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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執天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 梳理(九)

韓岡對說服了這頭倔驢大,叮囑道,“你要記住,日後爲,理當清正,但不要迂腐。”

“這麼難,兒子可做不到。”韓鉉笑了起來。沉重的心剛過去,跳子又冒出來了。

韓岡笑了,“如果做不到,寧可迂腐一點,也要保證清正。”

“司馬那樣的?”韓鉉揚眉問道。

“司馬幾曾迂腐過?清可算,正可不至於。其慎於私德,公德有虧。”韓岡很在子弟面前品藻時人,今天倒是給兒子帶出了話來,“差役法之弊,司馬在變法前曾經幾次上書言及,等到你外祖推免役法、行僱役事,又改口極力讚揚差役,這要是迂腐,什麼纔是隨機應變?”韓岡嘿地一聲冷笑,“還是蘇子瞻好,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堅持要服役的百姓在他家裡跑做事呢。”

閒談時帶出蘇軾,倒是跟韓岡最近看到的一份報告有關,讓他憶起那個已經消失在朝堂上的名字。

那是一份廣東走馬對一衆流放至當地的罪臣日常況的報告,上面說蘇軾在海南過得甚是自在,比起廣東的梅州等地,儋州的瘴癘就沒那麼嚴重。

而且蘇軾在當地詩文寫了不,朋友也了許多,頗有幾首好詩好詞傳回京師。因爲章惇暗地裡的照顧,蘇軾雖說是流配,其實比編管還要輕鬆一點,每天只要按時回到當地府安排的住,就能自在的在周邊遊逛。

朝中有人,不僅好做,也好做人犯。若不是因爲他犯下的罪過實在是無法赦除,早就有人爲了討好章惇,提議把他給赦免召回了。

思緒只岔開一點,就給韓岡拉了回來,他繼續問兒子南去察訪的見聞,“各縣縣城中的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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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韓鉉道,“街面上看不見流民。聽說之前災最重的時候,許多百姓都逃進縣城。各縣衙門按照大人編寫的《災傷應對條例》做事。及時賑濟,加強防疫,災後又組織災民以工代賑,要回鄉的就及早打發回鄉。沒有流民集中逗留,也就沒有什麼疫癥流行。幾個縣的化人場兒子都去看過了,跟附近的百姓打聽過,行災的那一段時間裡,最多的太康縣也只有百多。”

韓鉉說著又拿出一個小本子,翻到其中的一頁上,指給韓岡看,每一個縣的條目下面,都有幾個草碼數,數字後面,又有簡單的幾個字標識出。數字有多有僅二三十,多則百餘。這是韓鉉從不同渠道瞭解到的數據,因爲不是府的統計,缺乏全面,但整上沒有偏離當地報告的數字太多。

韓岡從上到下看過一遍,點了點頭,這人數基本上對得上。雖說還有些參差,但也只是因爲韓鉉能詢問到的對象有所侷限罷了。

“移民的事呢,有沒有強迫的,或是阻止的?”韓岡隨手翻著韓鉉的隨筆記,又問。

“強迫倒是沒有。”韓鉉回想道,“要說阻止,有件事不知算不算。”

韓岡道,“說來聽聽。”

“這件事說來有趣。”韓鉉道,“其實兒子這一回在太康縣,還扮了一回流民。”

“哦,當真?”韓岡揚了揚眉,聽得生起了興趣。

“當然,兒子怎麼敢誆騙大人。兒子當時換了破舊的服,打扮得跟街上的流民沒多差別。到了縣衙外專設的移民,就進去報了名,自稱是鄉里的殷實人家,只是一脈單傳,這一回遭災,家破人亡,沒有什麼親戚可以投靠,想要去雲南闖一闖。”韓鉉眉飛舞,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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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守在移民點裡的就一名老吏,六十七十了,老眼昏花,沒看出兒子的份不對,把兒子的話都當了真。聽兒子說要移民雲南,就滿口勸說人離鄉賤,又說京師戶籍難得,外地富貴人家若有子弟想要應考,還想方設法辦一個京籍,也容易過那舉試,哪有不做京師人,反倒去做蠻夷的?不當人子,祖宗九泉下都睡不安穩。還勸兒子去東京城找一份工,說兒子看著模樣不差,又識字,肯定能進館子裡做個跑堂,或者去店鋪裡做個學徒,用心做幾年就能做掌櫃了。”

