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第二天一早, 林文珺就起來了，公司還沒放假，提前回來, 這幾天就去分公司上班。

坐在梳妝臺前換服化妝, 江燁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林文珺一這畫眉一邊說：“你今天不是有事兒嗎？”

江燁把手搭在額頭上：“我晚上沒睡好, 老怕到圓圓。”

圓圓那麼一丁點兒, 他翻個估計就把死了, 一整夜都很警醒, 時時要睜開眼睛看一看。

圓圓睡覺還不老實, 在床上翻江倒海，明明白天是懶蟲，晚上倒了哪吒。睡著睡著, 就滾出來。

“今年你給陳姐包紅包了沒有？”江燁打著哈欠這麼說, 他得補個覺。

林文珺也沒睡好，江燁能歇到正元十五，可沒這麼長的假的：“那正好, 你帶一天兒, 我得去公司一趟。”

江燁腦袋還暈, 聽見公司還想公司不是在海市嘛, 剛要開口回過神來，對了，在蘇城也像模像樣搞了個分公司。

“嗯。”他答應一聲，又鑽進被子裡睡回籠覺。

江惠潔早早起來買了早飯，擺在桌上, 江寧和圓圓已經在吃了。

江寧最桂花糖粥小圓子, 一定要加小圓子才算正宗, 門口那家老店，小時候就常吃的，還給圓圓舀了一個。

圓圓隻吃加了豆沙的糖粥，不給添小圓子，怕噎住。

“街口的糖粥店，還開到年三十中午，這幾天的早飯我都在那裡買吧。”江惠潔知道的，嫂嫂還要去上班。

林文珺有些驚訝，江惠潔以前可不是這麼勤快的，跟著馮蘭還麻利起來了：“那麻煩你了，我大概下午回來。”

看看時間，啃兩口油條，喝了半杯豆漿出門了。

“你跟妹妹在家要聽話啊。”

“好，媽媽再見。”圓圓一隻手拿勺吃糖粥，一隻手出來，小手一張一收，算是打招呼再見。

今天江惠潔休息，周俊峰請假，兩人要去買百貨公司買東西。

周俊峰人都來了，江燁還在睡覺，問江寧：“跟小姑出去玩好嗎？”

江寧知道這是小姑父，但現在不能，要等小姑穿過婚紗才能。周俊峰知道哥哥嫂嫂回來過年了，還帶了果籃和油蛋糕來。

江惠潔跟哥哥說：“我帶寧寧圓圓出去玩會兒。”

周俊峰要抱圓圓，圓圓抬頭看看他，手讓他抱了，今天天氣特彆暖和，太暖的不像是冬天。

兩人一個抱著圓圓，一個牽著寧寧，從背影看就像一家四口。

江惠潔這才發現周俊峰對孩子特彆有耐心，路過賣冰糖葫蘆的，江惠潔還沒說話呢，他就停下來，給寧寧和圓圓一人買了一。

還答應帶江寧和圓圓去觀前街玩套圈，買棉花糖給吃。還沒到百貨商店，就把寧寧哄得他“小姑父”了。

他看看江惠潔，江惠潔紅著臉白了他一眼。

兩人帶著一個大小孩，一個小小孩，提前模擬婚後生活。等把兩個孩子送回家，江惠潔才說：“以前不知道你喜歡小孩子啊。”

是喜歡孩子的，雖然嫂嫂跟說，結婚之後要磨合，沒生活在一起，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等一等再要孩子。

可看到圓圓這麼可，心裡還是很想要小孩的。

“可是可，但我覺得還是兩年生比較好，我媽跟我說，一生孩子就不自由了，咱們倆先自由兩年，把該玩的地方都玩過，再生孩子。”

他想過二人世界，說完就要手去勾。

江惠潔聽見房間裡哥哥咳嗽的聲音，一下坐直了，江燁出來看見妹夫，姐夫統統不行，這個妹夫倒還像點樣子。

一看寧寧和圓圓在玩橡皮泥，知道是周俊峰買的：“敲小姑父竹杠啦？”

“沒敲！”江寧理直氣壯，是小姑父自己要給們買的，培樂多彩泥，還故意挑了個最便宜的套裝呢！

“沒敲！”圓圓學姐姐說話，皺著小眉跟爸爸搖頭。

“過年嘛。”周俊峰站起來，客客氣氣和江燁打招呼，還請他們吃飯。

周父周母也知道，江惠潔的娘家，靠得住的隻有哥哥嫂嫂一家子，周家條件也不錯，倒不是想沾揩油，就是多門親戚多條路。

彆人客氣，江燁更客氣，笑著答應了：“也彆到家裡去了，過年的時候還要忙，就在酒店裡定一桌，我來請。”

周俊峰不同意：“那不行，這頓飯怎麼也得我來請。”

等周俊峰走了，江燁才跟妹妹說：“這人，不錯。”

