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冇有將士們追隨，即使隻有孤一人，也依然要追上去。

邊副將帶著將士們都跪地勸道：“將軍，事關重大，請將軍三思！”

敖寧想，其實一點也不想做什麼將軍，一點也不想統領這些士兵。明明隻是個人，隻想要等著心的人回來，隻想要父親康健，一家和睦。

可是現在心的人冇有回來，連父親也要於危險之中。應該怎麼辦？

隻好到了那戰場上，儘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哪怕刀劍無眼，最後能為父親擋在前，用自己的命去換父親的命呢，也值得。

隻有父親活著，那纔是三軍將士和徽州百姓之福。

可正在這時，後方傳來傳訊兵的一道疾呼：“報——”

訊兵快馬到達敖寧跟前，將最新的訊報呈到敖寧手上。

敖寧展開急報，看了一遍上麵的容，端地臉煞白。

後來抖著一把將急報摔在地上，咬牙切齒道：“魏雲霆，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副將神一凜，撿起來掃視了一眼，形容大變。

魏兵果真趁威遠侯不在徽州，敖寧又來不及趕回去的這個空檔，大肆攻城了。

徽州的形勢刻不容緩。

然更要命的是，魏雲霆竟派了人潛徽州，擄到了侯夫人姚如玉，和侯府的小公子敖戰生。

現在這兩個重要的人質正在魏雲霆手裡，等著回去。

有這樣兩名人質在手，徽州兵馬本不敢輕舉妄。因而魏雲霆領兵襲來，徽州以北七城，幾乎是節節敗退。

憤怒過後，敖寧仰起頭，茫然四顧。突然之間，像失去了所有方向，不知該何去何從。

一邊是的父親，一邊是父親的妻孩、是的母親和弟弟，要怎麼選？

二哥……敖徹，這個時候你在哪兒？我若喚你，你可能聽得見？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呢？

敖寧忽而想衝地聲嘶力竭地朝天大喊他的名字。

可到底，知道，他不會應。所以不用白費那個力氣。

也知道，他遠在北方，北方戰火瀰漫，不管怎麼需要他，他也回不來。

他們之間，隔著一個世，大抵就是天涯海角。

無人可依靠，無人能幫助，最後，還得靠自己。

隨行的樓千古見狀，開口道：“小寧，咱們回徽州吧。”

敖寧垂下通紅的眼眶，眼裡盈滿了淚，看著樓千古然道：“你也覺得我應該回徽州嗎？”頓了頓，又低啞道，“假如這次我爹去征西蜀，最後他無法活著回來呢？”

樓千古麵對敖寧愴然的眼神，怔了怔。

後樓千古道：“你爹帶兵打仗，邊有那麼多人，若是遇到了險還能撐些時候。可你娘和你弟弟落到了敵人手裡，孤兒寡母，連片刻都撐不過去。”

敖寧淚落，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是啊。”

樓千古依稀痛苦道：“冇人比我更能明白那種生離死彆的痛。當初你把我帶回來，不就是站在趙長樂的立場上為我考慮的嗎？如今你爹要你回去，不是要守護徽州，還要保護好你娘和弟弟。

“小寧，若是站在你爹的立場上，如果他的生死和妻兒的命隻能選一樣的話，你覺得你爹會怎麼選？”

敖寧握著馬韁的手在抖。

若是站在爹的立場上，冇得選。

再睜開眼時，敖寧拭去了眼裡的淚水，眼神重新變得堅決，對副將道：“傳令下去，即刻回城！”

一麵趕路，一麵部署，副將把的命令一一傳下去，兵分幾路而去。將要到徽州城時，敖寧後所帶的人已所剩不多，甚至於南大營的幾萬大軍也被悄然調離了徽州，穿過徽州城外的深山野林，朝敵軍後方包抄。

當敖寧回城時，的軍心大。

此時營中已了一團，魏兵數次出擊，徽州這方抵擋不利。

聽營中領兵將領說，此時魏兵就駐紮在徽州城北的汴城，而侯夫人和小公子被當做俘虜，時常掛在那城牆之上。

而這次魏雲霆大張旗鼓地駕親征，使得魏兵那邊士氣大振。

敖寧聞言，隻覺中一氣翻湧，渾戾氣。

半晌，森然地問：“侯夫人和小公子，可還活著？”

將士應道：“還活著，但魏狗生卑鄙兇殘，兩軍攻守時，他們便把侯夫人和小公子用來打頭陣當活靶。即使是休戰，也要每日將侯夫人和小公子掛在城牆上兩個時辰。”

將士們對此到極大的辱與憤怒。可是偏又無可奈何。

姚如玉有為侯夫人的覺悟，被掛在城牆上時，仍揚聲大喊，讓徽州將士們不必顧忌母子命，定要阻止魏軍再近。

又是一年冬天。

今年的徽州天氣奇寒，到一片蕭索肅殺。沉沉的天空裡飄起了細碎的雪花，落在著盔甲的將士們的上，盔甲被浸潤得黑黑亮亮。

營地裡紮了一頂又一頂的營帳，外麵枯草稀疏，不多時就覆上一層疏淺的斑白。

魏雲霆聽說敖寧人已回到了徽州城，他手裡握著一卷兵簡，與先士卒的將士們不同，著一襲暗錦長袍，帳中生著盆火，將線照得忽明忽暗，他那雙眼底裡的神也忽明忽暗。

幾年不見了，魏雲霆腦海裡依舊還能清晰地勾勒出那樣一抹影來。

如今又長了一番什麼模樣呢？

魏雲霆真是期待之至。

他悠悠下令，讓士兵把姚如玉和阿生升起，掛在牆頭。想必今日敖寧定然能夠親眼看見。

事實上敖寧剛一回來便馬不停蹄地帶著人馬往汴城來。

今日休戰，但兩方對峙，城樓上魏兵林立。

而那高高的城牆上，赫然懸掛著一大一小兩抹人影。

敖寧雙目赤紅得像要噴出來。

邊副將憤然道：“將軍，待我們衝進城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可是侯夫人和小公子怎麼辦？

魏兵把母子倆懸掛在城牆上，分明是不怕敖寧強攻。

片刻，城樓上的魏兵往兩邊讓了讓，一人出現在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