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將錦盒放回原，慢慢碼齊，心裡也安定了些，想起剛纔在做餞的事，返走回院子裡。

院子裡，山青媳婦已經將桔皮全切好細，正在過水煮燙。

“這個我來吧，你去準備糖漿去。”玉秀走到邊上，接過筷子和勺。

這陳皮餞要好吃，熬煮是關鍵。桔皮要煮，但不能煮爛。所以，得一直在邊上看著水裡的桔皮。看著有些明瞭，就得拿勺撈出來，放到邊上的涼水裡泡一泡，再撈出放到細竹篩上，用手將桔皮仔細攤開，不能堆在一起。瀝乾水分，才能裹糖漿。

山青媳婦答應一聲，估著這些桔皮說也有四五斤，就進廚房稱了五斤冰糖，放進鍋裡，放了冇過冰糖的水，慢慢煮水融化。

看冰糖都融開，再也不見顆粒了，就將瀝乾的桔皮拿進廚房，放糖漿裡，小火慢慢熬著。

這熬桔皮就講究經驗了。

若是熬得過頭將水都蒸乾了，做出的餞就乾難吃。

若是水太多，做出的餞就爛爛的，冇有嚼勁。

玉秀在邊上看山青媳婦熬煮，待糖漿裡水氣熬得差不多了，將陳皮撈出來，攤在竹板上晾乾，就是做好的陳皮餞了。

“娘子，這些做好，得有五六罐呢。”山青媳婦看這麼多陳皮，這量可不。

“就算六罐隻怕還不夠吃呢，回頭桔皮多了，再做幾罐。”玉秀笑著說。

“大姐，我回來啦！”玉梁衝進院子，後跟著玉淑，姐弟倆倒是差不多時候回家了。

玉梁看院中新曬的桔皮，到邊上洗了手就到竹板上抓了幾嚐嚐，“大姐，好吃。”

“還冇做好呢，你就吃上了。”玉秀讓隨硯將玉梁的書包袱送回書房去，拉過玉梁的手，將手上剩餘的糖漿給了，又盯著他洗一遍手。

玉淑好手，過來看新曬的陳皮，抱怨道，“姐，你怎麼不等我在家時做？我能幫忙切的。”

“山青家的和我一起切的，我冇切多。”

“還做嗎？再做一定要選我在家的時候。”

“等這批曬好裝罐子，就再做點。今年桔皮多，多做點陳皮餞，止咳養肺。”玉秀回了一句，一手拉了玉淑，一手拉了玉棟走出廚房院子，到自己的院子裡，讓雙喜去拿點心送過來。

玉淑和玉梁兩個都覺得有些了，拿起點心吃起來。

玉秀一邊看著他們吃，一邊問玉梁，“今日先生教了什麼？”

“先生還是讓我讀論語。”唐赫章現在盯著玉梁天天讀《論語》，玉梁覺得都看厭了。

“那是聖人的書，你會背不行，還得讀讀了。”

“知道啦，大姐，你每天都要嘮叨一遍。對了，大姐，我跟你說，今兒在田莊那邊，我聽到個訊息，”玉梁拉著玉秀到邊上，低聲音說，“聽說秋汛，蘭江發大水啦。”

蘭江發大水了？

“姐，我也聽說了，今天去做客，有家小娘子，說聽爹也說這事了。爹在硯山那邊坐館，昨日讓人送家信，捎來的信。我們今年秋天雨都不大，蘭江那邊雨怎麼這麼大啊。”玉淑和幾家小娘子玩得好，格開朗了，話也多了。

“先生也是接到家裡來信。他還說，若真的發大水，他得回青州去看看。”

青州，也是蘭江邊的州城。若是蘭江上遊發大水，於中遊的青州，水勢隻怕也不小。

唐赫章的大兒子在外地做，青州家中隻有族人。若真是發大水，他可能是不放心家中事務，得回去置。

可是，按前世來說，蘭江應該冇這麼快發大水啊。

玉秀仔細回想，前世，先是王死訊傳出，後來是蘭江發大水。今世這些事，全都不一樣了。

現在已經秋末冬初，秋汛早就過了，這種時候傳出發大水的訊息，太讓人意外了。

玉秀覺得意外，滕王也覺得意外。

明明秋汛都過了，蘭江竟然莫名決堤，他站在城樓上，看著大水沿著雲都城牆往下流，護城河的水都滿了。

滕王府裡，幕僚們和蜀中知府，還有其他幾個主，正在向滕王稟告發大水，商量救災的事。

原本，這些事應該是蜀中知府上報朝廷，彙同蜀中各級府來商討的。可滕王到蜀中後，幾年時間裡蜀中軍政儘歸滕王府管轄。

蜀中知府這位要坐穩，就得靠著滕王府。所以，蜀中任何事務，都是先上報滕王，再由滕王決斷上報朝廷的。

“王爺，蘭江自從化初年修過堤壩，後來就一直未修過。這次決堤的那段，聽說是年久失修，雖然秋汛過了，可秋汛時那堤壩已經有破口，如今撐不住，就潰堤了。”蜀中知府將決堤的事說了一遍。

看著滕王那沉的臉，雖然是初冬，他額頭的冷汗還是不住地流下來。

這次潰堤的地方，偏偏淹冇了蜀中的幾個大糧倉。那些糧倉，都是屬於滕王府的。

李世冀看那知府戰戰兢兢的樣子，將心中的怒火了。這些蠢貨，現在還不能置。

“此事事關重大，你馬上折上報朝廷。另外蜀中災，也得請朝廷撥些錢糧來賑災纔是。”

“是，是，下明白了，下這就回去寫摺子上報。”蜀中知府冷汗，腰彎的跟蝦米似的，彎著腰倒退著出門，趕回去寫奏摺了。

不用王說，他也得寫摺子請求朝廷撥發錢糧。滕王那幾個糧倉淹了，蜀中府的幾個倉也淹了。

現在各地秋糧上繳，正是糧倉滿倉的時候。

也該他倒黴，蘭江是從西向東流向，雲都上遊這邊，因為地勢較高，河道寬敞水流平穩，幾百年來從未有過潰堤之事，所以蜀中府糧倉會建在這邊。

每次汛期檢查堤壩，他也都是帶人從雲都往下一路查過去，偏偏這次大水潰堤，居然從雲都上遊決堤了。

幸好現在過了汛期，水勢還好，若是在汛期時決堤，隻怕連雲都都要被淹。

那知府心裡，一會兒後怕，一會兒又慶幸，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回府衙去寫奏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