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鄭詠珊隔天到林文珺的公司去。
一走進公司大門, 前臺就站起來接待,聽說的名字,放下登記的筆:“哦, 是鄭小姐吧,林經理關照過的, 請跟我來。”
把鄭詠珊帶進公司,請坐下:“林經理在開會,請您在這裡先坐一下,您喝茶還是喝咖啡?”
員工休息區,兩三張沙發椅, 配上小圓桌,桌上的小玻璃花瓶還著一兩枝鮮花,不像是禮品公司, 倒像咖啡店。
“咖啡,謝謝。”
鄭詠珊一看公司規模, 就知道自己這生意, 對林文珺來說是隻是小生意。
剛剛進公司的時候,兩邊牆上掛著海報, 上麵是珺寧的合作客戶,有銀行有保險公司, 還有賣場。
禮品櫃臺裡還展示著低中高三檔禮盒。
容院的需求量對比這些來說實在太了, 但昨天林文珺一直很仔細, 哪怕是小生意,準備得也很充足。
前臺很快端來小點心,咖啡竟然還是現磨的, 配著咖啡伴, 瓷碟子裡還放著兩塊小餅乾:“鄭小姐請稍等, 會議馬上就結束了。”
一般公司裡開會都開不久,林總喜歡開短會。
裡麵果然很快散了,林文珺先出來,看見鄭詠珊就笑:“鄭小姐,這邊請。”
鄭詠珊跟進林文珺的辦公室,外麵是淺裝修布置,裡麵也一樣,擺了沉悶,讓人看一眼都心怡悅。
“林總這裡裝修得不像是辦公樓。”
“請坐。”林文珺把文件放在桌上,有自己的水吧,看剛才鄭詠珊喝的是咖啡,再給磨一杯,“我覺得環境很重要,也不一定黑白灰就一定專業,心愉快,工作效率才高嘛。”
一扭頭,鄭詠珊就看見辦公桌正麵的那麵牆上,有一幅油畫。
沒有畫框,就這麼在牆麵,就像是在牆麵開了一扇門,門外是一片海,海的遠有雲和飛鳥。
仿佛坐在房間裡,都能得到海風吹拂,海水腥鹹。
鄭詠珊歎:“這幅畫太好了。”
這是鐘雪送給林文珺的,還神神了很久,不肯告訴林文珺,究竟畫了什麼。林文珺休完產假第一次回辦室時,被這畫給震住了。
“是公司的設計師送給我的,我非常喜歡。”
忙的時候看上一眼,立刻覺得心清爽,林文珺今年的小目標,是能帶著員工一起去看看海。
容院的茶葉禮盒合同,小呂已經擬好了,合同承諾每一季都有新品。
“容院的禮盒設計,等出了設計稿會給您過目,確定之後再投生產。”公司不能隻有鐘雪一個設計師。
林文珺招了一個院畢業生,像這樣的活就給,銀行的每季禮盒還是讓鐘雪設計。
“我們一起開個短會。”林文珺上設計師,三個人一起開會。
鄭詠珊的需求是價格低,但東西要觀實用。
這跟銀行辦卡客戶送的禮品要求不同,那種小禮品上,銀行的標識再大都無所謂,容院這個專對客戶,而且是有一定經濟條件的客戶。
首要條件就是。
“雨傘杯子或者鑰匙扣之類的禮品,太普通了,跟容院也不相關,我不想要那些。”鄭詠珊很直接,仔細看過禮品櫃上那些展示品了,銀行賣場小禮品都簡單暴。
林文珺點頭:“那是肯定的,我們現在的方案是手帕,小方巾,珍珠的巾扣或者絹扇子這類。”
還從書架上拿了一盒樣品。
“鄭小姐是在日本容學校學的技,我覺得禮品中也可以現出這一點。”現在大眾普遍還有外國的月亮比較圓的觀眾點,直到20年,日式酵素減容也還是流行。
“像這類,和風類的設計,您看怎麼樣?”設計師剛大學畢業,圓臉上架著眼鏡,林文珺說完,就拿出自己的設計稿。
“這個可以做嗎?”
“當然可以了,提花繡花印花織條,這些工藝在我們國家早就了。”林文珺笑,“肯定不會褪水。”
扇子也是走小巧致路線,林文珺清明回蘇城的時候,跑了一次扇廠,當時是去看屏扇製作的。
意外想到了小扇子,描述,老師傅畫稿,趕在六月之前的貨,那一批扇子也是很歡迎的小禮品。
林文珺把折扇拿來了:“這個也是專供士的,大小很適合放進小坤包,扇骨是竹子的,非常輕巧。”
還有小方巾,珍珠扣。
“因為容院就快開業了,所以我找的東西都是現有的貨品中比較合適的。”保證哪怕下周開業,也有禮品可以送。
鄭詠珊對國扇子的印象還是《戲說乾隆》裡麵,那種皇帝用的大折扇,這種確實更像日本的扇子,但花是中式的,挑了三四種之後問:“我能不能先要兩百把?”
馬上就要開業搞活了,這些正合適。
簽完合同,笑問:“林總不在我們容院辦張鑽石卡嗎?”
