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不道歉還好，這一道歉，韓湛更是怒火攻心。

他就一直盯著宋瓷，眼神直勾勾的，沉沉的，要是眼神有深度，宋瓷能摔死在韓湛的雙眼裡。

悄悄地吞了口唾沫，這才擺正了態度，將與厲鋒的陳年往事說給韓湛聽。「厲鋒吧，厲鋒的確追求過我。」

韓湛嗬出來的氣宛如被冰雪凍過，冷颼颼的，「追了多久？」

宋瓷很小聲地說：「正兒八經追了一年多時間。」

兩人像是老師與學生，一個問，一個答。

「什麼時候的事？」

宋瓷：「17歲時候的事了。」

韓湛眉心微挑，冷飄飄地丟來一句：「喲，早？」

宋瓷頓時不服氣，朝韓湛瞪了一眼，道：「你跟杜雪妍談那會兒，就不是早？」

韓湛立馬反駁道：「我跟確定關係那會兒，已經快滿十八了。」

宋瓷伶牙俐齒，立馬就揪出韓湛那話裡的。「您老也說了，是快滿18了，這不還沒滿十八嘛。」

「您老？」韓湛覺得自己要忍不住家暴了。

宋瓷趕一把捂住。

什麼都沒說。

韓湛裡堵著一口氣，出不去也咽不下來，別提多難了。他最後隻是嫌棄地評價道：「你的爛桃花倒是多。」

宋瓷反相譏：「隻準你搞早，隻準你有初，就不許我被人追？」

「但我隻有過杜雪妍一個朋友。」

宋瓷立馬吼道：「但我連個正兒八經的前男友都沒有呢！咱倆誰吃虧！」與程子昂那也是上輩子的事。

「可追你的人一大把！」想起這個韓湛就冒火，鬼曉得這東城還有多曾追求過宋瓷的慕者，上個法庭都能遇到曾經的追求者，你說氣不氣人？

宋瓷理直氣壯，大聲吼道：「是！誰讓我長得漂亮，人見人呢？若不是我長得好看，你韓湛當時肯接我？」

宋瓷今天在法庭坐了大半天，屁都坐疼了，還被那些律師反問地提問，跟審犯人似的。本以為審判結束後，能跟韓湛撒撒，親親，結果倒好，逮著就是一頓質問。

宋瓷心裡委屈。

這人生氣了，就有些口無遮攔。

宋瓷瞧著韓湛那張明明都一把年紀了卻不顯老的俊臉，頓時氣不打一來。沒事長這麼耐看做什麼？

宋瓷又冷嘲熱諷地說：「別把你自己說的有多高大上，剛認識那會兒，你對我瞭解不深，卻默許我走進你的生活，說到底還不就是饞我的子！你跟那些男人又有什麼不同？」

韓湛：「...」

注意到龍雨在瞄宋瓷，韓湛立馬瞪了龍雨一眼，「開你的車！」韓湛聲音罕見的拔高了不。

龍雨立馬扭頭著車前頭，不敢分心。他心裡卻在想：夫人可真是敢說，也不怕回家捱打。

韓湛的膛深深地起伏了幾下，他用左手食指了太，暗道傷腦筋。

他其實也明白，這事宋瓷本沒錯，那都是以前的老黃曆了，他不該追究。可在直播中看到厲鋒對宋瓷那態度，韓湛心裡就不舒服。

他是男人，他看得出來，厲鋒仍然著宋瓷。

隻要想到這世界上還有別的男人也對宋瓷擁有和他一樣的心思，韓湛心裡就難，就憤怒，就吃醋。

「瓷寶，我為我的態度到抱歉。」韓湛決定退後一步，主道歉。

都35歲的老爺們了，不該跟一個滴滴的小丫頭置氣。也就比自己侄大一歲呢。

這麼一想，韓湛就又不氣了。

剛還氣鼓鼓的宋瓷，聽到韓湛這聲道歉，頓時覺得不好意思。

宋瓷拉不下臉來說原諒韓湛的話。低著頭反省起自己剛才的一言一行起來。冷靜下來後，宋瓷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些話有些過分了。

