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睡著了,累的。
曹廷安默默穿好服,離開江氏的房間,他臉上隻剩冰冷徹骨的寒意。
吳姨孃的梅院離桃院並不遠,沒用一盞茶的時間,曹廷安便到了。守門的婆子還以為遠行歸來的侯爺來看自家姨娘了,喜氣洋洋地高聲行禮,可下一刻們就震驚地發現,穿華服的侯爺,臉不是一般的難看。
本來就像閻王,當閻王發怒……
守門的婆子謹慎地到墻角不吭聲了。
曹廷安在江氏那邊待的時間不短,吳姨娘與二姑娘曹溋都歇完晌了,這會兒正在說悄悄話。
“娘,阿漁今天怪怪的,好像突然不怕爹爹與大哥二哥了。”曹溋坐在梳妝臺旁,一邊看母親打扮一邊小聲道。
吳姨娘在專心地描眉,眉略,可侯爺喜歡江氏那樣的柳葉細眉,所以吳姨娘定期會修理自己的眉,盡量模仿江氏的之姿。
“是嗎?”吳姨娘心不在焉地問,說完放下眉筆,對鏡照照,確定兩邊眉都一樣細了,這才滿意。
曹溋撇“娘打扮得再又怎樣,爹爹到現在都沒過來,八是被江氏給迷住了。”
吳姨娘蹙眉,訓斥兒“閉,這種話也是你該說的?是不是又看了什麼**?”
曹溋不服氣地扭頭,都十三歲了,該懂的早懂了,如果像阿漁那麼沒心沒肺隻知道傷春悲秋,那拿什麼跟那些名門嫡爭?
吳姨孃的心思本不在兒上。
侯爺出征一去數月,以對侯爺的瞭解,一回來肯定要找人的,而江氏早被騙得團團轉不敢陪侯爺太久了,所以,今日侯爺一定會來找。
念頭剛落,院子裡就傳來了丫鬟們此起彼伏的“侯爺”。
吳姨娘麗的眼睛頓時發出一種枯木逢春的彩。
平侯曹廷安,年一戰名,英勇神武,麵容冷俊,便是那道疤痕也隻會讓他更顯英氣,絕不會讓人聯想到毀容。人如蒼鬆勁柏,曹廷安份也尊貴,本就是侯爺,親妹妹更是當今皇上盛寵的皇後。
皇上重國舅,在京城,除了皇上,便是元後所出的太子爺也難曹廷安一頭。
如此勇武又尊貴的男人,吳姨娘早就得如癡如狂,讓死在曹廷安下都願意。
遞給兒一個趕換臉的眼神,吳姨娘最後瞥眼鏡子,這就往外走了。
曹溋開心地跟在母親後。
曹廷安已經進了堂屋,麵無表地看向走出來的這對兒母。
他並不知道曹溋其實也騙了阿漁很多,現在眼中的寒意都奔著吳姨娘去了。
巧的是,吳姨娘、曹溋都認定他是在江氏那兒不夠快活,所以才沉著臉。
請安過後,吳姨娘輕聲對兒道“我陪侯爺說話,阿溋先回去吧。”
說話時,悄悄地觀察曹廷安的態度。
曹廷安板著臉默許了。
吳姨娘鬆了口氣,曹溋也乖乖地告退。
確定兒已經走遠,吳姨娘才慢步朝曹廷安走去,無比溫地詢問道“侯爺這是怎麼了?”
曹廷安冷眼盯著對麵的人。
以前他沒太留神,現在才發現吳姨娘從頭到腳都在照著江氏打扮,江氏喜穿白,吳姨娘便也一白,江氏天生細眉櫻,吳姨娘也把一張臉畫了這樣,可江氏的弱是骨子裡出來的,吳姨娘卻全是偽裝。
以前曹廷安用得上吳姨娘,還會與聊兩句,現在,如果不是怕嚇到小兒,曹廷安殺了吳姨娘這個長舌婦的心都有。編排別人也就是了,竟敢誣陷他殘忍嗜殺?
抓起桌上一隻茶碗,曹廷安嘭地砸到了地上。
他的怒火毫無預兆,吳姨娘嚇得渾一哆嗦,臉都白了,聳著肩瞪著眼呆呆地著曹廷安,怕到不敢說話。
曹廷安撿起一片碎瓷,再割破右邊的袖子,隻損了袖,並未傷及。
割完了,曹廷安走到堂屋門口,朝已經趕過來的劉總管吩咐道“吳氏突染瘋病,意圖傷我,你安排人送去大興嶺的莊子,嚴加看管,不得放出門。”
冷聲說完,曹廷安直接到了門外。
劉總管掃眼裡麵呆若木的吳姨娘,沒有懷疑也沒有多問,朝後兩個小廝擺了擺手。
兩個灰小廝立即走向吳姨娘。
直到此刻,吳姨娘才反應過來,急著撲向曹廷安,大聲喊冤“侯爺冤枉啊!賤妾這麼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侯爺為何突然罰我?是不是有人誣陷賤妾了,求侯爺聽……”
然而還沒有說完,兩個小廝就利落地捂住了的,手腳都綁上繩子,甩到肩膀上就扛走了。
吳姨娘嗚嗚嗚地掙紮,腳上的繡鞋都踢掉了,被閑著的那個小廝撿了起來。
眨眼的功夫,吳姨娘就不見了。
劉總管看向曹廷安。
曹廷安掃眼跪一片的婆子婢,沉聲道“全都賣了。”
這些下人與吳姨娘相久了,恐怕也沒有幾個好貨。
劉總管馬上領著這波人走了。
曹廷安甩甩割破的袖子,去院找兒。
因為他對吳姨孃的置太利落,曹溋竟一點風聲都沒聽到,甚至已經進了廚房準備做道拿手好菜孝敬父親了,以此加深父親對的寵。
菜還沒選好,就聽丫鬟說侯爺過來了。
曹溋疑地走出小廚房,果然看到高大威武的父親站在的門前。
“爹爹,您怎麼來了?”曹溋真的很吃驚,這個時候,父親不是該與母親在一起嗎?
