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是關心則，驚慌之下失去了主見。」李承鈞辯道。

「還不肯認罪？」李承鈞揮袖，朗聲道，「將沖虛散人和壽王進獻的長生丹呈上來。」

一聽這句話李承鈞臉就白了，閣老們看到這裡，心裡已經有了決斷。給帝王進獻的東西，為了吉利，一般都是雙數，長生丹也正好有兩枚。李承鈞眼睜睜看到另一顆本該已經銷毀了的長生丹送到李承璟手上，李承璟隨便颳了一點，餵給從英華殿拉來的一隻鶴，果然鶴撲扇翅膀哀鳴了一會，便垂頸死去。

李承璟看到鶴失去靜，冷冷道：「這隻鶴隻服用了刮下來的些許末便氣絕亡，陛下用了整整一粒丹藥，可想而知該如何劇痛。陛下意外亡，俱是被你們二人所毒害！沖虛散人欺世盜名，禍朝綱，如今竟還毒害聖上；壽王為人子，幫著妖道將丹藥進獻於陛下，亦是幫兇。陛下賓天，你二人萬死難辭其咎！」

「我，我……」李承鈞張口無言，再說不出辯駁的話來。沖虛散人見勢不妙，想悄悄溜出去，結果被守在外麵的林軍捉了個正著。宮外響起沖虛散人鋪天蓋地的求饒聲，李承鈞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連連後退，裡還在不住喃喃：「不是我，不是我……」

然而林軍可不管二皇子在進行什麼樣的掙紮，已經有人將李承鈞押著跪倒在地，首輔眼睛掃過周圍的林軍，上前畢恭畢敬給李承璟叩首：「先帝賓天，實乃天下大悲。然國不可一日無君，老臣懇請太子殿下順應民心，早日登基，以主持大局！」

殿殿下頓時一片下跪的聲音，程瑜瑾看到，也後退一步行禮：「請太子殿下登基。」

乾清宮此刻的服非常雜，有綉著飛禽的閣文，有全幅鎧甲的林軍武，有紅太監，有青宮，也有一流的程瑜瑾。然而此刻，這些五花八門的服都恭恭敬敬著地麵，份各異、尊卑各異的人齊齊跪拜在李承璟腳下，齊聲道：「請太子殿下登基。」

眾人皆跪，唯獨李承璟一人站著，越發顯得他長玉立，拔如鬆。李承璟目掃過眾多跪伏著的頭顱，最後彎腰，親手將程瑜瑾扶起來。

程瑜瑾在李承璟的攙扶下站直，等程瑜瑾站好後，李承璟一手拉著，同自己比肩而立，另一手緩慢抬起：「免禮，平。」

眾人卻更深地拜倒下去：「恭喜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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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孝宗嫡長子，流落民間，建武二十三年回歸。帝五歲封太子，同年因病去清玄觀靜養，為時首輔楊甫所害，重傷失蹤，幸得民婦薛氏所救。帝而聰慧，雖寄養民間，仍敏而好學，於建武十九年高中進士，為期間功績斐然。後被孝宗認回，重居皇太子之位。

帝一生勤政明德，廣開言路，創元熹盛世，萬國來朝。帝僅娶後一人，帝於登基大典言，高祖命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朕二十二而有長子，故日後不再納妃，眾臣不得再提後宮選秀諸事。終帝一生，始終未立嬪妃，與後舉案齊眉，和，乃傳世佳話。」

——《齊書·明帝本紀》

而歷代正史，無論主編者為何人，都在不餘力地打一種小道謠言，那就是英明神武、一生未有汙點的齊明帝，居然娶了在民間的侄。甚至還有野史稱，帝後二人於閨房無人之時，明嘉皇後會笑稱帝為九叔。

謠言，都是謠言。

後來，在元熹十三年，已經到了懷春年紀的大公主李明月問母親如何找到如意郎君。麗端方、姿容宛如皓月的皇後想了想，笑著說：「你要先找一個叔叔，然後，讓他幫你介紹邊的青年才俊。」

清俊完、氣度雍容，讓所有史都拚了命為皇帝陛下的清名作鬥爭的李承璟，此刻，唯有無奈地看了自己的皇後一眼。

他們如此相似，以至於他們的人生軌跡也本該是相似而不相的。要怪隻能怪建武二十二年早春的那場雪，雪迷人眼，李承璟隔著風雪看到一個漂亮的毫不猶豫打了前未婚夫一掌，突然心生好奇。

是誰？

接著李承璟就覺得奇怪，他並非程家人，這個是誰，眼前這對年輕男有什麼恩怨，與他何乾？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回頭，看到他似是評估了一下，然後施施然行禮：「九叔萬福。」

最終李承璟還是知道了，是宜春侯府大小姐，勉強也算是他的侄。

亦是他此生之妻，程瑜瑾。

——《九叔萬福》，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