林文珺回來看到江惠潔笑瞇瞇的，一問都知道，是因為哥哥誇獎男朋友，所以才高興。江燁把這話還跟老婆說一次。

林文珺翻個白眼：“等到你覺得不錯，什麼都晚了。”老早就打聽過了，這就大家住一個區的好，繞個彎托托人，還能找到周俊峰的高中班主任呢。

隔天就要去鄉下，林文珺沒帶圓圓，江燁的大伯家裡，還不知道有沒有裝水馬桶。

上次回去已經是七八年前了，寧寧那時候才剛才兩歲，跟圓圓一樣大，到了那邊人人都要抱抱。

回來寧寧就生病了，圓圓長到這麼大，一直很強壯，但林文珺還是不放心帶去。

把兒給夏秀珍，夏秀珍還哄寧寧：“你也彆去了，鄉下有什麼好玩的。”但江寧想去，還要收紅包呢。

夏秀珍用對付江寧的辦法，對付圓圓，打開電視機，調到畫片。

圓圓站著，看得非常認真，林文珺帶著江寧溜下樓，坐上車的時候，江燁還問：“哭了嗎？”

“妹妹還不知道呢。”等發現了肯定要哭一會兒。

開車進村，這一片不臨太湖，比臨湖的村子要窮得多，現在都不用出去打工了，澄湖一發展起來，易市場提供了很多工作機會。

幾年前來的時候，這裡還都是那種土房子，一下雨就又又泥，現在村裡也有蓋起平房的了。

江寧在車窗上，早就不記得小時候來過，指著銀白的旗桿問：“媽媽，那裡是學校嗎？”有升國旗的地方，肯定是學校。

林文珺看了一眼矮房子，江燁先說：“是，爸爸以前就在這個小學讀書。”

“哇！”江寧問，“我能去看看嗎？”

“馬上就到大伯家了，以後帶你去看。”現在都已經是改建過的，新校舍比以前的破牆好得多了，連場也是水泥地的。

小汽車一進村，許多人都在看，停在江家門口，大家就都知道了，這是江連清的兒子回來了。

去年遷墳，辦的那個熱鬨，村裡有自己去幫忙的，一人給了一條煙呢！

江燁停下車，打開後備廂，拿出帶的東西，大步邁進去了。

江寧牽著媽媽的手，這裡一點也不認識，跟城裡的街道不一樣，林文珺說：“你跟著媽媽，這裡有井臺的，當心掉下去。”

這下江寧更不敢離開媽媽邊，林文珺帶走進去。

江燁大伯家裡已經坐著很多多人，院子裡支起圓桌，裡麵擺一桌，外麵擺一桌。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不認識的親戚們，過來江寧的臉。

江寧忍耐著！不喜歡這裡，黑乎乎的，也不喜歡被不認識的人臉，但知道不能發脾氣，不能讓爸爸媽媽“丟麵子”。

林文珺今天出門的時候，打扮得跟平時不一樣。畫著比平時要濃一點妝，頭發還用卷子卷過，厚大，裡麵穿闊。

現在闊正流行呢。

江燁發了圈香煙，又散了一圈名片，笑瞇瞇跟人打招呼。

林文珺也笑，打開包“哢噠”一聲，拿出名片夾。

“小江老婆自己開公司啊？”其中一個認識江燁的問，禮品公司，還有兩個地址，總公司在海市，分公司在蘇城。

名片後麵還有經營範圍。

江大伯看林文珺的眼不同了。

“那是自己這的生意，我可不手的。”江燁雖然上這麼說，但臉上都是笑，覺得自己老婆，跟人家的老婆，不一樣。

林文珺瞥他一眼，就讓他得意。

指揮江燁：“車上的禮品盒你怎麼沒拿下來，我送給大伯大伯母的，都是我自己公司的產品。”

江燁知道就是故意的，剛剛不說，他隻好站起來，跑到車邊。

一圈孩子正圍著車子往裡看呢，看見江燁過來，都散到一邊，等江燁走了，就又圍上去。

茶葉紫砂壺，還有一條綢圍巾，江大伯看林文珺目，從第一種不同，變第二種不同。

等到開飯了，人和孩子自覺去坐另一桌。江大伯把林文珺請到這桌來，突然變了有“發言權”的人。

江燁早早就坐上去了，他旁邊是個半長頭發的“藝家”，江燁跟人家聊得那一個熱火朝天。

林文珺這下懂了，他跑回村來，不是為了捐錢修祠堂，他是想認識這個人。

等到熱菜上第二的時候，那個“藝家”已經喝得臉上發紅，江燁說：“不怕，我們倆喝，我老婆會開車。”

到第三，那“藝家”說：“我要見我哥，還得我哥的書安排日程，我的電話打過去，也是書接。”

江燁手上那杯酒，喝得就慢下來了，搞了半天，原來他也見不著他哥呀。

江大伯站起來了：“今天大家來，就是一起討論討論重修祠堂的事，族譜呢也好多年沒修了。”

江燁意興闌珊，旁邊那個長發藝家，已經暈陶陶的，接不上話了。

村長也站起來，話說了一籮筐，等大家表態。

林文珺先開口：“我跟江燁商量過了，一樣是捐錢，我們打算把錢捐給江燁的母校，給孩子們添些育設施和圖書什麼的。”

孩子們多讀書，讀好書，長大了，彆跟他們的父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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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