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你說什麼!”韓二夫人臉一白,瞬間揪了自己的手絹。
靖國公鬱著臉,想著今日德王妃讓人請他過府邸一敘時候說的話,他考慮了良久,也覺得德王妃的要求其實無可厚非,而且他認爲茉兒嫁給司流風或者會比丹兒嫁過去更好些。
雖然看不西涼茉這個兒,但以丹兒的子嫁給小王爺,恐怕沒多久王府就要飛狗跳。
讓西涼茉有個好歸宿,也算他彌補這些年對藍翎的虧欠,對得起了。
但到底要回絕的是韓家的婚事,又要虧欠丹兒,所以他聲音卻還是和下來安道:“夫人,今日德王府確實曾經表了對與咱們府上聯姻的異議。”
“夫君,你難道同意了!”韓二夫人一副早料到對方無恥的模樣。
“爲夫自然是不同意。”靖國公憶起今朝與德王府的衝突,還忍不住冷哼一聲:“我家兒,是想娶就娶,想退便退的麼?”
他看著韓二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了決定道:“最後,依德王妃和爲父商議的意思,便是取一個折中的辦法,將茉姐兒代替丹姐兒嫁過去與德小王爺爲妃,等丹兒的事風頭過後,我們再爲另外選擇一門好的親事。”
雖然心裡已有準備,但韓二夫人還是忍不住子一晃,扶住桌子,尖聲冷問:“夫君,丹姐兒可是正經兒上了族譜的嫡,你怎麼能讓藍氏那賤人生的野種騎在丹姐兒頭上,你明知道……啊!”
“呯!”
韓二夫人話音未落,一盞冷茶已經當頭砸下,堪堪在牆壁上砸個碎,破碎的瓷甚至將的臉劃出一道細小的痕,嚇得一時怔在當場。
“我最後再說一次,你且記住了,纔是朝廷欽封的鎮國夫人,別忘了你自己的份!”靖國公鐵青著臉,睨著著韓二夫人斥道:“爲夫原也不想如此,若不是你養的好兒做出來那樣的醜事,本公何至於被人威脅退婚,你若有本事能讓德王府改了主意,便只管去!”
靖國公還有一件事沒有說的,就是他與司流風一樣不謀而合地懷疑西涼茉落選太子良娣是因爲韓氏勾結了韓貴妃做的手腳!
就是爲了讓親生兒西涼仙取而代之和設計西涼茉嫁到韓家。
這讓他非常的不悅,且不說韓氏揹著自己做這些事是否虧待了西涼茉,就是萬一西涼仙選,被揭穿了有殘疾之事,便是欺君大罪,這人最近做事越來越出格!
所以,他認爲必須讓韓二夫人到一點教訓,這個家的主母可以換人做,但家主卻永遠是他!
“……。”韓二夫人臉一陣青一陣白,猶自不甘,卻也明白,若然鬧開,絕是討不了好的去,只會讓丹姐兒落個被退婚的難聽名聲,又還能有什麼指,易嫁一事,反倒還好聽些。
可是不甘心啊,怎麼能讓那個藍氏生出來的小賤人又逃過一劫!
與哥哥的計劃全盤破碎了,還賠上了丹兒的婚事!
怎麼能夠甘心!
靖國公見渾發抖,卻不語,便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看著男人高大的影離開,韓二夫人心中一陣氣苦,又見著銀嬤嬤端了茶進來,正心疼地看著自己,頓時眼圈一紅,咬了下脣一把將銀嬤嬤手裡的茶拍在地上落個碎。
“夫人,彆氣壞了子,老爺不過是有口無心……。”銀嬤嬤趕安。
韓二夫人頓時落下一串淚來,恨恨道:“藍翎那賤人是鎮國夫人,那我是什麼,伺候了他二十年,到頭來,我連這鎮國夫人的名號都擔不得麼……,倒要我的正經小姐去爲那婦生的賤種這樣的氣!”
十幾年了,以爲自己早已取代那個人,卻想不到這些日子接二連三地被自己所的男人打回原形,終究不是朝廷冊封的鎮國夫人,誥命寶書上還是有那個從字,自己多年苦心孤詣,卻還是生生比藍翎那個人矮了一頭!
如今聽靖國公的意思,話裡話外是要恢復茉姐兒的份,怎麼甘心!
氣極,怒極,頓時嘔出一口心頭。
“夫人……。”銀嬤嬤嚇了一大跳,趕極爲憂心地扶著韓二夫人,卻不知如何安。
“好……好……好得很!你不讓我好過一時,害我兒如此,且看你兒又在我手裡能有什麼好下場!”韓二夫人氣極反笑,豔麗眉目上,恨意如刀,滿是怨毒,竟然將一切都歸咎於了那從未出現過的藍大夫人頭上。
不管如何,西涼茉沒有出嫁之時,就還牢牢在手裡!