曹廷安審視地打量這個兒。
他懷疑吳姨娘帶壞了邊的那些丫鬟,自然也要懷疑兒的品行是否端正。
不過,就算兒已經歪了,都是他的骨,他願意給兒機會改正。
曹廷安單獨將兒帶到了堂屋。
見曹溋注意到了他的袖子,曹廷安冷聲道“吳氏居心叵測,經常背後罵我殘暴,致使後院遍佈那等流言,剛剛我與對峙,惱怒居然想刺傷我。”
曹溋全一抖,父親居然知道了?這個素來早出晚歸本不關心院的國舅爺居然開始肅察院了?
曹溋的第一個念頭是害怕。
沒等關心生母的下場,曹廷安突然質問道“你可知曾做過那些事?”
男人目嚴厲,頗有如果曹溋與吳姨娘狼狽為他便大義滅親之意。
曹溋才十三歲啊,平時的心機對付阿漁或許還可以,麵對曹廷安的先聲製人,曹溋一下子就懵了,本能地先撇清自己與母親的關係,跪下去哭道“我不知道,爹爹,我真的不知道姨娘居然是那種人!”
曹廷安聽了,並沒有滿意,隻覺得心寒。
無論長知不知,生養的親娘出事居然連問都不問就預設了父親定的罪,這個長還真是不孝。
其實也怪他,家裡沒有正妻,兩個兒一個被吳姨娘養了白眼狼,一個被江姨娘養了小哭包,如今姑娘們越來越大了,再過幾年都要出嫁,他得想想辦法了。
“不知者無罪,既然你不知,那這事就算了。”曹廷安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吳氏以下犯上,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將發配到了莊子上,阿溋,為父一直都覺得你孝順懂事,希你不要令我失。”
短短的功夫,姨娘被打發到莊子上去了?
曹溋還在震驚這個訊息,對上曹廷安警告的眼神,曹溋猛地反應過來,趕哭著保證道“爹爹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教誨,也絕不會像姨娘那樣糊塗。”
曹廷安頷首,沒有再安搭搭的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曹溋跪在地上,著父親冷漠的背影,突然一陣心慌。
母親被逐出侯府了,父親似乎也遷怒到了頭上,以後該怎麼辦?
“姑娘,您先起來吧。”丫鬟采蘭同病相憐地來扶主子,們這種近伺候的大丫鬟,這輩子的命便與主子綁在了一起,主子活得風,們跟著福,主子淒淒慘慘,們能好?
曹溋臉上都是淚,無措地看著邊的親信“我娘,真的出府了?”
雖然父親那麼說了,曹溋還是有種做夢的覺,父親才剛回來啊,就這麼不給母親麵?
采蘭聞言,讓主子先坐著,親自去正院跑了趟,去的時候還抱著一希,回來直接變了丟了魂的人,哭著朝等待準信兒的主子點點頭。
曹溋往後一跌,靠到了椅子上。
采蘭是知道吳姨娘母的行徑的,跪在主子的椅子旁,采蘭喃喃自語“您與姨娘平時小心行事,侯爺究竟從哪得到的訊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曹溋心中一,想到了阿漁今日的種種異常。
一定是阿漁!那丫頭不知道從哪猜到了與母親的目的,便去父親麵前告了狀!
可父親怎麼就那麼狠心?不過是背後編他兩句瞎話嚇唬嚇唬江姨娘與阿漁,又沒有害們什麼,至於就要如此重罰母親嗎?
曹溋不服氣,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怪不得母親要想辦法爭寵,父親偏心桃院偏那樣,們母若不心積慮,如何在侯府立足?
“江姨娘有什麼好,除了臉連給我當丫鬟都不配,我娘好歹也是家小姐,就算是庶出也比一個沒錢葬爹的破落戶強!”曹溋不甘心地唾罵道。
采蘭低著頭,想到江姨娘與四姑孃的花容月貌,既心疼自家主子,又覺得這都是命。二姑娘無疑也是位人,但京城的人多了去,大多數都是單看很,放到人堆兒裡立即不顯眼了,可四姑娘母不一樣,們那種,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
見過那麼多人,采蘭有了自己的看法,這人啊,不行,還得有自己的特殊之,特別到極限便能令人過目難忘。四姑娘母是弱到了極限,宮中的皇後是清雅到了極限,徐府的容華長公主是威風到了極限。
“姑娘,如今的形勢,您還是要盡快討得侯爺的憐惜纔是。”慨過後,采蘭冷靜了下來,細聲提點道,“隻要侯爺不生您的氣,您以後還是侯府的二姑娘,是皇後的親侄,隻要您立得住,沒人敢輕視您。”
庶出又怎樣,平侯府庶出的姑娘也比尋常家嫡高出一大截。
丫鬟說得意氣風發,曹溋忽然舒服了很多。
母親,母親的命已經定了,留在侯府也隻是一個隨時可以被父親置了的姨娘,還是不寵的姨娘,不一樣,還年輕,比母親貌有份,就算現在過得不如阿漁,將來挑選夫婿的時候,一定會比阿漁嫁的好!
我為表叔畫新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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