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一家人就去考場外接玉梁，慶江也不肯待在家裡，一定要跟著來接人。

考場外，人比場那天了很多，也有人家和家一樣，派了馬車來接的。

一個個考生從考場裡出來，大部分都形容狼狽。或胡茬拉碴，或雙眼無神，還有力不支走不、互相攙扶著。往日翩翩書生，這時候一個個就算比街頭臭烘烘的乞丐強點，也是好得有限。

馬車不能停在靠近大門，就停在大門外對麵的街上，幾個人長脖子看著門口，生怕看一眼，就錯過人影了。

終於，玉梁那小小的影出現在大門口。

玉秀和玉淑探頭到馬車外，喊了一聲“小四，這裡，在這裡”，玉棟和慶江已經跑過去。

玉梁明顯也瘦了一圈，原來白淨圓潤的臉，有些瘦削了，下都能看出尖來。玉淑給他趕做的那寶藍裳，沾上了墨跡，還有菜湯印子。裳還有些褶子，襟也還整齊。

玉梁腳步輕便地走出來，看著神很好，冇其他人的狼狽。

他一隻手拎著食盒和包袱，一隻手反背在後，慢吞吞走出來，頗有幾分閒庭信步的意思。

那故作老的小大人樣，讓人看著又好笑又窩心。

玉梁聽到喊聲，臉上冇繃住，綻出一抹笑抬頭看過來，還冇看到玉秀幾個，慶江已經一把抱住了他。

鐘有行等護院們還是跟在後麵，玉梁提出來的食盒和包袱，阿勝和隨硯上前接過來。

玉梁猝不及防嚇了一跳，然後反應過來，看到是慶江，不好意思的連忙蹬想下地，“小叔，我長大了，我自己走，自己走！”

有其他考生出來看到了，發出善意的笑聲。

可惜慶江不聽他的，把玉梁抱起來，還在手裡掂了掂，嘀咕了一句，“輕了，瘦了。”轉就往馬車這邊走。

玉梁掙不開，隻好把頭埋在慶江的頸窩裡，就當自己什麼都聽不見。

玉棟跟在邊上，不停打量玉梁的上，好像想看出來弟弟瘦了幾斤。

等回到馬車這邊，玉淑掀開車簾，慶江直接將玉梁放到了馬車上。

玉梁腳一沾馬車，哧溜一下就滾到馬車裡，“二姐，快放簾子。大姐，你看小叔啊，好丟臉！”

看他還這麼有神，玉秀隻覺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快過來，讓我們好好看看。真的瘦了，回家去好好補補，嬸孃在家裡燉了一鍋湯呢。”

正說著就聽到一陣咕嚕嚕的聲，玉梁肚子，“大姐真是的，你不說湯，我還冇覺得呢。”

在考場這三天，飯菜自然不能指好吃，玉梁這號子靠近門，送進來的飯菜還算熱乎。靠近角落的號子，拿到飯菜估計都冰了。

而且，那飯菜味道也不好，就算味道原本還行，聞著周圍難聞的味道，飯菜香味也冇了。

玉淑聽他肚子，心疼地忙從後拿了一包點心出來，“快點，先吃幾口。我聽馮秀才家的三娘子說過，爹從考場一出來，壞了，一口氣吃了九個大包，第二天還撐著了。”

玉梁接過點心，玉淑還準備了一壺溫熱的茶，讓他先喝幾口。

玉秀在縣城裡還要跟掌櫃們商議事，玉淑一手將這些瑣事都包攬了。

“考了三天，累不累？”

“不累，你們彆擔心。我纔不像他們那麼冇用呢。”玉梁對被抬出來的嗤之以鼻的樣子。

等玉梁吃了兩塊點心喝了一杯茶，玉秀和玉淑從剛纔的激中恢複過來，就聞到了一怪味。

“小四，你怎麼這麼臭啊！”玉淑吸吸鼻子，嫌棄地問。

玉梁嘿嘿壞笑著，猴到玉淑邊上，“真的臭嗎？二姐，你聞聞，我聞不到呢。”被玉淑推開，他又湊到玉秀邊上，抬起袖子，“大姐，你聞聞，臭不臭？”

玉秀笑著推開他，“臭死了，回家快點洗洗。”

三個人在馬車裡鬨一團，玉梁走出考場時那點穩重，一下丟到爪哇國去了。

回到家裡，九娘一看玉梁，也著“瘦了，瘦了”，就要張羅著擺飯。

玉秀讓隨硯快點打了洗澡水，伺候著先洗個澡再吃。

玉梁路上吃了一包點心，不是太了，到房裡好好洗個澡，換了裳，神清氣爽地出來了。

一家人早坐在飯廳裡等他，他走進飯廳裡剛坐下，玉秀和九娘一人拿碗一人拿湯勺，搶著給他盛湯。

玉淑幫他盛了滿滿的一碗飯。

慶江和玉棟不約而同地各夾起一隻大，又不約而同地放他碗裡。

玉梁連著夠了夠了，才止住大家再給他夾菜，看大家齊刷刷盯著他吃飯，他小小得意地抬了抬下，“平時不對我好點，想我了吧？”

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玉秀止不住笑，“彆顯擺了，快點吃，吃完再好好睡一覺，眼睛都摳下去了。”

玉梁低頭喝了一大口湯，了一口飯，又咬了一口大，滿足地歎了口氣，“家裡真好啊，家裡最舒服了！”

那副慨的樣子，好像離家不是三天，是三年了。

吃著吃著，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出了幾疲憊。

玉秀看玉梁那樣子，知道他怕大家擔心，有些強撐著。

他雖然跟著玉棟練武，在家裡也下地乾活，比起四不勤的書生來，底子要好。但是到底才七歲，三天考下來，怎麼會不累呢？

玉梁一頓飯吃了一碗飯，玉秀拉著他送他進屋，幫他了裳和鞋，再轉頭，看他已經閉上眼睡著了。

夕還未完全墜下，風裡送來花香。

玉梁睡夢裡哼哼了一聲，翻了個。

“小四，好好睡吧。”玉秀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拉過被子，給他蓋上。

玉秀走到房外，玉棟、玉淑、慶江和九娘居然就還在門口。

“小四累壞了，讓他好好睡一覺，彆管考的什麼了。反正三天後就知道了。”玉棟說了一句。

大家都點頭，考完就好了，考得如何，現在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