——老子是韓夫人吐的分界線——
縱然左右都瞞住了西涼丹,不敢告訴這樣的消息,但是西涼丹終歸不是傻子,還是看出來了周圍人的不對勁。
於是,在小丫頭們有心或者無心的竊竊私語與邊伺候的丫鬟阻止不及下,終於在遊玩花園的時候驟然得知了所有的事。
西涼丹乍然聽聞之後,楞了半晌,隨後一聲不響地轉就走。
這樣出乎意料的反應讓悉西涼丹的丫頭們都楞在當場,還是綠翹首先反應過來追了過去,其他人才匆匆跟上。
但西涼丹並沒有去找西涼茉的麻煩,也沒有去找靖國公和韓氏哭訴,而是回到了香雪閣裡把所有人都關在了門外,自己一個人呆在了閣樓裡。
衆人看見這樣怪異的反應,都只嘆大約是四小姐傷心太過,竟然變了子,如今想來,名聲毀了,臉也毀了,絕好的婚事也沒了,也實在可憐。
消息傳到韓氏那裡,韓氏那日一番極度傷心大怒,嘔出一口心頭,原本就虧了些底子的更加不好,時常頭暈眼花,又要照顧西涼仙,如今聽說了西涼丹這番行徑,若在往昔倒會警醒一些,但此刻也沒有多想,只是讓人好好看著,不要讓西涼丹做出什麼自殘的行就是了。
而綠翹卻不這麼認爲,比誰都瞭解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主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左思右想,西涼丹對自己沒有幾分主僕婦,如今自己一家命又在了郡主手裡。
於是便趁著去廚房拿飯菜的機會,聯繫上了白珍,將此事和自己的憂慮不聲地給了蓮齋。
西涼茉聽聞此事的時候,正在逗弄著小白玩耍,沉默了片刻,目落在窗外,漸漸染上了一莫測:“果真是求什麼,來什麼。”
白蕊正取了碎穀粒子喂小白這隻貪心的小胖鳥,有些疑地看了看西涼茉,不明所以。
但一邊正結著宮絛的白玉卻彷彿有點明白了什麼,郡主這是打算對某些人手了。
“從今兒起,白珍,你與何嬤嬤約束著院子裡的人,如非必要你們都不要隨意出蓮齋。”西涼茉頓了頓,喚過白玉:“爲我梳妝,從今日起,我要親自日日送補品與國公爺。”
白玉點點頭,認真地應了:“是。”
果然,從午飯後,西涼茉就開始捧著自己調試的冬暖花茶與點心送到靖國公的書房去。
從爲郡主之後,靖國公就開始慢慢對有了提防,讓不必如從前那樣日日親自送調理的花茶過來。
西涼茉當時沒有說什麼,只是應下了。
所以今日寧安看見的時候,眼裡還是閃過驚訝,想起靖國公的吩咐,他還是準備客氣地婉拒西涼茉進書房:“郡主,國公爺……。”
西涼茉卻彷彿早有料到一般,也不惱怒,只是靜靜地打斷他的話,聲道:“有些日子沒有親自來侍奉父親了,寧先生,茉兒不叨擾父親,請您將這些茉兒制的東西送進去。”
頓了頓,彷彿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了:“替我謝過父親,到底還記得我。”
說罷,將東西到寧安的手上,便匆匆地轉離去,。
寧安一怔,看了看手上的東西,還是轉進了書房。
靖國公正在看邊境傳來的摺子,見寧安端著東西進來,便頭也不擡地隨口吩咐道:“你們拿去分了吧。”
寧安猶豫著道:“國公爺,這是郡主方纔親自送進來。”
靖國公這才從奏摺間擡頭,看了看那嫣紅的花草茶:“嗯?”
“郡主要屬下傳一句話,說是謝過父親,到底還記得。”寧安如實地將話說完。
靖國公聞言,心中微震:“……父親?”
他是知道西涼茉心中有怨的,即使上從來不說,但他並不是傻子,從來不曾喚過他一聲父親。
一個有怨氣而又過分聰敏,總能屢屢在爭鬥中取得勝利的兒,一個讓人不著心思的兒,是不得不讓他提防的。
但今日,不但親自送來了花茶,竟然喚他父親了?
