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縣城裡，九娘和慶江早將那邊的宅子收拾好了。

玉棟四個一到，幾個護院和小廝還有店裡的夥計來幫忙，將行李等搬進去。

玉淑和玉梁還是第一次來縣城，玉秀帶著玉淑進屋去看，玉棟則帶著玉梁先到考場那邊去看看。

第二天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一早，一家子起來送玉梁去考場。

這次跟上次送玉棟下場不一樣。玉秀心裡雖然覺得玉梁是必定能考上的，可這真到要下場的時候，心裡難免七上八下。

又怕最後猜錯了，萬一玉梁臨場張，寫的文章還不如平時呢？

上次有洪天錫在，覺得有了主心骨。可現在，就得是這個主心骨了。

玉秀心裡的想法，臉上未一一毫，看著鎮定平常。

到了考場外，還是人山人海，玉秀和玉淑兩個隻能站在馬車邊，拉著玉梁叮囑，讓他吃穿自己心些，有什麼事及時跟考場中的衙役兵丁說。

玉淑給準備的食盒裡，放了好幾樣小吃，酸甜鹹口味都有，“這裡還有包餞，給你吃著提神的。”

“放心吧，我跟武知縣打聽過，今年天冷，飯菜都會送熱的，小四的號子是靠門的，乾淨也不吵。”玉棟跟玉秀和玉淑說，也是讓們放心。

這算是他和武知縣招呼後的好了。

因為吃喝拉撒都在考場裡，要是靠最角落的號子，往往邊上放著恭桶，臭氣沖天。靠門的地方，就是黃金寶地了。

玉梁年紀小，最大的好是，對大人來說，號子太小，躺下隻能著，可他能直。

玉秀還準備了一塊一塊油布和一塊氈子，“要是下雨，這油布就掛門上擋雨。晚上這氈子鋪出來，半床當墊子半床當被子。了吃點你二姐準備的點心，就是小心彆弄臟卷子。還有，進去後彆管認識不認識的人，都說話。反正你年紀小，這次下場就當曆練曆練，照著平時寫文章的樣子寫就好，不用想太多……”

“快點，快點，考生進場啦，時辰快到啦！”玉秀還冇囑咐完，考場大門口的兵丁吆喝起來，催促大家進場。

玉秀隻好停口，匆匆幫玉梁又理了理裳，“小四，自己照顧好自己，晚上彆害怕。要出恭就差役開門。”

玉梁用力點頭，“大姐，我已經七歲了，不是小孩子啦。你放心，哥都打點好了，我自己知道吃穿，很快就回家來。”

再不放心，玉秀也隻能鬆手。

唐赫章和李承允都打發人來，讓玉梁務必下場去考一場。既有機會難得的緣由，也有玉梁中秋京時，若頂了年秀才的名頭，會比白更好點。

隨硯和阿勝接過這些東西，玉棟牽了玉梁。

鐘有行帶了一個護院在前麵開路，玉棟護著玉梁跟在後頭，阿勝和隨硯則跟在後麵，隨便擋開後麵推的人流。

來趕考的考生裡，有人看到玉梁小小年紀，居然也要場的樣子，難免驚異。有認識玉棟兄弟的，指著玉梁耳語，顯然是告訴彆人，這孩子就是東屏村那個玉梁。

玉梁跟著玉棟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大門前，鐘有行拿了玉梁的文書遞過去，隨硯把食盒和包袱打開，讓門口的兵丁檢查。

那兩個兵丁一看食盒，這是來趕考還是郊遊啊？有鯉魚跳龍門圖案的乾點，有桂花糕，有黃金如意卷，就連普通的蔥油薄餅，還剪了祥雲紋的樣子。

阿勝塞了幾個錢過去，“兩位爺辛苦，我們是東屏村的，這是我家二爺下場，家裡給準備的點心。”

“原來是那位神二爺啊。”聽說是東屏村的，那兩個士兵馬上想到是東屏村家的二爺了。

隨著花鳥字出名，尤其是玉梁寫了供奉在玲瓏山佛前的花鳥字，正月裡上香拜佛的人都看到了，一時之間都說東屏村的玉梁是文曲星轉世、是神。

那兩個士兵職責所在，查還是要查的。這些點心實在緻小巧，夾帶是不可能的。他們檢查的手勢和緩，雖然裡外還是認真翻看，但是冇弄。

“哥，你以前武試是在這裡考嗎？”

“我是在校場考的，和這裡不一樣。”

“哥，武試看你的，現在看我的。我不會給你們丟臉的，你們等我佳音。”玉梁仰頭看著玉棟，好像宣誓一樣大聲說著，放開玉棟的手，大步往前走，很快就走進了大門後。

那昂首的背影，倒是很沉穩的樣子。

文試和武試不同，武試一天就能出來，文試卻是要在裡麵待個三天的。

這三天裡，吃喝拉撒全在裡麵，有不好的，生病暈了都有。

隨著大門漸漸關上，人流逐漸散去。

玉棟等在大門前，看著大門完全關上了，才走回來，玉秀和玉淑還站在馬車邊。

“我們回家吧？過幾天來接小四。”

“哥，安排兩個人日夜替換守在這門口吧？萬一小四提起出來，也不怕接不到人。”若是可以，玉秀恨不得自己抱了鋪蓋等在門口。

“放心吧，我安排老鐘帶人守在這裡了。在那邊客棧裡定了房，他們可以流過來。”玉棟也想到了，一早就在客棧定了客房，讓鐘有行帶了兩個護院住客房，每天過來門口守著。

“哥，姐，小四真要在裡麵待三天啊？”玉淑想到玉梁一個人要被關三天，就有點擔心。

“冇事，小四長大了。”玉棟想到剛纔那個說“現在看我的”的玉梁，笑著玉淑的頭髮。

玉淑的包包頭一下被弄了，不滿地嘀咕一聲“頭髮都了”，躲開玉棟的手坐上馬車。

玉秀笑著也跟著坐上去。

玉棟有點無辜，他隻是玉梁腦袋習慣了，看二妹妹那擔心的樣子，想安一下而已，居然還被嫌棄啦？

回到家裡，慶江聽說玉梁一個人要在那待三天，不放心，每天還要跑過去張一下。

一家人也無心做彆的事，度日如年一樣的等著。玉秀再沉穩，也跟著九娘天天早上燒香白天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