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看看奢華的鸞駕，好一會兒，纔在邊侍的幫助下上了馬車，然後乖乖的坐在二姐姐邊。

馬車顛簸起來，一點點的往城去了。

他得乖一點，這樣以後二姐姐才能讓他繼續乘坐雷雲。

小胖子還是有點心眼兒的，不是個傻子。

瞧見規規矩矩的小胖子，謝瑯忍不住覺得好笑，抬手了他的發旋，「回去該讀書了，這三日你可落下了好些課程。」

「……那我好好讀書，二姐姐還會讓我坐雷雲嗎？」

「你讀書又不是為了朕。」謝瑯在他腦袋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個腦瓜崩，「若是你不好好讀書，以後沒辦法工作賺錢，肚子的是你，又不是朕。」

小胖子委屈的著腦袋，「二姐姐，我會很聽話的，真的，你以後還讓我坐雷雲好不好？」

「閉。」謝瑯淡淡看了這孩子一眼，靠在大迎枕上閉目養神，不管小胖子在旁邊如何的翻攪手指。

最後到底是覺得這孩子可憐，「短期不行，今年下半年你就要學讀書了，每次考試學年前三名，朕就讓你坐雷雲。」

「_……」小胖子表瞬間變得明起來，他用力的點頭，「二姐姐，我肯定會很努力很努力讀書的。」

回到宮裡，得知謝璉居然已經回來了，這不過三個多月的時間，就全部結束，速度倒是也快的。

可謝瑯也明白，按照這個速度，大周境估計有近半的老百姓沒有種痘。

也就是說一旦天花暴發，最嚴重的況就是，大周會有一小半的人會直接消失。

午膳後，謝璉進宮復命。

「陛下。」謝璉殿，抱拳行禮，「臣已經踏遍大周十六府，麵聖復命。」

「皇兄坐吧，此次況如何？」

「相對來說還是不錯的，不過也有近百萬人不肯種痘，倒是沒有發生過，畢竟臣的邊有五千軍，而且這次種痘也是看個人自願，並未強求，即便是有心人想在背後慫恿挑撥，隻要我們這邊不，他們自然也不起來。」謝璉說罷，又為難的看著陛下，「雖說天花已經有好些年沒發了，卻也不能高枕無憂，那近百萬人，又該如何理？」

「不需要理。」謝瑯眉目清淡，「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也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別人如何能勉強，朕自然不希天花發，畢竟是百萬命，但是災難豈是朕能掌控的。」

這個做皇帝的都種了痘，為天下百姓出了一個頭，他們卻依舊覺得這跟傳銷似的，是在害他們。

自己這是吃飽了撐的？

真以為他們種痘不花錢，朝廷就真的一分錢不出了？

學生們數月來連番的忙碌，朝廷難道能半點不嘉獎？

醫生也是人，而且治病救人的醫生都是高尚的人，但是同樣的，醫生也是要吃飯的，做出了貢獻，自然就得獎賞，這是生存法則更是規則。

他們可以為救了人而心生豪邁，自我驕傲。

謝瑯卻不能視作理所當然。

「死就死吧，又不是朕的錯，朕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是他們將生機拒之門外。」

謝璉心裡不知道該作何想法。

說陛下冷酷無，這完全就是子虛烏有。

帶人研究出了天花疫苗，若這牛痘真的能地域天花，也就是說大周兩百萬人的命都是救下來的。

這絕對算的上是足以載史冊的大功德了，稱之為當世明君也不為過。

可說起那百萬人，陛下又是如何的清冷與理智。

他心酸卻有知道陛下沒錯。

似乎是察覺到了謝璉的想法，勾笑道「朕不建議你說服百姓的想法，沒用。」

「……為何？」謝璉覺得隻要他這位王爺而出，告訴他們種痘不會傷及的毫本，反而以後有可能抵天花，總歸是能勸得一些人的。

「因為你永遠不醒一個裝睡的人。」謝瑯把玩著手中的硃砂筆，硃砂筆在指尖靈活的轉著，旋轉時因為速度過快，能看到硃砂筆的幻影，「他們心裡已經認為這不是好東西了，你若是開口勸說，隻會讓他們更加的堅信自己心中的想法。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可萬一，臣說的是萬一，萬一天花某日發，他們豈不是九死一生？」

「用這百萬人的命，為世人敲響警鐘，他們也算是大功德一件，死得其所。」謝瑯這話未免太過冷庫了，就連謝璉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

陛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人命在眼中，真的就這般可有可無嗎？

「我們生存環境的進步，每一次都是伴隨著大風險甚至大犧牲的，可有的人死得其所，有的人完全就是蠢死的，愚昧不可怕，可怕的是即愚昧又蠢笨。這百萬人裡，相信有絕大多數都是被幕後之人給煽的，可他們或許不知道，那些幕後之人背著他們已經種了痘，誰又說得準呢？」

說罷，眉目淺笑的看著謝璉，見他似乎陷深思當中，眸中的笑意更深了。

好一會兒，謝璉才醒悟過來，「陛下，臣知曉該如何做了。」

陛下到底不是個輕忽生命的人，他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治標先治本，去說服那些百姓種痘，還不如讓他們知曉幕後人已經種痘的事實。

