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

裴水低頭蹲著，在地上撿碎，放在半個破爛的食盒中，兜滿捧著丟出去，又折回來撿拾。

九沐沒有離去，清冷的目時而看著上方靈牌，時而垂目看地上撿拾的。

如此老實溫順，像個小羔羊，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把和方纔險些殺了青鸞的狠厲子想到一起？

九沐不想：到底有幾麵？哪一麵纔是真正的？

裴水被他看的渾冒皮疙瘩，被青鸞激怒，一氣之下纔不顧後果的想要給青鸞一個嚴重的懲罰。

做好了被九沐罰的準備的。

但九沐沒有因為青鸞對暴怒，像青逸那樣口不擇言的罵，更沒有懲罰。

九沐出乎意料之外，青逸把青鸞抱走。

講真。

當時心裡有點小竊喜，認為九沐是維護的。

哪怕九沐事後罵幾句，打幾下，裴水也不會怪他的。

九沐這樣像個門神似的，站在那兒不吭聲，裴水才真的蛋疼。

裴水來回倒了兩次碎，再有一次，地麵就乾淨了。

裴水半蹲半跪在地麵，撿著殘留下來細小的碎，想了想，還是決定先開口，打破祠堂的寂靜。

「紅袖給我送飯，青鸞跑來找茬，打了紅袖，差點掐死紅袖，我沒有辦法，纔拿食盒砸了的頭。後來，你們就來了，如你看到的，誣陷我。」裴水說著，忽然有點激：「如果我真的像說的那樣，想要殺，當時那麼好的機會，我為什麼不手？我偏要等到你們來？讓有機會告狀嗎？」

九沐眼眸漸漸變冷：「你不覺得自己有錯？」

之前為了兩個丫鬟，孤一人跑去鎮國府送死，現在又是為了一個丫鬟，在他母妃的靈牌前，弄出這麼大的靜？

青鸞敢在這兒殺人？

青鸞打了那丫鬟，那丫鬟沒張？不會出去稟告？

十是那丫鬟也有什麼把柄，被青鸞在手中，才會這般忍氣吞聲。

「我沒錯。」裴水咬了咬，手指用力：「錯的人是青鸞，從頭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

他可以罵，罰。

但不能讓認錯。

錯是惡的一方，青鸞行了惡，站出來救紅袖，何錯之有？

九沐氣急而笑：「不認錯，就繼續跪著，跪到認錯的那一天為止。」

九沐拂袖而去，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跪在地上撿拾碎的裴水，裝的跟個小羔羊似的，脾氣倔的要命。

這丫頭的子，不狠狠磋磨，早晚會被以為的那點正義害死。

九沐氣敗的想：這丫頭到底是哪個石頭裡蹦出來的？調查至今，也沒調查出的世，唐伯琥那邊的親戚，他也派人調查了個徹，本沒有裴水這號人。

騙了他。

騙了他很多事。

九沐不能去想，一想就氣的要嘔，尤其是那張說喜歡他的小，撲進他懷中，一臉的慕，也是裝出來，騙他的嗎？

能為王府的那些個奴婢去送死，偏就對他沒有一句實話。

這樣的人，若不是他不爭氣，心中有了，真想把活活掐死，丟去葬崗被禿鷹啄食。

阿守發現裴水的手心被碎刺破，鮮直流，他恨恨的罵了九沐。

阿守也認為裴水沒錯，都是那九沐，不分青紅皂白，讓裴水跪祠堂，他都忍了，現在又為青鸞那毒蠍般的人來責怪小水。

「小水，別理九沐，吾帶你去找六夜，找到，我們一起離開王府。」

「你不捨靜末，紅袖們，吾就把那幾個丫鬟全部給你帶走，咱不九沐的鳥氣。」

裴水用指甲夾住刺掌心的碎，是個瓷碗的小碎片，碎片出來後，裴水疼的「噝」了一聲，急忙用塑腰的係帶，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

裴水老實的跪在靈牌前，意念對阿守道：「還不是走的時候。」

「我的斷尾還沒找齊，再說唐伯琥那邊市場纔開啟，正是賺錢的好時機，我這個時候走了，於我找斷尾不利，而且也於唐伯琥也不利，那損失就大發了。」

「不如等我找齊斷尾，到時候鬼吹燈的市場全部開啟，該賺的錢也賺到手了，我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週遊世界。」

裴水小臉洋溢著幸福，想想都覺得很好。

阿守聽著有道理，不免也心生期待，那個時候，他的魂靈應該修復到能走出鎖魂鈴的程度了，他有多久沒有吃過人間味了？

如能和小水一起，攜手共遊，吃香喝辣，看遍錦繡山河，倒也過得比那天上的神仙還要快活。

想象是好的，現實太骨幹。

他看到裴水現在遭罪，阿守心裡就難。

「九沐這麼難相，你在王府的日子不會好過。」還有一個毒蠍心腸的青鸞，針對暗算小水。

裴水深呼吸，慢慢的吐出裡的濁氣，說道：「忍一時心平氣和，退一步海闊天空，為了以後的好日子，何必這個時候與九沐斤斤計較？」

怎麼也得斷尾找齊了以後，再計較啊！

一晃眼，三天過去了。

裴水還跪在祠堂，雙都跪的麻木了，隻有吃飯的時候，能稍微活一下，其餘時間，都隻能直的跪著。

門口有青逸把守，來監督，不讓懶。

九沐派青逸過來監督，不是存心和過不去嗎？

青逸喜歡青鸞，他恨著呢！不得跪斷的雙。

六夜來過，看到罰，差點和青逸打起來，幸好雷封左拖右拽，提醒六夜這樣做，會對裴水更不利，六夜才停止鬧事。

六夜走的時候，看青逸的眼神很不對勁。

裴水怕又用魅功，在裡麵一個勁的對六夜搖頭，揮手，快點走。

六夜走了，低聲在青逸耳邊說了一句話，裴水不知道說了什麼，隻見青逸的臉極為古怪。

裴水終究是沒熬住，對九沐認了錯，要找六夜好好的談談，怕六夜真的對青逸做出什麼事？

九沐等了三天，等的要吐了，裴水來認錯了。

九沐微訝，狐疑的看著裴水，真的認識到錯了？還是不住懲罰，低頭來騙他了？

「說說看，你錯在哪裡？」他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