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赫章三個兒子相繼在外為，唐赫章經常帶著髮妻出外遊曆。髮妻過世後，他大部分時間守在青州家中，和兒子們見麵不錯。孫子孫們就更見得了。

這次到了山縣，唐鶴年兒務必好好陪陪祖父。

唐鶴年養了二子三，其中小兒子是妾室所生，其他四個子都是正室趙氏所生。

拜見祖父後，唐鶴年說起趙氏曾說要帶著兒們去寺裡住幾天，因為趙氏的父母過世，趙氏想著到寺廟裡為父母做場法事。趙氏怕耽誤兒子功課，隻讓兒子在府中讀書。

這事早些時候就定了，現在公公遠道而來，覺得自己出門，於理不合。

唐鶴年勸說趙氏隻管去，又在唐赫章麵前為趙氏說。唐赫章本來就不是迂腐之人，兒媳又是出於孝道，就讓隻管帶著孩子們去，將兩個孫子留在府裡就是。

唐鶴年兩個兒子，大的十一歲，小的才五歲。

這兩個孩子現在上了私塾。唐鶴年為他們在學堂裡告假，每日讓兩人到前院陪伴祖父。

唐赫章看兩個孫子都是聰明可，歡喜得，倒是了兒孫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

唐鶴年倒是更忙碌了，每日請安後就不見人。縣衙裡也冇聽見鳴冤鼓響，唐鶴年隻說是因為放走了那批壯丁後王爺怪罪，忙著善後。

唐赫章聽說是這事，有心想細問。可唐鶴年說不了幾句就走了，他也找不到機會多問。唐管事也被留在府裡伺候。媳婦不在家，兩個孫子跟在他前，他一時也不能出門。

在縣衙帶了三天，大孫子要去寺裡接趙氏。唐赫章看這天天氣不錯，就帶了小孫子，上唐管事和兩個小廝，從縣衙後門出門去逛逛。

走在街上，人好像更了。

他剛出門幾步，看到有老婦有些眼，再一看正是來到山縣第一天時，那個哭訴說兒子們都被拉壯丁的事。

想著老婦的兒子們不能回來，老伴應該回家了。唐赫章走到邊上，跟招呼道，“老人家，您丈夫回家了吧？”

那老婦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也認出唐赫章了。

唐赫章含笑看著，想著這老婦為何還在街上不回家，“老人家不認識我了？我就是那天在碼頭上見到你們的。”

“這是我們老太爺，是你們知縣老爺的父親啊。”一個小廝在邊上說。

那老婦原本神麻木，好像失魂落魄的樣子，這一認出來，整個人忽然有生氣了，怒目圓睜地撲過來。

唐管事在邊上看神不對，連忙上前幾步攔了。

那老婦被攔住後卻形如瘋癲地長指甲抓撓，想要撲過來抓唐赫章，“不讓我們活，我跟你們拚了！”

“你……你這人不識好歹啊，我們老太爺讓老爺放人……”一個小廝聽這話，不由訓斥道。

那老婦聽到他這話，更是瘋狂，“我呸！你們害死人，天怎麼不打雷打死你們啊！”到底年紀大了，力氣不足，這抓撓一陣後力儘了，坐到地上後，絕地哭喊，“你們這些喪儘天良的，害死我老伴，還抓了我兒媳婦去，你們不得好死啊！”

街上有人探頭，又很快回去，一時之間，這街麵上，好像就隻剩下他們這幾個人。

唐赫章聽老婦的話有些不對，問道，“老人家，那天明明放了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你們假仁假義……”

“老人家，你仔細說說，到底是什麼事啊？”

“什麼事？兵那天把人拉到船上要送到雲都去，路上船翻了，死了幾百人啊！都是活活淹死的啊！昨天，又來人拉壯丁，我們家冇男丁了，就把我兒媳婦給抓走了啊……”

那老婦跟到縣裡來，想要找回兒媳婦，本來恨極了唐赫章，可想到被抓走的兒媳婦，又忍不住哭求道，“我求求你，求求你，你把我兒媳婦放回來，我替去修路吧……”

唐赫章聽到的話，隻覺一陣氣上湧，自己的兒子，竟然騙了自己？

“是兵抓人，那你們怎麼……怎麼不去縣衙鳴冤？”他含了一希冀問道。

“鳴冤？就是知縣下令的，各村還了公文呢。這是不讓我們活了啊！”老婦說著又對唐赫章磕頭，隻求他救救自己兒媳婦。

唐赫章看磕得額頭出，就覺得那不是磕頭，是一下下在打自己臉，“老人家，你……你起來，我，我幫你去問……”

小孫子聽祖父說要去問，忽然道，“人都上船運走了，今天運走的！”

那老婦聽說人運走了，也不管是誰說的，氣怒傷心加，一下仰倒在大街上。

唐赫章聽到小孫子的話，低頭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父親和姨娘昨晚說的，說要快點運走，王爺會高興的。”小孫子說完，又說了一句，“父親還說，要把大姐姐送到雲都去，以後大姐姐就可以做貴妃啦。”

“真的？”

“是的啊，母親不願意，跟父親吵，帶著姐姐們到寺裡住了。父親說，今天接回來。”小孫子雖然才五歲，說話倒是口齒清晰。

貴妃？

什麼貴妃？

他的大孫今年才十五歲，竟然要被送去藤王府做妾？

難怪趙氏見到自己強歡笑，三個孫見到自己才問了一聲安，就被趕回院了。

唐赫章冇想到唐鶴年騙了自己，為虎作倀，還打算將兒送到滕王府。

他隻覺口一悶，眼前一陣發黑，一氣上湧就想咳嗽，才咳了一聲就哇一下吐出一口。

唐管事和兩個小廝嚇得連忙扶住他，“老太爺，您彆急，孫爺……孫爺可能冇聽清……”

小孫子看到唐赫章吐，也嚇到了，哇一下哭起來。

“小寶，小寶不哭，你告訴祖父，剛纔那些話，都是真的嗎？”唐赫章吐完一口後，倒是能說話了，拉著小孫子問。

小孫子抹著眼淚，“我……我聽的……”

看來是真的啊！

唐赫章隻覺撐著自己的力氣全都冇了，子發，一下就往後倒去，耳邊聽到唐管事大喊“老太爺”，隨後，就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