這樣，那些覺得自己到欺騙的老百姓，纔不至於對種痘視如洪水猛。

謝璉代了一行發生的事後就起離開了，他接下來恐怕會有的忙。

對方一走，謝瑯的表瞬間寒若堅冰，「高振！」

「奴婢在。」

「派人去暗中調查一下，到底是誰在背後慫恿，一經查實，格殺勿論。」

「奴婢遵旨。」

如今大周的主要宗旨，就是增加人口，可那些人居然敢在背後阻礙自己，這已經是白死難容了。

損及了大周的利益還想活命？

做夢！

這一年多來，大周的人口增加了一些，按照戶部的統計，約有十萬新生兒降生，這其中雙生子都有上百對，主要得益於土地國有製以及包產到戶的政令，讓老百姓對未來的好生活有了盼頭。

知道生下孩子，滿周歲後就能得到兩畝人口地，他們還不是放開了肚子的生。

況且這年頭，到了晚上因為沒有業餘生活，吃過晚飯後就是吹燈拔蠟，蓋著被子造人，人口增長的速度會很快的。

等到人口趨於飽和，再發布一條計劃生育限製人口的增長，一點問題都沒有。

為什麼要讓子學讀書，主要是為了掃盲。

自古以來就有一句話，讀書使人明智，民智開放，子靠自己的能力站起來，將那半邊天撐起來，即便謝瑯不頒布男平等的政令，時間子也完全能夠靠自己的本事立足。

真等到子不讓鬚眉時，男人自然不會小瞧了世間子。

人權，靠的是「人」，而不是「權」。

龍霄府邸，芽芽和古橋夫婦搬到了這裡。

昨兒跟隨謝璉回京，原本應該直接送他們進宮麵聖的，礙於陛下當時還在歸一觀，隻能暫時等候。

帶著他們三人回府後，得知陛下已經給芽芽封了「明珠郡主」，且在龍霄府邸中整頓好了郡主府，謝璉讓府中的人幫忙三人搬進去。

「郡主，以後您就住在這裡了。」敬親王府的小管事將人送到這裡。

芽芽抬頭看著麵前漂亮的府邸，大門匾額上寫著「明珠郡主府」，心裡隻覺得恍恍惚惚的，怎麼看都覺得不真實。

「娘……孃，以後咱們就住在這裡嗎？」和古橋夫婦生活的時間久了，很難改口喊他們孃，可秀英私下裡經常更正芽芽的稱呼，多是見效的，雖說無意間還是會喊爹孃。

「是呀郡主，以後咱們就住在這裡了。」不過等陪著芽芽麵聖後，古橋夫婦還想著回到老家，將自家的房產鋪子都盤出去，不然空著會浪費。

推開門，裡麵早已經裝修好，佈局與敬王府不同，可也絕對符合郡主的份。

「郡主，稍後務府會送來一些侍，您挑選幾名合心意的便好。」

「謝謝你。」

「郡主言重了。」

下午，務府總管就帶著二三十人來到了郡主府，讓郡主挑選六名婢伺候，兩名大丫鬟和四名二等丫鬟，當然也會配備廚娘與車夫各一名。

如今陛下邊伺候的人就，其他的皇室員自然越過去，連當今陛下平時很多事都自己手，難道你們比陛下還要金貴？

芽芽對這個並不太瞭解，秀英就擔起了挑人的任務。

能留在宮裡的，基本上品都不錯，無非就是挑選一些個閤眼緣的。

點好人，秀英就將小郡主的脾氣秉和眾人說了一下，芽芽自生活在民間，並沒有所謂的大小姐脾氣，伺候起來也是很輕鬆的，每日裡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

他們是宮裡出來的，即便日後做錯了事，傳送回務府便可，他們沒有權利打殺這些人。

可但凡是送回務府的宮人婢，在總管的心裡地位會大不如前，或許會被直接傳送到浣局那種偏僻之所，因此作為奴才，他們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在某個地方站穩腳跟。

況且郡主府隻有這麼一位主子，不需要站隊，也因為古橋夫婦擋在前麵，也不需要暗中勾心鬥角，即便他們再如何的爭寵，始終都越不過養育郡主的古橋夫婦，也就不去鑽那個牛角尖了。

有口飯吃，有個舒服的被窩，每月再拿著厚的月俸，日子就已經很好了。

次日下午，芽芽就帶著古橋夫婦和兩個大丫鬟，進宮麵聖。

謝瑯調養後後，基本上白天就沒有午休的習慣了，睡眠本就不多。

「陛下，明珠郡主在外求見。」

「哦？來了。」謝瑯看了眼殿外，「宣。」

「是！」

不多時，一個穿淺黃宮裝的小姑娘抬腳進來，看到謝瑯後，盈盈俯，「明珠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高振，賜座。」