韓鉉說到這裡忍俊不,就嗤地一笑,強忍著,“那時候,娶妻生子,強如去邊疆賭命。後來那吏人許是見兒子口齒伶俐,模樣又不差,說著說著,又說要給兒子介紹一家有腳、又待下寬和的東家,還說那東家家裡只有一獨生兒,只要兒子老實肯幹,做人實誠,做兩年說不定就招贅了。兒子千辭萬讓才。”他邊說邊笑,越是說,笑得就越是厲害,“兒子回頭還想,幸好跑得快,不然就給人拉去做上門婿了。”

韓鉉最後說得自己都哈哈大笑,韓岡也爲之莞爾,“要是你給人捉去做上門婿,爲父可就不知該怎麼跟你岳丈代了。到時候,說不得真得著鼻子還了舊,認下新親家了。”

韓鉉終究年,自己說沒什麼,聽韓岡提起他的婚事,就有點臉紅,嗔怪道,“大人!”

“好了,不說笑了。”韓岡也不取笑兒子,正道,“按你說的,你要去太康縣的移民說要移民雲南,然後被當班的吏員給阻止了。”

“大人。”韓鉉連忙道,“這不能算是阻止吧,只是勸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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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抗朝堂,這可是大罪名。他可不想因爲幾句話的事,就把那嘮叨碎卻是一片善意的老吏給害了。

“是不能算,只是老吏多,還是好心。真正的阻止,是拒絕辦理,是直接與朝廷的敇令對抗。不過他這種想法在京師周圍當不在數,無怪乎各縣移民不多。”

“是不多,只兒子打探,太康縣登記的也就兩百來人,其他縣也不多。”韓鉉在筆記本上翻了一頁出來,指著上面的記錄數據,“其中還有好些第二天就反悔的,要不是朝廷給了十天的考慮期,縣裡呈報得太及時就能落下大麻煩。”

韓岡默然點頭,說起移民,北方最開放的是關西,南方是福建,主要還是商業風氣最爲濃厚,輿論偏外向,當地人敢於往外跑——福建那是自古以來,關西的風氣轉變倒是韓岡一手帶起來的。

這兩地界,好些人家的次子、三子長到十五六,沒有別的門路進待遇好的工廠,又不願去做苦工,就扛起包裹就到當地的移民辦理登記了。再怎麼差都能平白落下十畝地,看著危險,說不定就發了呢。

但其他地方就不行了,北方的移民況尤其屬京師最差。儘管每一次大災,都是移民大量出現的時候,可這一回開封雨災,京畿府界,最後確定要移民的百姓,拖家帶口也就不到千人。京畿的百姓他們一貫是不願外遷,京外的、大名、應天這一干大城市都不去,更不用說去西南、西北開荒了。

但當地員救災工作做得好也是事實,不然沒吃沒喝,再不想去也得去了。

“醫院,資發放,這些事上,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韓岡繼續詢問,他不嫌耽擱時間,韓鉉這樣的第一手資料很重要,趁機教育兒子更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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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韓鉉道,“畢竟是京府,都堂選調的親民都是有能力的,兒子一路上,都從百姓裡聽得不誇讚。嗯……”

說著,他又回想了一下,繼續說:“鄢陵的富知縣才上任,百姓提到他的不多,說他好的也是說富老相公的孫子,肯定不會差了。倒是上上任的狄知縣,狄正青,鄢陵黎庶皆是口稱讚。說他興修水利,推廣耕作新法,一年到頭都在忙碌。可惜就待了一年半。”

