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紅了臉，忍不住微微退了一步，但下一刻就被他忽然抱在懷裡，臉頰直接上他冰冷的。

“阿九，你先去洗，小心得風寒……。”

百里青卻在耳邊魅地道：“抱我。”

西涼茉臉頰更燙，卻還是手抱住了他，指尖到他的背，只覺手下的滿是悉的糙。

那是他背上麻麻的鞭痕還有烙鐵的痕跡，甚至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痕跡，像是一種被野撕扯過的不規則傷痕。曾經只是驚訝，但是不知從什麼開始，每一次到他背後的這些傷痕，開始會覺得心疼。

覺到懷裡的小妻子正在手他的背後，帶著一種近乎憐惜和心疼的。

百里青忽然問：“這些疤很醜，是麼？”

西涼茉輕聲道：“是啊，真醜，這些傷不該出現在你的上，看樣子也該是舊傷了，當年你還沒那麼罪大惡極的時候，是憑著你的容貌，都很難想象怎麼會有人捨得對你下這樣的手。”

百里青一頓，最後忍不住把臉埋在肩頭咬牙切齒地悶笑：“你這丫頭除了有時候聰明得討厭，也毒得讓人想一掌拍死你。”

憑藉容貌……

這是在說他是貢之臣麼？

雖然，這未必不是實話，可這丫頭說得理所當然的模樣，倒是讓他覺得，也許同樣爲利己主義者的真的不會介意他那樣卑鄙又噁心的過往。

西涼茉挑眉：“承讓，您可是師傅，徒兒只是得您真傳而已，您不若說說這些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百里青沉默了一會，忽然道：“這樣的傷在兒的背後也有一模一樣的。”

西涼茉一愣，微微顰眉，忽然心中有點不太好的預。

百里青淡淡地道：“其實宮中朝野曾流傳的那些傳說是真的，我能走到今日，最初確實靠了魅主上，爲一個玩，自然是要滿足主子的一切需求，讓主子開心，鞭打、火燒、針刺、刀割、扔進猛園子裡與野相鬥，博取主子一笑，甚至……。”

他頓了頓，聲音輕而冷：“牀第之間取悅主子，悉各種奇巧技。”

百里青說完，隨後自嘲似地輕笑：“所以第一次看見你跪在我的面前，那種看似溫馴討好，曲意奉承，底下卻滿是野心和倔強眼睛，就讓我在第一時間就覺得異常的眼，異常的興趣，直到許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在你的上看見了如此相似而卑微的自己。”

覺懷裡的軀忽然變得僵，他眼底閃過濃郁的霾，隨後忽然森然冷笑道：“怎麼，覺得我很噁心麼，可惜，不管如何，你已經是我的了……。”

威脅的話沒有說完，西涼茉忽然手一把地扣住他的背，死死地抱住他，力氣大得幾乎像是要把自己嵌他的懷裡一樣：“活下來很不容易吧，沒關係的，那都是過去了，沒有人會再能威脅到你了，阿九，我們在一起了。”

百里青一愣，狹長幽深的魅眸子裡閃過波濤驚瀾，擱在細腰上的指尖微微抖，聲音卻極爲冷淡平靜：“丫頭，你要是有一天離開我，我一定會拖著你下地獄的。”

不介意麼？

在用的方式，告訴他，不會去他的過往，更不介意他的過往。

西涼茉把臉埋在他前悶悶地嘆了一聲：“我以爲我已經在地獄了，要不怎麼會遇上你呢，師傅！”

這個人，說甜言語的方式，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百里青輕笑，手地扣了西涼茉纖細的腰肢，忽然將懷中聞香玉打橫抱起，一步進那碩大的浴桶之中。

突如其來的熱水浸潤，一下子讓西涼茉驚了一下：“我的衫溼了……。”

剩下的話全都消融在他霸道又冰冷的薄脣間。

百里青邪笑：“沒關係，我幫你就是了。”

