袋，又繫好了安全帶，就讓程木把車開回到醫院。

本來秦苒今天早上九點要全面檢查的。

臨時要來見一面孟心然，其他人現在都是由著來的，所以大清早的程木就把車開來了這裡。

這會兒又往回開繼續做全面檢查。

一行四人到了醫院，程雋上去聯繫醫生，陸照影跟程木陪秦苒去28層。

程管家此時正在病房門口跟人說話，聽到電梯響了，立馬朝後面看過去，聲音顯而易見的高興：“秦小姐，快過來，你媽媽來看您了。”

他往旁邊讓了讓，出了後的寧晴跟林麒二人。

看到那兩人，陸照影手進兜裡，似笑非笑的開口：“什麼風把林總跟林夫人吹過來了？”

程木站子在秦苒後，只擰了擰眉頭，沒說話。

程管家沒聽過程木他們說起秦苒父母的事。

他也沒有刻意去查過秦苒的世，所以聽到寧晴是秦苒母親，他十分禮遇。

此時聽著陸照影的語氣，他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不聲的看了眼寧晴跟林麒。

寧晴沒有看到程雋，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但聽著陸照影的話，有些尷尬，不由手攏了攏頭髮，一時間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苒苒，我跟你媽媽來看看你，你的手……沒事吧？”林麒目落在秦苒的手上。

的左手打了石膏。

林麒的心沉了沉。

“沒事。”秦苒看了眼兩人，眉頭挑了挑，倒是沒有想到寧晴還會來看？

“進去吧，別在外杵著。”陸照影往前走了一步，然後擡了擡下，示意程管家把門打開。

他帶著秦苒陷進去。

門外，寧晴覺到有些不自在，看了眼林麒。

林麒眉頭微擰，他看著秦苒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好半晌，才輕微的點頭。

兩人進去。

程管家跟程木還在門外，他關上了病房的門，沒有立馬進去。

而是走到程木邊，低聲詢問：“秦小姐的這媽媽怎麼回事？我看陸他……”

“秦小姐媽媽從來不管，”程木看了一眼門，低聲音，“昨天林錦軒都得到了消息來看秦小姐，媽媽都沒來，今天突然來看秦小姐，沒安好心。”

程管家聽完，一雙渾濁的眼睛瞇了瞇，才轉進了病房的門。

**

病房。

寧晴十分侷促的站在中間，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只蒼白無力的問了幾句秦苒手的問題。

陸照影坐在病房的沙發上打遊戲，不理會寧晴跟林麒。

程管家笑瞇瞇的走進來，給寧晴還有林麒端了椅子讓他們坐，還給兩人倒了一杯茶，十分的有禮貌。

林麒坐在椅子上，拿著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遲疑了下，纔開口問：“苒苒，醫生有沒有說你的手什麼時候能好？”

“半個月到一個月吧。”秦苒坐在桌子的另一邊，指尖漫不經心的扣著桌子。

那就是真的不能參加高考了，林麒按了按眉心，他放下茶杯，然後站起來，朝秦苒彎了彎腰：“苒苒，心然那件事，叔叔也才知道，叔叔……很愧。雖然知道不該，但叔叔希你這一次能放過心然，我會好好教訓，並把遣送出國，這輩子也不會再讓回國，希你能原諒這一次。”

聽著林麒的話，秦苒往椅背上靠了靠，沒傷的右手支著下，聽散漫的笑了笑，也毫沒有意外。

早就猜到，寧晴怎麼會在高考之前來關心的手有沒有傷？

看到笑了，也沒有以往的任何鋒銳之，寧晴才鬆了一口氣。

“是啊，苒苒，你看你休學了半年，這次高考對你來說也沒用，今年不考也沒什麼，媽過些天給你再找個好的補習班。”寧晴說到後面，語速就通順起來。

林麒坐在一邊，聽著寧晴的話，皺了皺眉，但沒打斷。

程管家本來笑瞇瞇的站在一邊，他基本上一直都是這樣的老好人表，對寧晴跟林麒也還算得上恭敬。

聽到這裡，他邊的笑意漸漸斂起。

秦苒手依舊支著下，臉上也還是漫不經心的表，“還有呢？”

“心然還年輕，就是一時糊塗，”寧晴深吸了一口氣，“明天就是高考了，如果真因爲這件事給留了案底，那以後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會毀了人一生……”

寧晴還沒說完，坐在沙發上玩遊戲的陸照影就忍不住了，他猛地一下砸了手機，“那你有沒有想過秦小苒還這麼年輕，不能參加高考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的手會不會留下什麼後癥？！我還以爲你真的良心發現來看秦小苒，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真當我們那麼好欺負沒人罩著是吧？！還好當初秦小苒沒有住在你們林家，不然怎麼被欺負的都不知道！來求我們放過孟心然？天方夜譚！”

“程木，你進來把這兩個人掃出去！”陸照影冷笑著朝門外開口。

程木一直在門外，聽到陸照影的聲音，就推開病房的門進來，直接朝寧晴這邊走過來。

病房的門本來就是半遮掩的，程木五也靈敏，寧晴的話他也聽在耳裡，看向寧晴的目十分冷漠。

同時進來的還有兩個黑人，直接把寧晴拎起往外走！

簡單又暴。

寧晴沒有想到秦苒竟然一句話不說，不敢置信的看向秦苒的方向，也沒有想到秦苒竟然真的會讓人這麼對待自己:“秦苒，你就這麼對……”

秦苒手接過程管家遞給的一杯水，脣揚了揚，笑瞇瞇的，“寧士，聽起來，你找錯人了。”

明明是笑著的，說話的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散漫，眸底漆黑一片看不到底。

可寧晴卻一瞬間有些骨悚然，從陳淑蘭死後，就覺到秦苒的不同了，今天的知更加清晰。

秦苒對待陌生人……大抵也就是這個態度，敷衍又散漫。

是什麼時候變這樣的？

寧晴被保鏢扔到電梯裡，有些狼狽的爬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些強烈的不安。

似乎有什麼離遠去。

林麒倒沒被扔，他跟在程木等人後，走到電梯裡面，眉眼垂著，輕嘆一聲，“你不該這麼對苒苒說話，本來就是心然的錯，苒苒纔是害者……”

“算了，”林麒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出來，他搖搖頭：“回去吧。”

出了電梯，林麒兜裡的電話響了一聲。

是孟父。

他看著手機，好半晌之後，然後接起來。

“怎麼樣？”電話那頭，孟父的聲音十分忐忑。

林麒沒有說話。

那邊的孟父大概就知道結果了，他苦笑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林麒把手機放回去，他心裡已經清楚，孟家跟孟心然，再沒以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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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沉默不語的出了醫院的大門，林家司機看著兩人的臉，也不敢多問，只沉默的把車開了回去。

一路上寧晴十分忐忑不安，回到林家後，也沒去樓上，只是把包放在桌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媽，你們去哪了？”秦語從樓上下來，看到這樣的寧晴，疑的開口。

冰冷的水讓寧晴回過神來，擡頭看了眼秦語。

對方乖乖巧巧的，寧晴不穩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語兒，明天要高考了，你準備好了沒有？”

“應該沒問題。”秦語笑了笑。

寧晴終於出了一個笑，緩緩舒出一口氣，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從始至終，秦語都是手中的王牌，只要秦語沒事，就放心。

**

翌日，六月7號。

高考第一天。

市中心別墅，秦苒起來的很早。

程管家一早起來，他暫時接手了程木的任務，正拿水壺給秦苒的花澆水，見秦苒這麼早下來，不由擡眸，驚訝的開口：“秦小姐，你怎麼起來的這麼早，不多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