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及甫走的時候,是什麼反應,韓錟沒有跟韓岡說。
他過來跟韓岡稟報時,只說了客人已告辭,就接著回去看他的論文。
韓岡也沒多問。他沒打算理會文彥博家以及京西路上的那些豪門大族。
看著就生厭,更不要說敷衍。以他的份,本就可以更任一點。
要不是富家長房沒有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家裡的老二也不反對,當年的婚約要不要履行,那還真得兩說了。
韓岡有他要心的事。
皇宮裡的事兒是一樁。
韓岡收到的報告,太子糞便黑,嘔吐是醬,是嚴重的消化道出。
一起收到的消息,太醫局的醫們正用藥水洗胃,並設法用靜脈注糖、鹽等營養質,代替進食,但小孩子很難經住這種折騰,活到大議會召開真要看運氣了。
前頭死了一個皇帝,後頭新帝還沒繼位,就又要死了。
一國之君的命都保不住,傳出去,朝廷沒臉面,對國家穩定也不利。
太后,皇后,章惇,都希太子能太太平平的登基。但黃泥沾上,想洗乾淨也不容易,在別人眼裡,一舉一都帶著臭氣了。
韓岡遠在關西,京城裡發生的事,他倒是能洗乾淨自己,但他也不可能站幹岸看熱鬧。
莫名其妙就消化道出,又不是勞累過度,飲食不協,很快就被懷疑是有人作祟。
出事之後,皇城司和開封府,以及章惇,韓岡兩人手上的私人力量,就被髮起來,調查給太子下毒的兇手。
章惇還沒回去,給韓岡報告就回來了。
其中並沒有任何政治上的因素,只是有個想做皇帝的蠢貨,以爲現在的太子死了,他就能取而代之。
是與太子一同養在宮中的另一位宗室下的手。
看見太子遲遲不能登基,就了不該有的心思。
才十歲出頭的年紀,竟然就能說服他的親生父親,收買了在宮中認識的侍。給太子下的藥。
這還真是個天才。要是他上位了,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兒來。
但今天,第二份報告回來。
劇大轉折,是太子邊人看到太子重病,擔心儲位有變,故而構陷排在最前的益者。即使太子沒那個福分,也不能讓對頭上位。至於前面的供狀,是屈打招的結果。
章惇因而大怒,下令清洗東宮。
韓鉉過來的時候,韓岡正把給章惇的信裝信封。
用蠟封口,韓岡將信給韓鉉。
“你代爲父去京裡一趟,把信給章子厚。完事後,再去見一下黃勉仲,看看他還有什麼話要帶給爲父。”
“阿爹,何不讓三哥去?他一直在家裡看書,真的會變書呆子。”韓鉉不願幹跑的活,即使去開封,也沒有什麼意思。
“不想去?”韓岡問。
韓鉉嬉笑道,“去了就不能再阿爹邊隨時聆聽教誨了。”
韓岡說,“行啊,那爲父邊接來迎送的差事,就給四哥你了。”
韓鉉委委屈屈的,“也該三哥跑跑了。”
韓岡不理會韓鉉扮癡扮楞,“你聽好了。如果章子厚問起來,宮裡面的案子該如何理,你就跟他說,要置這等妄人,其實不必要費什麼心思。依法懲就可以了。剩下的章子厚自然會明白。”
“那些帝黨就放過了?其實現在正是好機會。能一口氣斬盡殺絕。”韓鉉提議道。
韓岡指著韓鉉,“你是唯恐天下不。”
“孩兒只是希京城能夠乾淨一點,這樣章相公和宮中的關係就能好上一些。”
章惇的舉,太后和皇后那邊,心理上可能有點過不去。而且這件事說不準會加深宮中和都堂之間的裂隙。
京城裡面從來不缺向這方向努力的有心人。以保扶趙氏爲名義聚集起來的團伙,在各地都有一點勢力。皇帝的死,太子的病,都是可以被用來攻擊都堂的藉口。
社會高速發展,趕不上這變化的人數目繁多,聚集起來發泄對社會的怨氣,也不免給自己找一個大義的名分。他們就像草原上的雜草,就算燒了上層的,泥土下面的系依然纏繞繁衍。
“清除是清除不掉的。”韓岡搖頭,“現在怎麼做都除不了。”
人們很容易把自的不足和生活上的困境,歸結於外界,而忽略自的原因。
自己窮,是有商把錢都賺走了。自己不能做,是因爲臣控制朝廷。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他們的想法並沒有錯。
如今貧富差距變大,超級富豪富可敵國不是形容詞。而跟不上時代的、以至於社會等級跌落的舊上層又有很多。因而引發的社會矛盾的確不。
這就是所謂的保皇黨,在現階段無法除的原因。就像地裡的黴菌,只要有合適的土壤,自然就會滋生起來。
“不過他們人數太,”韓岡繼續說,“破落的大戶,不得志的讀書人,升不上去的小,就是他們的主力,全天下的都算進來,一百萬有沒有?普通人能有兩三個億。只要把普通人安頓好,走馬燈的換皇帝都沒問題。”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普通人,他們的需求很容易得到滿足,不斷擴張帶來的戰爭紅利,保證了他們的生存。想揭竿而起不難,哪裡都能找到機會,但想要看到天下響應,那就做夢了。
韓鉉接過信,跟韓岡說,“兒子明白了,會把阿爹的想法說給章相公和黃參政的。不過……”
“不過什麼?”
韓鉉怯生生地問你,“等兒子回來,能不能讓兒子去一趟河東?”
“爲何?”
“戰事就要開始了,兒子想去看看。”
韓岡不介意讓自己的兒子多長長見識,“等你回來,讓你去大同。那時候,多半大同已經拿下來了。”
“這麼快?”韓鉉訝然。
“因爲遼國跟不上了。”
在一個超級工業大國邊,玩工業轉型?也許一開始會有點效,但最後,除了軍事工業,剩下的工業都會完蛋,甚至比轉型之前還要慘。
這是東施效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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