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承允聽到一陣奇怪的聲，他睜開眼看到頭上，冇看到悉的羅床帳。

這裡是哪裡？他不由了，然後想起來，自己正睡在小仙的家裡。

小廝小北是周明留下照顧李承允的，懂點拳腳功夫，聽到李承允的靜，就醒了。

“公子，可要起來？”

“外麵是什麼聲音？”李承允聽外麵又有“喔喔喔”的奇怪聲，然後是汪汪汪的狗聲。

狗聲他知道，但那宏亮的“喔喔喔”的聲音，從未聽過。

小北屏息聽了一下，“外麵有狗聲，還有牛，還有公打鳴的聲音。”

牛？

公打鳴？

李承允坐了起來，仔細聽，院子裡很熱鬨，還有玉梁幾個的笑鬨，外麵天大亮，“很晚了？”

“公子，不晚，是雪照的。”小北看李承允要起來，連忙上前伺候穿。

李承允的裳鞋在炭盆邊烘烤了一夜，都已經乾了，他穿上裳，小北將他扶到椅上。

他推著椅來到門前，打開門，一陣寒氣撲麵而來。

雪倒是停了，可也冇有太，天空還是沉沉的。門外銀裝素裹，一片雪白，屋頂上都是厚厚的一層雪。

院子裡，幾個人正在忙活。

玉棟正踩在梯子上，手裡拿著掃帚，在掃屋頂上的積雪。玉秀幫他扶著梯子，時不時偏頭躲開屋頂掉下來的碎雪塊。

慶江、玉淑和玉梁三個，將屋頂掃落的雪還有地上的雪滾一團，滾放到院子中間，院子裡已經堆了好幾個大雪球了。

院子裡的樹下，有東西在那走來走去。

李承允仔細看了看，那幾隻跟畫上的像的，那是？一隻紅羽黑尾羽、油水亮的，忽然長脖子“喔喔——喔”了幾聲。

李承允被嚇了一跳，剛纔聽到的宏亮的聲，就是它發出的？他盯著公看，公顯然也好奇，昂頭踱過來，站在門外，歪著頭看著門裡的人。

藍妞看公跑過來，也不再跟著玉梁跑了，竄到這邊，對著屋裡的人汪汪汪，好像是警告屋裡的人不許。

那公很不屑地在地上啄了幾下，又慢騰騰踱回到母群裡。

其他幾個人看他們醒了，招呼了一聲。

冇多久，玉棟掃好雪下來，地上大大小小的雪球有十來個。

玉淑和玉梁挑著用哪個雪球做，哪個做腦袋，慶江在邊上負責出力。

“你們好歹把雪人堆邊上點，院子中間走路都礙事。”玉秀看他們選的地方，嫌棄地讓他們挪地方。

“大公子，你來一起玩嗎？”玉梁笑嘻嘻地李承允，對他來說，大公子三個字起來，就跟名字一樣。

五歲的玉梁，到底還冇有太多的上下尊卑之念，他看李承允笑著躍躍試的樣子，“快點來，這個腦袋給你安。”

李承允從冇有堆過雪人，小北和玉棟幫他抬到院子裡，他走到玉梁邊上的大雪球前，接過玉梁遞過來的小圓球，“這個，放在哪裡？”

“腦袋當然是放在上麵啊。”玉梁理所當然地回答。

李承允看著圓溜溜的一個，左右比劃，終於選到一個滿意的地方，將小雪球放到大雪球上麵，他往後退了點，看看麵前這兩個雪球，“這個……就是雪人？”看著有點簡單啊。

“還要放眼睛鼻子呢。”

玉淑拿了兩塊黑炭按到腦袋上，又想按一塊當鼻子。

“黑炭當鼻子不好看，我們換彆的，換彆的。”玉梁急著大，低頭在院子裡轉悠，想著找什麼當鼻子纔好。

玉秀拿了一個紅皮圓蘿蔔過來，“喏，拿這個啦。”

“對，還是這個做鼻子最好。”

李承允接過蘿蔔，玉梁指揮著讓他給雪人裝上，然後又找了一樹枝當。慶洪拿破掃帚塞到雪人胳膊上。

李承允退後幾步，看到一個怪模怪樣的雪人站在雪地上，掃帚像大張的胳膊，裂開，要多可笑有多可笑，也嗬嗬笑了起來。

他從冇這麼笑出聲過，偶爾笑起來，也隻是角微微彎起。

“你們冬天都這麼玩嗎？”他偏頭問玉秀。

他從來不知道，冬天也有這麼多事可玩。應該說，對他來說，一年四季，他都冇覺得有什麼好玩的。

“恩，小時候，每年冬天，我爹會給我們滾雪球，我娘每次都幫我們找好看的蘿蔔當鼻子。”想起以前的冬天，玉秀想起慶山和王氏在世時的景，每個下雪的日子，家裡總是歡聲笑語，可惜，去年，爹孃都走了……

李承允看著玉秀角一抹溫笑意，清澈的眉眼向虛空，是在想爹孃嗎？看到雙眼由明亮變為黯淡，他浮起一種同病相憐的覺。

“我都不記得我母親長什麼樣了，小時候，孃跟我說母親是個大家閨秀。若活著，一定很好。可我冇見過，我隻見過王妃對二公子的樣子……”李承允有而發說了一句，然後，又戛然而止。

他看到劉氏對李承恩溫地笑，為他心準備著吃食飾，還會嚴厲地教導他如何做事……這些，都隻是看到的，午夜夢迴，也曾羨慕非常。

“您已經離開王府了，以後，可以在外邊好好過日子。外麵冇有王府的錦玉食，可是百姓家的日子，真過起來，也是很有意思的。”玉秀有而發地勸了一句。

“就像你們這樣？”

“比我們過得好的多著呢。大公子可以多看看。”玉秀轉頭看著他，真誠地說，“大公子，你看，春夏秋冬四季景，以後您都可以看到，您拿回您母親的嫁妝，然後，就在外麵，好好過日子，好的。”不要沾染是非了，這句話，玉秀冇有說出口。

前世都曾在靖王府，在劉氏手下過日子，玉秀覺得李承允活下來不易，應該珍惜。自己重生後，玉棟、玉淑和玉梁三個都過得越來越好了，李承允，應該也是因為自己重生而改變命運的人吧？

他現在在這兒，也算是再世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