“磨勘上中,京府課最第一,爲父眼又不瞎,會讓此等良吏沉淪下僚?”韓岡一笑,“他已經在無爲軍做知軍了。”

“啊,還說要跟大人好好推薦他呢。”韓鉉很是憾,又驚歎道,“磨勘竟然能拿到上中,這也太有能耐了。”

吏磨勘上下九等,上上向不與人,上中就是最高一級,場中平均兩三年才得一見,不是大功勞或是表現得極爲突出,絕對拿不到的。絕大多數員,就算做到宰相,照樣一輩子都沒拿到一個上中,韓岡累累勳功,又有挽天之傾的大功績,也只有三個上中考績。

當然,所謂磨勘,也只對中低層的員意義重大。對議政以上,也就是過去的侍從以上,並不需要看得太重。都是朝廷重臣了,拼的是後臺、人和手腕,考績什麼的,不要太難看就行。展兩三年磨勘,罰幾斤銅,於他們而言都不是事。

韓岡自不會對兒子說以上這些,他笑道,“你也說他興修水利、推廣耕作新法了,只這一條就讓鄢陵當年的收穫增長了一倍,稅賦增加五。又興修醫館、圖書館、澤園,還爲各村免費打了風車深井,這些事,都是沒有驅用太多鄢陵百姓的勞力就給他做了。還有鄢陵獄訟,他也做得很好,沒有惡大案,尋常案件理得又及時,有半年多是牢獄中只有老鼠跑,故而士民皆稱讚。”

“難怪。”韓鉉聽著嘖嘖稱歎,又好奇地問韓岡,“他姓狄,是不是狄武襄家的人?”

“不是。狄武襄諸子皆是武職,孫輩只有狄諮長子得了蔭封,其餘皆無祿,更別說有人考中進士,做了京府知縣。”

韓鉉現在是對韓岡驚訝了,驚問道,“大人,這些人事你都記得?!”

沒了狄青之後,狄家在京師中只是尋常門第,這樣的門第在京城有幾百家,韓岡貴爲宰相,對一個普通門第的子弟任況都瞭如指掌,這不能不讓韓鉉到驚訝了。

“狄武襄世居開封,狄家子弟哪裡可能親民京府?還有,狄家的兒沒做皇后,停了幾年,現在跟你王二叔家的瑞哥定了親,爲父怎麼不該清楚狄家的事?”

“啊?!”韓鉉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韓岡道:“就前兩天才納彩的。”

韓鉉猶自驚訝,“上個月還跟王三哥哥他見的面,什麼都沒聽說。”

“這種事,怎麼能讓你們這些小輩知曉,還不到傳,萬一沒,壞了人家兒的名聲怎麼辦?”

韓岡現在越來越像是封建家長了,對兒的婚姻大包大攬,甚至對這種門當戶對,父母議親的現狀視若正常。他主要還是老一套的想法,現在的社會形態還沒到能放任自主的地步。

韓家現在剩下都是兒子,以韓岡的份地位,韓家如今的門第,韓家子孫若是得到婚姻自由,真正以結婚爲目的的絕不會多,反而是更有可能是以此爲名,去禍害普通人家的兒。即使韓岡能約束自己子孫,其他貴胄家的門第,可是約束不住。

何況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韓岡心,他可沒力在這些事上分心。等到生產力的發展開始反作用於社會關係,姻緣的相關事宜,自然而然地會順應時代發展發生改變。

韓鉉則本沒有這麼方面的煩惱,他再是跳,對婚姻大事,也是遵循著父母之命妁之言,本沒有別的想法。聽到王、狄兩家定親,他就笑著說,“狄家的姐姐人品出可是有名的,王三哥哥當真是好福氣呢,等回頭拉著二哥、三哥一起好好臊一臊他。”

“別太鬧騰。”韓岡是放手讓小輩們自己往,從不干涉。想想已經沒什麼要問的,隨口道,“你一路上還有什麼有趣的事?”

