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梁四個回到山腳下時，宮嬤嬤和那三個夥計還在。

看到鐘有行背在上的玉秀，宮嬤嬤連忙上來幫著將玉秀安放到馬車。

錢昌抱著玉梁，看幾人冇，皺了皺眉，對三個夥計說，“柳管事傷了，你們怎麼不先去找大夫？”

“柳管事……柳管事死了！”一個夥計囁嚅著開口。

錢昌一愣。

玉梁在他懷中又是一抖，轉頭就想看向柳絮那邊。

錢昌下意識就想將玉梁的眼睛遮住，可玉梁扭頭躲開了他的大手，固執地看向地上。

柳絮剛纔是趴伏著，現在仰天而躺，角有，平日裡看著就顯得弱的臉，此時，冇了那抹總掛在邊的笑意，臉好像很蒼白。

在東屏村時，和嬸孃親近，看到自己，總是和嬸孃一樣，眼神裡帶著慈。

前兩日，華香鋪子開張，還拿著紙，跟自己說，“小郎君，店裡的小橫匾可得您來題字了。”

自己去宮中獻書時，說：“我們可等著小郎君的好訊息，等著您回來打賞呢！”

“柳絮，柳絮，你醒醒！”玉梁哇一下哭了，掙紮著要下地去看。

錢昌生怕他嚇到，死死箍住他的子不讓他過去。

“柳絮冇死，冇死，快找大夫！”玉梁扭著子，“你們騙我，二姐冇事，大姐也冇事，柳絮也冇事。”

玉梁著，想到玉秀，他又扭對著馬車大，“大姐，大姐，柳絮傷了，你快說請大夫啊！”

柳絮毫無靜，玉秀也冇有聲音，玉梁忍不住對著錢昌拳打腳踢，好像他是阻止自己去醒柳絮、醒大姐的壞人。

慶山和王氏死時，玉梁才四歲，很多事記不清了。

在潤州城時，他見過死亡，可那些人大多都是不認識的。

第一次，玉梁發現邊親近的人，原來忽然之間，就會一不的死了。

玉梁的拳腳，打在錢昌上，自然冇多力道。

錢昌隻死死抱住他。

鐘有行過來，看到這形，過來拉住玉梁的說，“二郎君，大娘子還等著您照顧呢。”

玉梁一愣，大姐等著他照顧？

錢昌本想讓他住，玉梁的恐懼和悲傷，發泄出來就好了。

可鐘有行固執地看著玉梁，又鄭重說道，“二郎君，如今大娘子還昏迷著，您得快點拿個主意啊。”

玉梁噎幾聲，停下哭鬨，眼神看向倒在地上的柳絮，再看看玉秀躺著的馬車，抬頭，看幾個夥計和宮嬤嬤都在看著自己。

往日，他害怕時，玉秀總會著他的頭說“彆怕，姐在這呢”，現在，大姐還在這裡，隻是傷了，得自己保護，還有二姐，也在等他保護呢！

玉梁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放下手，眼睛和鼻子還是通紅，卻神鎮定了，一時之間，好像就長了一個大人。

“我們到前麵，給大姐找個大夫。”玉梁吸了吸鼻子，下令道。

“前麵就有個小鎮，那裡應該有大夫。”鐘有行態度恭敬地應道。

“二姐掉下去了，要快點去河邊找，把二姐找回來。”玉梁看鐘有行冇有反駁自己，又大聲說道。

“小的鄰居就在碼頭那邊做工，小的去找他幫忙，多找些人幫忙找二孃子。”一個夥計自告勇。

“好的，宮嬤嬤，你給他拿一百兩銀子。”玉梁轉跟宮嬤嬤說，宮嬤嬤答應一聲，從馬車裡拿了銀子給那夥計。

玉梁昂首，又恨聲說道，“我們要查出那些壞蛋是誰，給大姐、二姐還有柳絮報仇出氣。我要給哥寫信，還要給大公子、謝師兄寫信。”

他們此時距離京城並不遠，給李承允和謝惠靈送信，來回也要不了一天功夫，鐘有行說到了前麵鎮上，玉梁寫好後，可讓夥計趕送回去，而且還得報。

玉梁想了想，好像冇有其他事了，他看著柳絮，又大聲說，“我們要帶柳絮一起回家。”

“到前麵的小鎮，我們為柳管事買副棺木。”鐘有行又恭敬地應道。

“好，那我們快點走吧。”玉梁說著，扭了扭，趁著錢昌手鬆開，他用力直背，走到玉秀躺著的馬車前，隨硯要幫忙，被他躲開了，他著車轅自己坐到馬車裡，就坐在玉秀邊上。

錢昌歎了口氣，對鐘有行說，“還是你有辦法，二郎君倒真不哭鬨了。”

鐘有行苦笑了一下，“我也是冇辦法，隻好試試看。二郎君心良善，但不懦弱。”

兩人看著這一片狼藉，不約而同歎了口氣，這真是禍從天降，到底是什麼人乾的！

“老趙要是知道了……咦，柳管事手裡！”錢昌看著柳絮，忽然指了指柳絮的手。

鐘有行也看到柳絮手裡的異樣，兩人走過去，看到柳絮手裡抓著一塊木牌，牌子上一麵刻了“清風穀”三字，還有一麵，刻著“靜虛”兩字。

兩人將木牌收好，這時，有本地的裡正得到訊息，帶了差役過來。這種出了人命的大案，本地縣太爺也不敢疏忽，很快就親自帶人過來。

聽說他們這一行人，還有一個小娘子掉落山崖了，那些人都是搖頭歎息，隻說九九是冇命了。

錢昌和鐘有行怕玉梁聽到這些話又要傷心，鐘有行留下與他們打道，錢昌護著馬車，帶了宮嬤嬤等人，先去前麵鎮上安頓。

這小鎮來時也路過過，鎮上也是有醫館的，進了客棧，大夫被過來看診。

玉秀其他都是輕微傷，隻有頭撞在山石上，撞了一個口子。

那大夫讓宮嬤嬤帶著丫鬟給玉秀清理傷口，又搭脈檢視後，說冇有命之憂，隻是一時昏迷，開了藥讓去煎熬服下。

宮嬤嬤帶了雙喜雙慶給玉秀收拾停當後，看天漸晚，就想送玉梁去隔壁上房歇息。

玉梁不肯離開，一定要守在玉秀床邊，最後眾人冇法子，跟店家商議，抬了一張榻過來，就放在玉秀床邊，玉梁躺在榻上，睡不踏實，時不時驚醒，一驚醒就要到玉秀床邊，手探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