靖國公沉默著,眸中卻閃過一瞭然,這是在向他表達激之,爲了的多半是推掉了韓家的婚事,和新結下的德王府的婚事。
並不知道當初更換婚對象的要求,並非自己提出來的,而是德王府半迫的況下不得已爲之的事,大概以爲是自己爲了提出來的。
他雖然對西涼茉這個兒並不瞭解,卻也知道那樣的有多麼倔強的子。
如今,卻差錯得了的激與那一聲——‘父親’。
讓靖國公心中百味雜陳,最終,他還是嘆了一聲,對寧安道:“幫我斟茶罷。”
寧安彷彿有點明白,隨後便爲靖國公斟上了茶。
靖國公慢慢品味著中帶濃香,濃香中帶甘的茶,茶水裡嫋嫋蒸騰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
……
自從那一日後,每逢下午與早晨,西涼茉都會親自送來各種解膩包覆的茶點與養生茶,卻從來不要求進門,都是給寧安後匆匆就走。
直到十日之後,再送來茶點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向閉著的書房大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後,裡面另外伺候著靖國公筆墨的書忽然恭敬地道:“郡主,國公爺請您進去。”
西涼茉一怔,便安靜下來,讓白玉在外頭候著,自己端著茶點進了書房。
書房的佈置依舊沒有變,簡約而大氣,遍佈兵書與掛著名家字畫顯示出主人的品味不凡,出世家卻爲領兵大將的份。
靖國公正在提筆作畫,聽見進來的腳步聲,也沒有擡頭,更沒有招呼。
西涼茉也是沉默了好一會,纔將茶點放在桌上,爲靖國公倒了一杯茶,輕聲道:“父親,秋冬日子乾燥,這是滇南送來的頂級紅茶,加紅棗,最是養氣的。”
說罷,將茶遞到了靖國公面前。
靖國沒有擡頭,也能看見那一雙白的手,因爲太過張,而住茶托的指節有點泛白。
他擡頭看了一下面前的,垂著眼睫,看不清楚裡面神,卻能看得見睫羽,彷彿帶了一不安與一激還有約不可見的倔強。
這樣的表像極了當初的藍翎。
不管如何這是的兒,是和他的兒……
靖國公心中滋味複雜,最終還是接過了的茶,喝了一口,濃郁的茶香帶著一味,卻極爲甘甜,裡面還有淡淡的花果清香,也不知是用什麼方法讓紅茶有了這樣的清香基調,又不失原來的茶湯甘香之氣。
必定是費了不心思的。
他放下茶盞後,提筆邊繼續作畫,邊漫不經心地吩咐:“幫爲父磨墨吧。”
寧安在門邊看見不由一愣,當初西涼仙未曾出事的時候,是唯一一個能隨便進國公爺書房的兒,常常與國公爺在書房談天論地,爲國公爺磨墨,可見國公爺相當重視西涼仙,沒有隻當尋常兒來養。
而如今……
西涼茉聽了,面不顯,眼睛卻彎了起來,帶著約的興的笑意,立刻手去拿磨墨石:“是。”
看在靖國公眼裡,就像一個企盼父母關,卻還要倔強裝作不在意的孩子。
心中不由又是一。
只是他未曾看見的是,低頭作畫的瞬間,西涼茉脣角彎起的奇異弧度與冰冷的眸。
如是好些日子裡,國公府邸裡一邊有條不紊地準備著與德王府的婚事,而西涼茉則取代了曾經的西涼仙,日日都有半個時辰左右在靖國公的書房裡陪伴他讀書,作畫。
西涼茉如要討好一個人的時候,總能不著痕跡的,妙語如珠,就是對當今的時事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讓靖國公倒是從一開始的觀察,慢慢變了欣賞與驚訝。
這樣的眼界,實在不像一個深閨兒能有。
倒也算得上父和樂。
而這一日,西涼茉正在跟著靖國公練字,的筆字寫得不是一般的爛,卻非但沒有讓靖國公生氣,反而讓他生出一種愧疚來,這個兒被忽略得太過,所以連這樣的字都寫不好,也虧難認識那許多字,不知其中費了自己多心與努力。
所以倒是教西涼茉教得頗爲認真,西涼茉最討厭寫筆字,靖國公很嚴厲,所以不得不忍耐著練習。
看著西涼茉一臉鬱悶的小兒態,靖國公脣角微微泛起了一淡淡的笑容。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爭論聲,有一道子頗爲尖利的聲音響起:“爲什麼大姐姐可以進去,我卻不可以,父親何時如此偏心了!”
寧安似乎在解釋什麼,但西涼丹並不買他的帳,執意要進來。
靖國公眉頭剛一擰,西涼茉卻開口了:“父親,丹兒這些日子心總是不好,難道願意出來走走,何不讓進來呢,茉兒已經對不起四妹妹了,妹妹已經怨了我,總不該教遷怒於父親。”
一番看似勸阻的言婉語,卻讓靖國公眼裡的不悅更加深重。
兒婚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何況還是西涼丹當初自己出了醜,毀了自己的婚事,如今怎麼能怨恨他?
但他還是開口了:“讓四小姐進來吧。”
寧安這才放了西涼丹進門,西涼丹端著點心臨進門的時候,戴著面上的眼睛,還惡狠狠地橫了寧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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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忽然有一種怪異的不安,四小姐那樣的眼神太奇怪了,有一種幾乎可以稱之爲猙獰殺氣的東西,這不該是一個閨中應該有的。
溫二姑娘美貌無雙,人們提起卻要道一聲嘆息,只因她生來是個啞子。誰知有一日,從牆頭掉下砸在靖王世子身上的溫二姑娘突然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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