“有趣。”韓鉉偏過頭,想了一陣,就搖頭,“就在京府中,哪有什麼好玩的,就是有,兒子帶著大人的吩咐,也不敢玩啊。”

韓鉉嘻嘻笑著裝老實,看他的狡猾模樣,就知道他就是遇到些趣事,也不會老老實實地全說出來。

“哦,對了。”韓鉉道,“扶縣新建了雍秦會館,昨天大開宴席,兒子用西北口音跟門房說了兩句,混進去吃了一頓流水席。口味還不錯,當真捨得花錢。”

“捨得花錢就對了。”韓岡笑說著,“扶縣設立雍秦會館,商會中開列的預算,去年就遞到爲父的案頭上了。”

“大人,扶也設了會館,現在京師二十二縣還有幾家沒雍秦會館的?”韓鉉好奇地問道。

韓岡笑道,“扶縣是開封最後一個有雍秦會館的縣城。”

在各地興建會館是從雍秦商會的會費中開列,並不像其他地方的商人設立會館,總是在當地經營的商人中最有名的一個,因爲本鄉人氏在此地往來頻繁,故而召集一幫子鄉黨,一起集資建立起本鄉的會館來。

這些會館,一般都只建在京、府、要郡,也就是商務往來頻繁的地方。唯有雍秦商會的會館,因爲商會的貿易系遍及天下絕大多數州縣,故而在天下各地設立了大大小小上千家會館。有的是單獨設立,規模很大,有的就是在城邊找個院子,給鄉人提供一個聚會的場所。京師各縣富庶,故而每一個縣城都有了一座雍秦會館。

除了雍秦商會外,也僅有福建商會,一切制度都在模仿雍秦商會,也有銀號,也在州郡城外設置貨的集散倉庫兼批發市場,也遍地設立會館,只不過跟雍秦商會的經營範圍不同,雙方暫時沒有衝突。

韓鉉聽了韓岡的介紹,驚訝不已,又笑道,“日後出遠門,倒是方便了。”

“你若出門,當去館驛纔是。”韓岡說著搖搖頭,打發兒子出去,“好了,爲父也沒有什麼要問的了。沒有事的話,四哥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兒有空了,就把這兩天的經歷和記錄整理一下,寫報告送過來。要有本有據,條理分明。”

聽說要寫東西,韓鉉的臉就苦了起來,沒打采地拖長音,“知道了。”不過隨即又振作起來,“對了,大人,還有一事。”

“什麼事?”韓岡問。

韓鉉有些忐忑地低聲問,“剛進城兒子就聽到消息,是不是有賊子在都堂前面開槍了?”

韓岡頓了一下,反問道,“誰跟你說的?”

“兒子回來,公共馬車正好經過國子監,換車的時候,在車站上聽到的。國子監裡面肯定都傳遍了。”韓鉉說著,又恨聲道,“照兒子說,那些國子監生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韓岡瞥了韓鉉一眼,漫不經心地問,“你聽到時是怎麼說的?”

“就說賊人爲了嫁禍神機營和都堂,開槍殺了一名學生。不過……”韓鉉道,“兒子是不信的。”

“爲什麼?”韓岡問。

“因爲不合常理。才鬧了幾天就殺學生意圖嫁禍都堂,本不可能功。他們這麼做,要麼是賊人太蠢了,要麼就是有人假裝賊人。”

韓岡微皺起眉,一對溫和又充滿的眼睛注視著韓鉉,看得他不自在地扭起子,方纔問道,“誰跟你說的?”擡手擋住韓鉉的自辯和解釋,他繼續問,“別說沒人跟你說,你的子爲父難道還不清楚?枝大葉,注意到這些細節纔有鬼。”

韓鉉臉數變,只是在韓岡的迫下,本不敢說慌。最後只得老老實實,“的確是有人告訴兒子,就在進城的那一段。不過兒子不是注意不到,兒子這是執其大略,無暇細謹。”

“嗯。”韓岡沒有被兒子故意做作的言辭逗笑,嚴肅地命令道,“說說吧。”

韓鉉疑地張開,“啊?”