林文珺簽字蓋章,分兩份,裝在文件夾,一份收進書架,一份遞給鄭詠珊:“辦啊,但我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鄭詠珊笑了:“我一定給林總準備一個大禮盒。”
林文珺真的辦了張卡,一周給自己安排一次肩頸放鬆,還帶江寧去了一次。
江寧是第一次進容院,看什麼都新鮮,問媽媽:“我也能做容嗎?”很想手媽媽臉上像漿的那種東西。
“可以試試看。”容師說,“我們的東西都是純天然草本的,對皮沒有刺激。”
“你想試試看嗎?”林文珺躺在床上,看不見兒的臉,江寧不說話,有點想,覺得有意思。
“那給試試吧,就洗臉,做個保麵。”
江寧像媽媽那樣,掉了上,躺在容床上,容師姐姐跟開玩笑:“你是我們最小的客人了,跟媽媽一起來容,是不是很幸福啊?”
“嗯!”江寧點頭,是很幸福,麵上臉,嗡聲說話,“等妹妹長大了,也帶妹妹一起來。”
江燁知道林文珺去容院,又“嗬”一聲,林文珺瞥他一眼:“許你去洗腳,不許我做臉啊?我下禮拜我還約了徐姐一起去呢。”
林文珺說著覺得有些奇怪:“你這次,怎麼沒問我周家人的聯係方式啊?”
他不是最喜歡鑽營這些,什麼人什麼事都能拐到這些上去,江燁癱在沙發上,手邊放個鐵盒子,是江寧的油糖。
他一個接一個吃著,眼睛盯著電視機:“這還用問,一聽就知道了,在家裡作不了主。”
“你又沒見過?你怎麼知道的?”林文珺覺得好奇,江燁這人怎麼總能一針見。
接了幾次,林文珺才知道,周元柏的爸爸是富二代。
周家不僅有酒店,還開了兩間飯店,其中一間是天主教堂對麵的那五層小白樓,樓裡有有形似教堂的尖頂和彩玻璃,辦西式婚禮非常熱門。
但周太太除了介紹,一句也沒再涉及先生的生意,林文珺這才懂了,周太太沒有發言權。
會推薦鄭詠珊用林文珺的茶葉,但不會在先生麵前提上一個字。
林文珺後來想想,酒店都用茶包,那種才是最節省本的。
“這還用見,聽聽就知道了,不是一路人。”二婚,雖然生了兒子,但沒話語權。
江燁扔了個糖到裡,像蔣經理這樣的,結大有好,但像周家這樣的,花大力氣往也沒什麼用。
層次差得太遠了。
“那就努力,讓我們兒也當富二代。”
江燁回頭,看了老婆一眼。
“你有什麼話,你就說,我猜不到你每個眼神什麼意思。”林文珺把手裡的資料一放,這人總是這樣,恨不得你當他肚裡的蛔蟲。
江燁往裡扔了顆糖:“意思麼,就是原來我一個鬥,現在你也鬥,咱們兒肯定是富二代嘛。”
林文珺詫異,看了看那個糖盒子,什麼糖,連江燁這張,也能給吃甜了?
江燁還就真是這麼想的,其實這一年要說順利那還真談不上,先是程誌國吸-毒,又有彆的建築公司撬活,工地上還出了事故,他爸還癌癥確診。
但他的力小了很多,神也不再繃,不論在家在外都比原來輕鬆。
那些可喝可不喝的酒,原來的江燁一定會喝,現在不用了,他也可以推辭。
就算他頂不住了,老婆還能撐一把,時隔一年,江燁終於低頭承認:“你這個公司,開得不錯。”
買房子,轉學校,開公司,一步步都不錯。
江燁坐在沙上,林文珺坐在後麵的餐桌邊,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花花綠綠的電視頻幕,看不見江燁的臉。
從電視機喧鬨的聲音裡,江燁那句不輕不重的話,清晰傳進林文珺耳中。
筆尖一頓,曾經確實期待過這個場景,不管是上輩子最後的十幾年,還是剛剛回來的時候。
靠一口怨氣撐著,沒有那口怨氣,可能不會那麼有衝勁。
但真的聽到這句話,林文珺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雀躍,也沒有那種狠狠出了口惡氣的爽快。
這是自然的,這是當然會發生的。心裡的聲音這麼告訴。
那口怨氣,原來早就在不斷前進中,消化了。
“吃麵嗎?”林文珺放下筆,突然有點了,“冰箱裡還有蟹膏。”
江燁立刻不吃糖了:“吃,什麼時候寄來的蟹膏?”
林文珺站在鍋前等水開,一個個泡泡冒上來,往裡麵下了兩把麵,把麵撈出來盛在碗裡,雪白的銀麵上,兩大勺蟹膏。
剛從冰箱裡拿出來,黃澄澄結著凍,擺在熱騰騰的麵條上,一下就化開了。
倒一點醋,做拌麵吃。
江燁吸溜麵條,林文珺筷子挑起幾:“我下周要出四天差,這四天你多看著孩子。”
江燁抬頭看,怪不得突然煮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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