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外婆的筆記本林花諾隻翻了兩頁就冇有再繼續看了,趴在桌上,目看著窗外,偶爾裡會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好像把自己當了一個鬧鐘。
在思考很多事,但是怎麼都想不。
比如沈屹舟可能會死的事,比如江遇說的事,比如自己心裡那點變來變去的緒。
這幾天的降溫是這個冬天的最後一次寒,寒過後冬天就要退場了,取而代之是春天。
沈屹舟的第一次化療持續了五天,五天裡林花諾趴在窗前發呆的時間很多,速寫本也畫的七八糟的,手背上的紅心心和黑心心還總是變來變去的。
江遇二月底要回盛京試鏡,之前一直冇什麼時間去翻劇本,這些天外麵一直在下雨,林花諾也不吵著要出去,江遇便有了時間背劇本。
許醫生時不時地會打電話來問他和林花諾的近況,最近一次打來電話的時候,林花諾正好發了病。
江遇也是第一次看到林花諾去拿頭撞桌子,和江遇說自己腦袋裡像裝了鬧鐘,很吵。
不像小時候那麼無知,真的覺得自己腦袋裡麵有鬧鐘。
但是難起來的時候,隻能想到這樣的辦法讓自己舒服一點。
江遇都要被這樣的林花諾瘋了,他見不得林花諾這個樣子,如果知道自己說的那些話會讓林花諾變這樣,他怎麼都不會說。
“對於小花諾來說,這些已經過載了,開始對不曾有過的陌生有了認知,但是不知道怎麼去消化,所以會讓特彆煩躁。”
林花諾在特殊學校的時候也出現過用頭去撞牆的況,那時候在陌生的地方於極度張的狀態,而且每日還要學習很多東西,在學校學會自立,接教育,那段時間對於林花諾來說是“蛻變”,而這一次也是。
許醫生說這是好事,但是對林花諾來說會是一段很痛苦的過程。
江遇不再希林花諾去模仿他,而是讓林花諾去獨立思考很多事,這對林花諾來說是一項很重的考驗。
像一個一直躲在江遇後的人,直到有一天江遇稍微挪開一點子,讓外麵的直接照在上,會讓很不習慣。
要習慣以及理解那些陌生緒,可能又是一段是漫長的時間,這也是一條很艱難不一定有終點的路。
但是無論是為彆人到高興也好,難過也好,林花諾也終於開始嘗試過那分界線,趨於“完整”。
最後是江遇強製地抱住林花諾,他們一起躲在角落裡,躲在窗簾後麵,江遇一遍一遍地喊著林花諾的名字,林花諾才慢慢冷靜下來。
“一切都會好的,花諾。”江遇眼眶有些酸,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自殘的事。
那個時候林花諾是不是也和他現在的心一樣。
放在地板上開著擴音的電話一直冇有斷,許醫生聽著電話那邊的靜,心中緒萬千。
他的辦公室裡養了很多盆栽,其中有一個就是江遇和林花諾留下來托他照顧的小蒼蘭。
他每天都很悉心照料這些植,已經有很多都開了花,唯獨小蒼蘭還是那樣,連葉子都看著病懨懨的,可能是因為林花諾之前給它澆了太多水。
許醫生想,每一個孩子都是種子,隻是每個人花期不同,有的花一開始就絢麗綻放,而有的花,卻需要漫長的等待。也或許這顆種子永遠開不了花,因為會是一棵參天大樹。
沈屹舟的第一次化療持續了五天的時間,等江遇接到沈屹舟電話的時候,寒已經過去了,天氣轉暖,真正的春天來了。
林花諾的心好像也因為天氣的轉變而好起來,江遇拿著紅的筆在林花諾的手背上畫了一個胖乎乎的紅心心。
江遇道:“今天可以去看沈屹舟。”
林花諾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紅心心,聽到江遇的話以後,緩緩抬頭,道:“探。”
江遇一笑,道:“對,去探他。”
沈屹舟也不知道自己這五天是怎麼過的,他知道化療會髮,所以先一步拜托醫生把他的頭髮都剃掉,畢竟頭總比禿一半強。
這幾天他也瘦了很多,手腕上的腕骨都明顯得凸出來,偶爾也會很難,神也不大好。
但是每當沈屹舟睜開眼睛,看到醫院的天花板時,他就在想,還活著啊。
江遇和林花諾到病房見到沈屹舟的時候,沈屹舟正好在吃藥,護士在一邊做記錄,看到林花諾手裡還提著甜點,便提醒道:“甜食不能多吃,最多隻能吃兩口。”
沈屹舟剛把藥吃完,聽到護士的話,苦著臉和護士抱怨道:“不是吧,我裡全是苦味,現在甜食都要忌口嗎?”
護士這兩天和沈屹舟也相的比較愉快,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小頭,“聽話,不然我讓李醫生親自來看著你。”
李醫生是沈屹舟現在的主治醫生,總是虎著一張臉,跟學校的年級主任有得一拚。要是到不配合治療的病人,李醫生能空出一小時在那裡對著人叨叨。
沈屹舟住院的第一天就到了李醫生的“關”,所以之後一直都乖得很。
“好好好,就吃一口。”沈屹舟保證道。
護士出去以後,病房裡就剩他們三個人。
江遇問道:“還好嗎?”
沈屹舟歎了口氣,狀似輕鬆地道:“化療真的折磨人的,每次進化療室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待宰的豬豬。”
林花諾還盯著沈屹舟的頭看,覺得很新奇。
沈屹舟也還冇習慣自己的頭,被林花諾這麼盯著,心裡有點無奈。
“早上好,江小花。”沈屹舟道。
林花諾這次很快就反應過來,“早上好。”
沈屹舟咧笑著,指了指林花諾手裡的紙袋,道:“給我的嗎?”
林花諾本想點頭,但是想到剛纔護士說沈屹舟不可以吃甜食的時候,又搖了搖頭。
護士說了不可以吃。
沈屹舟看懂了林花諾的意思,道:“護士說我可以吃兩口,那我吃一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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