韓哥雖然饞的子，但更饞一輩子。

察覺到韓湛正目專註地著自己，宋瓷覺得自己必須給出回應。

宋瓷悄悄地朝韓湛出右手，握住他的左手。

韓湛無聲地看著那隻像螃蟹一樣橫著走的手，輕笑了一聲，隨後握住了宋瓷的手。

「好了，不氣了？」

宋瓷點點頭。

剛才兩人吵架，氣勢洶洶，龍雨都不敢提醒他們已經到了烤店。他開著車在這條街上繼續轉了兩圈，這會兒見兩人終於和好如初，纔敢將車停下，提醒後麵二人：「韓先生，夫人，到了。」

韓湛偏頭看了眼烤店，門麵不是很大。韓湛問龍雨：「這家店味道如何？」

龍雨說：「味道不錯，我跟薇薇來過幾回，每次都能吃撐。」

韓湛似笑非笑地看著龍雨，突然問道：「這麼好，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他見龍雨紅了臉，又說：「你們結婚，我給你們兩口子送套房，三室兩廳的那種。」

龍雨手裡存款也有六百多萬了，聽上去多，但東城是個寸土寸金的都市，想要在黃金地段買套三居室，沒有個一千萬是不可能的。

龍雨想要娶周思薇，想要跟周思薇一起生兒育，不僅結婚需要錢，婚後請保姆養孩子也需要錢。

他手裡僅有六百萬，若是買了房，就無分文了，還得繼續還房貸。他不想周思薇跟著自己吃苦，本打算先結婚，再租套房子住幾年，等存款多些再買房。

所以聽到韓湛這話，龍雨臉上出狂喜之，他眨眨眼睛，寵若驚地問韓湛：「不騙我？」

韓湛反問龍雨：「你看我像是會為了一套房就騙人的人嗎？」

龍雨不吭聲。

韓湛挑眉，「怎麼，真覺得我捨不得？」

龍雨紅了眼睛，小聲地說：「韓先生，當年，是你帶著我們一群人來的東城，給了我一份麵的工作。沒有你，我指不定早就村兒去了。」

「我能混如今這副模樣，已經很激你了。你這突然說要給我送套房，我這心裡既開心，又覺得不起。」

韓湛輕笑，「別搞煽那一套，你一個男人煽起來彆扭的。」

龍雨立馬閉。

韓湛盯著龍雨那瘦小的個子，想到這人陪著自己出生死無數次，心裡也充滿了激。

「行了，個空跟周思薇去看房子吧，看好了跟我說。」

「誒，好！」

「走，瓷寶，去吃烤。」韓湛帶宋瓷下了車，對龍雨說：「等我們吃完飯再來接我們。」

龍雨一般是不會跟韓湛和宋瓷一起同桌吃飯的，一是不想當電燈泡，二是當司機的又怎麼能天天跟老闆同坐一桌。

龍雨自己找地方吃飯去了，邊吃飯邊打電話跟周思薇說買房這事。

韓湛拉著宋瓷進了烤店，找了一間包廂，給宋瓷點了許多類。又覺得隻吃葷菜容易便，韓湛還是給宋瓷點了兩道素材。

點完菜，韓湛去瞧宋瓷，看見宋瓷正在打遊戲。在宋翡的極力推薦下，宋瓷也玩起了奇蹟暖暖，最近不練琴的話，一般都在玩這破遊戲。

韓湛敲了敲桌麵，喊了聲：「瓷寶。」

宋瓷抬頭，盯著他。「嗯？」

「我說要給龍雨買房，你心裡怎麼想？」

宋瓷下意識說：「你要買就買，問我做什麼？」

韓湛卻皺起了眉頭。

他提醒宋瓷：「我們是夫妻。」

宋瓷微怔。

隨後，放下了手機，嚴肅且認真地著韓湛，道：「我們是夫妻，凡事的確該有商有量。對你剛才的決定，我是舉雙手贊同的。龍哥我知道，他跟你出生死，和你是過命的。他底下還有一群為你效命的兄弟，你給龍哥買房，其他人也都看在眼裡。他們都不傻，明白好好效忠於你，不會缺了他們的好，自然，他們都會對你更忠心。」