西涼茉酡紅了臉兒，忍不住低下頭輕嘆了一聲。

幽幽燭火輕輕跳躍，一室溫如春水纏綿，流淌過暴風雨織的夜。

——老子是鍋蓋，無數個鍋蓋的分界線——

日升月落，雲起雲散。

短短的一月的時過得極快，彷彿眨眼間就從手指間流走。

或者說……

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留這些時日，留有人相伴，十指纏的日子。

西涼茉研磨著石墨，看著嫣紅奼紫的芳香緩緩流淌出來，不由輕嘆了一聲。

這就是所爲的人麼？

只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眷歸屬竟然是那樣的一個人。

但是那又如何？

他和其實是一種人，所以才能在彼此上看到悉，看到歡喜，憎惡。

“翎姐姐，這個可以吃嗎，看起來好香，好漂亮！”百里在一邊支著漂亮的臉蛋兒看著西涼茉磨花瓣，忽然手就去那些花裡一撈就往里塞。

西涼茉眼明手快地一把點住他的手腕，責備地看著百里輕斥：“做什麼呢，姐姐讓你吃了麼，也不怕拉痢疾。”

百里立刻收手，討好地笑笑：“好嘛，人家不吃就是了，但是姐姐說了要給人家吃糯米糰子的。”

“吃吃吃，你就會吃，再吃你遲早要變一隻糯米糰子。”西涼茉好笑地搖搖頭，百里長著一張漂亮的人神共憤的臉蛋，不發瘋的時候，子確實又可得，只是不知道山珍海味那麼多，爲什麼百里特別喜歡吃糯米糰子。

還是那種一點滋味都沒有的糯米糰子。

但還是點頭道：“好，你乖乖跟白荷姐姐去洗手，一會子姐姐就給你拿糯米糰子可好？”

百里點點頭，眼兒笑兩道彎彎的月亮：“好。”

白荷便牽著百里下去了。

西涼茉看著百里的背影，不由暗自一嘆，還好後來百里青一直都還是習慣用重紫胭脂，自己也只是那夜偶爾一瞥罷了，否則面對九千歲點下同樣一張魅詭冷的臉總做出這種可的表，還真是——詭異。

“怎麼樣，東西都收拾好了麼，明日就要去律方了。”百里青依舊悅耳卻異常冷的聲音在西涼茉後響起。

西涼茉轉過臉，點點頭：“都收拾好了。”

百里青沉默了一會子，忽然道：“是了，皇帝今夜爲你擺下踐行之宴，一會子咱們就過去吧。”

西涼茉不疑有他，只是應了一聲，便回屋去換衫。

百里青看著離開的背影，他擡頭看向夕，淡淡地道：“黃昏又到了，又逢魔時刻。”

夕的火燒雲落在他緻的臉上暈開一層模糊不清卻又異常冰冷迷茫的影。

宮中的夜宴，太殿上席開三十六臺，所到皆爲朝中重臣。

今夜的宴，就是爲了如今皇帝的心尖之人——貞敏郡主。

據說陛下最近這段時間子不適，貞敏郡主爲了替皇帝陛下去五臺山祈福，新婚不過一個月就要啓程了。

但是衆人都只道郡主這是爲了避開九千歲的折磨，不得不想出來的法子，皇帝陛下對自己的這個死生兒有愧疚，所以也幫著應了。

聽說貞敏郡主喜歡海鮮，筵席上全是今年快馬加鞭，一路不斷加冰塊，從海邊八百里加急快馬日夜不停送來的各種海鮮。

各種海蟹、貝類、魚、海螺、蝦、海藻，全都是大臣們偶爾在巡視沿海的時候才能吃得上的珍貴貨，可見皇帝陛下有多寵自己的這個兒。

只是再寵又有什麼用呢？

一干人等正竊竊私語，頭接耳的時候。

陸相和太子，甚至靖國公都只是冷冷地坐著，慢悠悠地品著酒，彷彿沒有聽見邊的任何議論。

竹曲樂之聲和著種種對貞敏郡主至孝的讚頌一直持續到了月上中天，而皇帝陛下彷彿也從前些日子裡怪異的頹廢中醒過神來，他用烏紫草染黑了髮，不知道是否服用了什麼新的金丹碧藥，容貌也顯得神煥發起來。

倒是頗有點十數年前那位年紀輕輕就君臨天下的青年帝王的味道。

又或者說——迴返照更合適。

西涼茉第五次不聲地收回被皇帝握住的手，心中冷嗤。

但是也有一種奇怪的覺，皇帝最近到底是怎麼了，今日看著的目異常的熾烈和詭異，看得渾不舒服，只想挖出皇帝那對眼珠子。

而且最奇怪的，他竟然讓自己坐在皇后的位子上，也不怕惹來非議。

同時下意識地搜尋百里青的蹤跡。

這人真是可惡。

竟然將獨自一人丟在了宴席上一個時辰！

而皇帝對於西涼茉的冷淡與心不在焉卻彷彿不以爲意，只忽然擡頭看了看天，拍了拍手，示意衆人安靜下來：“今日夜極好，只有酒水和這些凡夫俗的舞，豈非玷污這般明月，朕有一寶，或者說許久已經未曾得見的只因天上有而人間卻難得幾回見的妙舞，不知衆卿家們可想一見？”