“你那朋友怎麼說的?”韓岡說。

韓鉉明白過來,咳嗽了一聲,“他也只是提了一點,主要還是兒子自己想出來的。”

見韓岡點了點頭,他繼續說,“這一槍,時間上完全不對。”

“爲何?”

“兒子是用排除法。一來,只憑那些學生的份,本就沒有必要手,也不可能會手。就算要手,罵兩句,個幾鞭子就把人給趕走了,絕不會開槍。”

“二來,如果是幕後黑手遣人開槍,要栽贓給都堂和神機營,那麼就該在都堂忍不住下令出兵時下手,或者乾脆殺廣場上的兵,讓那些神機營士兵頭腦充,將罪責歸咎到學生上,最後消滅一切不相干的學生。”

“可眼下這一槍,時間上完全不對,時機選擇得太差了。按照矛盾論的說法,當抓住主要矛盾並激化之,道理或許沒人能說出來,但怎麼做都是應該明白的。”

韓鉉說完,張地關注著韓岡的反應。韓岡最終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韓鉉給出的猜測基本上是沒有太大錯誤的。

鎮守廣場的守衛,都到了可以稱之爲警告的命令,即使是學生們對他們手,即使有人拿槍攻擊,他們也不能還手和回擊,必須先退回都堂,鎮學生的事必須給開封府來做,而追捕槍手,有開封府,有行人司,就是沒有神機營。

現在矛盾還沒有鋒到最爲激烈的時候,問題還沒有上升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廣場之上,學生們一個月、兩個月地盤踞下去,當學生們的耐心耗盡,當居心叵測者的謠言深人心,當世人對都堂的畏懼消失無蹤,那麼一發突然而來的槍擊,的確能讓都堂陷極大的被中去,讓都堂百口莫辯,讓都堂盡失人心。

不過因爲過去的經驗,因爲對學生行的警惕,韓岡第一時間就派人對神機營上下進行了警告和提醒。這兩日進廣場的兵,全都是最爲銳的一部,都不是士兵,全都是隊正以上的軍。他們全都在事前得到了培訓,遇上突發事件該如何去做,每一個人都清楚自己的角

所以說,這一槍,時間點完全不對。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韓鉉問道。

“你不知道?”韓岡故作反問。

韓鉉搖頭,他知道,但他不會去猜。

韓岡沒有追問,只冷笑了三個字,“行人司!”肚子裡則又添了一個,“章惇。”

今天之事,完全是因爲章惇想要趁機釣幾條大魚上來所造的。

如今只有河東戰敗的消息,卻沒有河北的軍。按照對外的說法,是河水氾濫導致河北信息不通。

爲什麼學生們義憤填膺,如果讓他們知道的河北的戰局極爲順利,遼國皇帝甚至都沒能打過保州,頓兵於天門寨下,那樣的話,都堂外的廣場上,還會有這幾日的喧鬧?

從學生鬧事引出反對當今都堂的敵人,然後趁河北的大好局面尚在,將他們斬草除,未來掌控朝綱的十年裡,可以徹底推行自己的意志,不讓任何人可以利用到他們。

但這一回,釣魚釣出了岔子。尋常釣魚,是用魚餌藏魚鉤,而槍擊的做法,卻像是用魚餌引來魚羣之後,往水裡丟了一顆炸彈。

炸到的魚比釣上的魚當然要多得多,但是在旁邊還有釣友、看客,他們的反應和態度,章惇不可能不加以考量。多捕獲到的果,能不能填補上他們因戒懼而帶來的疏離和皆備,能不能彌補自己因此而不得不增加的掌控本,這都是很難在一時間計算得清的。

“哎……”韓岡一聲長嘆,行人司,章惇,等等等等。

千頭萬緒,這下一步,自己到底該如何走?這可是要破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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