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了川眼眸之間染上了怒。

「了川哥哥我真的沒事，不要為了我吵架。」孟靜嫻拽著溫了川的手臂說道。

楚蔓最是不喜歡的就是這個調的人，假模假樣的，看著就讓人難：「溫了川，帶著你的小人滾出去！」

不要在這裡礙眼，看的心煩。

傭人聽著楚蔓大言不慚的聲音，心中給了一把汗，孟靜嫻暗中看了看溫了川的臉。

溫了川現在的麵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他拽著楚蔓的胳膊，把往樓上拖。

「你放開我，溫了川你弄疼我了！」

「溫了川，讓你放手你聾了是不是？」

「溫了川！你腦子被驢踢了，聽不懂中國話是不是？！」

孟靜嫻定定的看著溫了川的作，咬了瓣，不管他是生氣還是因為其他，但他再一次的因為楚蔓的存在忽略了。

……

一週後，去柏（林）辦理離婚事宜的律師回到四方城，溫知夏拿到了離婚判決書，結束了同徐其琛三年的婚姻。

溫知夏看著手中的離婚判決書，悵然若失也如釋重負。

倘若這份離婚判決書早一年拿到，或許有些事就不會發生。

「辛苦了，周書讓孫律師出去。」溫知夏將判決書收起來，說道。

周安北點頭：「孫律師這邊請。」

在送孫律師離開後，周安北端上了一杯咖啡放到溫知夏的手邊：「恭喜太太，得償所願。」

溫知夏細微的扯了一下瓣，「一年多了，終歸是有了一件好訊息，隻是他不能第一時間看到了。」

周安北自然清楚口中的「他」是誰，時間總是過的那麼快又那麼漫長。

溫知夏今天走的有點晚，乘坐電梯下到停車場的時候，裡麵的車已經空了一多半。

「滴滴滴——」

在走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的徐其琛按響了喇叭。

溫知夏看到是他，腳步頓了一下，隔著車窗，四目相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距離還是其他的原因，溫知夏如今再看到他的時候有些非常陌生的覺。

原本，他是最信任的人之一。

曾經，哪怕是顧平生同他有所對立爭執，都相信他。

可如今……在發生了這許多的事之後，已經無法再跟以前那般心無芥的同他相。

徐其琛下了車，他的手中拿著的是那份離婚判決書。

溫知夏看到了，但神之間並無什麼大的波：「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徐其琛看著，然的笑了下：「如今你是連見我，都要生疏到這種程度？小夏，我是做錯了什麼？除了不願意跟你離婚，我還做錯了什麼？」

溫知夏看著他疲倦的眼眸：「你來回在上京和四方城間跑也累了，注意保重，現在既然事已定，多說無益，好好回去休息吧。」

他做事不會留下什麼把柄，不然羸弱之如何鎮住徐家偌大的家業，哪怕是溫知夏也找不出李月亭死亡的蛛馬跡，無數次的回憶李月亭從天臺跳下去之前的畫麵，唯一能探究到異樣的也隻有李月亭當時說的那句「我一開始是打算把顧平生上來的，然後跟他一起死，這是他一開始想要我做的事。但是今天看到你們，我忽然之間就後悔了，我不想要那麼做了。」

李月亭口中的「他」，是誰？

溫知夏要上車，徐其琛握住了的手腕，在剛要開口的時候，忽然之間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腳步不穩的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去。

而他握著溫知夏手腕的手一片冰涼。

溫知夏頓了一下，回自己的手，淡聲道：「……早點回去吧，夜裡涼。」

溫知夏開啟車門，卻聽到後傳來的轟然倒地聲，按在車門上的手一僵，回過頭看到的是倒在地上麵蒼白的徐其琛。

溫知夏眼眸微，上前扶住了他：「你怎麼了？我送你去醫院。」

徐其琛的握著的手臂，「不用……送我回景園就行。」

溫知夏扶著他上車，卻並沒有聽他的：「你的臉很難看，還是去醫院，我給晉茂打電話。」

徐其琛似乎是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疼痛襲來，他按著胃部疼的冷汗滲出，讓他沒有機會再開口。