一干重臣們自然無人想在這宴會上掃皇帝陛下的興，自然都是紛紛點頭的。

皇帝著颳得乾淨的下笑了笑，眼底閃過一詭，隨後揚聲道：“卿，請。”

就在衆人都轉臉過去期待著什麼人上場的時候，卻忽然都齊齊愣住了。

朱漆大門忽然緩緩地打開，一道純白修長的人影緩緩地一步步地從臺階上走來。

他一銀月素緞束腰長袍，流水一般的寬袖拖曳在地上，一如他腦後以紅緻的綢繩挽起的烏黑長髮瀑布一般地垂落在後。

紅的錦緞束腰勾勒出他勁瘦修長的腰肢，再垂落在白的袍子上。

他垂著眸子，緻得彷彿上天最出的傑作的面容上，眉梢眼角勾勒著同樣深紅、淡緋的胭脂，一如他脣上的丹朱。

極豔、極。

白與紅的相，卻彷彿勾畫出了世間最麗多彩的，是暗夜間綻放的最豔麗迷人的深紅彼岸花。

所謂人間絕，不過如此。

衆人都齊齊地屏住了呼吸。

只是……

這樣世所罕見的絕世人，怎麼看著如此眼？

只見人款步上臺，優雅地一步步站定在了宣文帝的面前，隨後，他慢慢地跪了下去。

“陛下，萬歲，萬歲，萬歲。”

衆人一聽，徹底愕然，這是……這是九千歲？！

宣文帝看著他一裝扮，很是滿意，一擡手：“百里卿請起，許多年不得見卿著這衫，真是令人懷念啊。”

宣文帝看著他一裝扮，很是滿意，一擡手：“百里卿請起，許多年不得見卿著這衫，真是令人懷念啊。”

百里青垂著眸子，淡淡地道：“微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要微臣何時穿，微臣自然是要侍奉陛下的。”宣文帝看著他一裝扮，很是滿意，一擡手：“百里卿請起，許多年不得見卿著這衫，真是令人懷念啊。”

百里青垂著眸子，淡淡地道：“微臣是陛下的臣子，陛下要微臣何時穿，微臣自然是要侍奉陛下的。”

隨後，他起，走到了西涼茉的面前，忽然出了腰上的那把長劍，對著微微一笑：“夫人，也沒有見過本座的舞吧，今日就當是爲夫人踐行了。”

西涼茉一愣，隨後地顰眉，怎麼也沒有想到百里青竟然會穿這副模樣來獻舞？！

這是怎麼回事？後，他起，走到了西涼茉的面前，忽然出了腰上的那把長劍，對著微微一笑：“夫人，也沒有見過本座的舞吧，今日就當是爲夫人踐行了。”

西涼茉一愣，隨後地顰眉，怎麼也沒有想到百里青竟然會穿這副模樣來獻舞？！

這是怎麼回事？

這種事，本不是印象中的九千歲會去做的事！

廷前獻舞，還是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臣，做出這種事不但自失份，而且是等於將自己牢牢的釘死在佞臣的位子之上！

等於詔告天下，他以侍君。

就算曾經有這樣的傳聞，但那也是許多年前流傳到了如今的，如今的九千歲本就不應該是回去做這種事的人。

百里青今日是瘋了麼！

但是西涼茉沒有想到的是，這不過只是今夜最難捱的一個開始而已。

百里青似乎完全沒有看到眼底的疑、憤怒和不贊同。

他只是微微一笑：“我想，夫人也會喜歡的。”

那種笑容裡帶著一種近乎輕佻的神，讓西涼茉不由自主咬了脣。

說完之後，他便一轉，提著刀向大殿之中走去。

奇異的蕭聲響起，悠長綿延，卻彷彿暗夜裡冥河黑暗水畔邊之間陡然開放的一朵花。

隨後便是七絃琴撥的聲音。

他慢慢地張開了雙臂，長劍雪亮，在他手中泛出幽冷的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