「是。」高振將芽芽請到下首的位置，「郡主請座。」

隨後，玲瓏送來香茶與點心。

之前派人去調查過，這孩子的確是襄王庶，當初死的那位，是母親韓側妃孃的孫。

以一條人命換下另外一條人命，現在還活著，也不知是喜是悲。

在古人眼裡，奴才能為主子去死，似乎並不新鮮，可謝瑯……

覺得無所謂，心思不可謂不變態，不可謂不消極。

「多大了？」

「十歲半。」小姑娘靦腆的回答。

「既然來到京城，有了自己的府邸，就別想太多，好好的住下。養你長大的古橋夫婦自然也可以留在邊，可是明珠，你現在是郡主，莫要墮了自己的份。」

「……明珠明白。」小姑娘心裡覺得有些酸。

「當然也不是讓你把他們二人看做奴才，畢竟養恩大於生恩。隻是要養你明白，明珠郡主府的主子，是你，且隻有你一個，作為一府之主，凡事你可以和邊的人商量，卻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明珠似懂非懂，可還是乖乖的點頭答應了下來。

與這般大的孩子沒有什麼可聊的，隨後讓高振換來謝宸，讓這倆孩子湊在一起玩鬧去吧。

謝宸懷裡還抱著片，有那小貓兒，指不定這小郡主能放鬆一些，不至於全程在自己麵前僵直著後背，瑟瑟的。

看著兩個相攜離去的孩子，高振笑道「陛下，這小郡主倒也乖巧的很。」

「也太乖巧了。」謝瑯勾笑了笑，「謝洲那孩子回來的時候，比可要活潑多了。」

「肅親王殿下到底是男子，且跟著葉先生走南闖北，見識頗多，心難免要開闊一些。」

「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謝瑯點點頭沒有否決，「就這樣吧，你平時也讓人多注意著，那是郡主府，不是古家的人，若是古橋夫婦真心對待明珠，自可不必手。」

「奴婢明白。」高振瞭然。

他覺得陛下沒錯，郡主畢竟是郡主，即便以前是古橋夫婦的兒，可現在也不是了。

他們夫妻二人既然將小郡主送回來，就要做好關係失衡的心理準備。

兩人跟隨小郡主回京，明麵上是郡主的孃與郡主府的總管，卻始終是個自由人，並沒有簽契。

這也是陛下的仁慈，看到二人養小郡主的分上，網開一麵的。

不過能得到小郡主的信任，想來古橋夫婦也不是心思深沉的，必然在小郡主上也投了心的。

他們真心對待小殿下，陛下也不會為難二人。

跟在陛下邊這麼就，高振也多多的瞭解陛下的為人。

在人際關係方麵，一向是憊懶的，能輕鬆就絕不攬事。

天一最終還是著頭皮返回了終了閣。

「溫先生。」在終了閣見到了正在整理閣中務的總管事。

溫先生抬起頭，看著天一，麵蒼白，手臂上還做了糙的包紮。

「天一回來了，任務完了？」溫先生的聲音溫潤舒緩，如同他的姓氏一般，可掄起心的毒，即便是閣主恐怕也要遜半分。

天一雙膝跪地，「天一無能，沒有完閣的任務，天二與天三皆已喪命，骨無存。」

「……」溫先生好一會兒都沒開口，一張帶著麵的臉，僵無比，隻有那雙漆黑的瞳孔，看不出緒的注視著跪著的天一，「骨無存？」

「是。」天一將行刺當晚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溫先生，當然也包括謝瑯讓他轉達的話。

許久許久，在天一覺得自己恐怕十死無生的時候，終於聽到了溫先生的話。

「去刑誡堂令五十刺鞭，然後回去修養，這件事我自會和閣主詳陳的。」

「是，天一多謝溫先生不殺之恩。」

看著轉離開時腳步虛浮的天一，假麵底下的那張臉，鷙難掩，眸中狠厲盡顯。

「謝瑯，好一個謝瑯。」

「好一個大周帝！」

終了閣立太久太久了，但凡是接到的任務，從未有過失手。

雖說終了閣幾乎不會去刺殺龍椅上的那位，這次也算是例外。

卻也是因為大周幅員有限，國力衰敗，再加上大周朝廷之前因為姚氏一黨攪風攪雨，早已如同枯燈淒雨，不足為據。

誰能想到了，天字型大小排在前四位的殺手，居然全部鎩羽而歸。

這是終了閣的恥辱。

一旦僱主得知終了閣沒有完他們發布的任務，終了閣的信譽畢竟麵臨坍塌，以後誰還敢肆無忌憚的暗中來找終了閣做生意。

既然天字型大小的做不到，那就派遣乾坤二組的頂尖殺手出。

屆時任憑你謝瑯如何的厲害，也必將死無葬之地。

至於天一口中所說的，大周帝能夠駕馭雷電，溫先生是半個字都不相信，他隻認為那是天一為了給自己任務失敗後找的開藉口。

終了閣接取過多艱難的刺殺任務，最終不還是完了。

最艱難的時候，傾盡終了閣全部殺手去刺殺漠北狼王，事後終了閣三千殺手，至於下不足十人，哪怕損失慘重，也在所不惜。

區區一個大周帝，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