他看著側的人，看著在明暗燈下錯下清艷麵容的變化，意識漸漸變得模糊。

晉茂來的時候，徐其琛已經掛上了點滴，見他來了以後，溫知夏站起：「我先回去，你好好照顧他。」

「夫人，先生這幾天一直都沒有閤眼，也很吃東西，他當年為了救你，不顧自的安危冒險為你捐獻骨髓，你一定要這麼迫他，想盡辦法都要跟他離婚？」晉茂見多留一刻都不肯，忍耐了多日後，終是質問出聲。

溫知夏轉過頭，神之間疏離，眉眼之間清冷，語調薄涼：「所以，為我捐了骨髓，就可以把我的人送進監獄？四年，顧平生要在牢裡待四年，我該怎麼對他？你告訴我，麵對一個讓我跟所分離四年的人，我該怎麼做？」

晉茂聽到話後頓住，原本質問的話也就此卡住，轉而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顧平生自首是他自己的選擇。」

「李月亭為什麼會在死前開始做慈善？為什麼會選擇在慈善拍賣會那天自殺？又是誰引導顧平生，倘若他不自首，那我就要鋃鐺獄？你真的以為這些，我想不到嗎？」溫知夏近一步的問。

晉茂對上的眼睛，楞了一下。

溫知夏一瞬不瞬的看著他，「李月亭在死前告訴我，一開始是想要跟顧平生一起死，像『他』希的那樣，李月亭說的那個他，晉助理覺得說的是誰？」

晉茂以為都已經知道了，眼神一閃而過的慌。

「咳咳咳——」

病床上的徐其琛睜開眼睛，手掌抵在邊，咳嗽聲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對視，也消散了溫知夏咄咄人營造出來的張。

「先生。」晉茂走向了床邊，扶著徐其琛靠坐在床頭。

「在說什麼？」徐其琛虛弱的問道。

晉茂看了眼溫知夏，沒說什麼。

馬上就要問出來的話，就此戛然而止，溫知夏背對著病床沉了沉呼吸以後，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徐其琛試圖挽留，但溫知夏並沒有停留。

顧平生服刑第三年的時候，周安北見到了他。

曾經鮮矚目，風無限的顧總，跛著形清瘦鬢角已見白髮，英俊的麵容染上了幾許的滄桑。

周安北看著，驚詫之餘難掩心酸，這一麵之後，他終是知道，為什麼顧平生始終不願意見溫知夏。

他那麼驕傲的人，怎麼肯，又怎麼願意讓溫知夏見到他如今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

「顧總，您……苦了。」周安北幾番開闔，半晌才說出這一句。

「還有四個月。」顧平生的嗓音略帶沙啞。

周安北猛然抬頭：「顧總是說……」

顧平生：「四個月後，我會被提前釋放，這件事我還是希你保。」

周安北隻當他是想要給溫知夏一個驚喜，點頭：「是。」

顧平生：「……還好嗎？」

這是他從第一次跟周安北通話之後，每次都要最先問上的問題，每一次，每一次都未曾改變過。

「好。」周安北啞聲說道：「太太一切都好。」

聽到都好，他的眼睛裡這纔有了幾分的神采。

可除此以外，他就不再問關於溫知夏的任何事，不是不想要知道，而是太想要知道，可又怕極了那種束手無策的無力。

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甚至不敢去問——是不是還在等我？

顧平生重新回到牢裡，在經過那段長長走廊的時候，他看到了紛紛揚揚而落的雪花，他想起，溫知夏喜歡下雪天，可又及其怕冷。

不知道今日，有沒有穿上加厚的服？

後就是持械的獄警，顧平生手上戴著手銬，他抬手接了一把雪，蓋在了自己的頭髮上，癡然的笑了下，他低聲道：「如果霜雪染頭，這……算不算是白首？」

《百無忌，是第一百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