「再則，你錢多，不缺那點錢。」

說完，宋瓷重新拿起了手機，繼續給的暖暖換裝。

韓湛笑了笑，才說：「你是我妻子，我隻是想要聽聽你的意見，如果我給手下買房讓你不開心了，我總得想個法子逗你開心。」

宋瓷頭也不抬地說：「行啊，那你給我買套房，我就開心了。」

「真的？」韓湛認真思考起給宋瓷買房的事來。

宋瓷趕搖頭，「假的。」

韓湛繼續笑。

他又問道：「你總玩那個有意思嗎？」

宋瓷：「宋翡這傻子，看著聰明得不行，你瞧瞧搭配的這是什麼東西，我看著都覺得好土...」

韓湛莞爾，喊了聲：「瓷寶。」

宋瓷抬頭瞥了他一眼，「又怎麼？」語氣頗有些不耐煩。

年輕小姑娘是不是都這麼不耐煩？

韓湛無奈地說：「你能不能不玩手機，多看看我，手機裡那製片人能陪你睡覺陪你生娃？」

宋瓷：「...」

這小生一樣撒的口氣，用在韓哥上的確不合適。

宋瓷放下手機，盯著韓湛的臉，像是要在他臉上看出一朵花來。韓湛非常淡定，任由看，他說：「看到黎離跟蓓蓓鬧這幅樣子，我心裡不舒服的，就擔心某一天你也會跟我鬧。」

韓湛又說：「你得多看看我，才能記得我的好。」

宋瓷覺得這話麻，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水杯，答答的說：「這麼一看，我們韓哥還是很年輕很帥氣的。」

「狗裡吐不出象牙。」韓湛給宋瓷續了一杯茶，才說：「你閉，安靜看我就好，」

宋瓷就真的不玩手機了，就看著韓湛，看了會兒，服務員便推著餐車將烤送了過來。

宋瓷立馬將目挪到食上麵，不再看韓湛，還說：「等我吃飽，吃飽了纔有力氣看我。」

韓湛莞爾。

「你吃。」

-

蘇蓓蓓一路開車去了醫院，在醫院門外躊躇了片刻，最後還是走進一家水果店，買了一些爛好吃的水果。

提著水果去病房時，正巧黎離與董鈺都在。董鈺今天準備走了，怕再待下去，會看到更令人抓狂的場麵，所以準備溜之大吉。

董鈺正在跟黎母道別。

今天是手後第二天，黎母神了許多，眼神很清醒，能認人，也能說話，看樣子連續做了兩場手，也沒能把搞出個神智障來。

可能是魚殺多了，神力強大了，病魔都打敗不了。

「嫂嫂，你好好休息，凡事看開些。阿離是你一手養大的孩子，他自然是向著你的。但他現在也家立業了，你也別太刁難他了。阿離工作繁忙，又要夾在你和蓓蓓之間看臉行事，這一天天的過得也累。」

「嫂嫂，你也心疼心疼阿離，以後啊，就別跟蓓蓓針鋒相對了。這一家人啊，隻有和和氣氣的，才能幸福長久。」

本來董鈺看到曾經殺魚的窮嫂子突然之間就發達了，養的個兒子比自家那對子要出息許多，心裡本來還有些不平衡。

這次過來，董鈺本來是想要搞事的，想要鬧得嫂嫂心裡不舒服，才舒坦。

可短短數日，便瞧見了嫂嫂與蘇蓓蓓婆媳之間的幾場大戲，把這個還沒有娶兒媳婦的中年人給嚇懵了。董鈺如今一點搞事的心都沒有了，隻想快點兒逃離這是非之地。

董鈺這番話說的是苦口婆心，句句是箴言，但黎母聽到這話後，不僅不教，反倒緒更激。

剛了手的，頓時來了神，怪氣地說：「不是我不心疼他，實在是他非要折磨我，明知道那狐貍的份，還將娶了回來！黎離將娶回來，就是在往我臉上打臉！」

「當年黎德耀撞了人，我將房子賣了也要賠償那兩個害人的孤，給對方一個安穩生活！我求的是什麼！不過就是求個心安！」

「那幾年沒了住所，我帶著黎離租地下室過日子。我為了供他讀書，養他材，我是起早貪黑地工作！那幾年，我很休息，就連大年初一我也守在菜市場門口，就為了那比平時要貴上幾塊的價錢！」

「就是這樣，我也沒有怨言！因為我認命！」

「我辛辛苦苦將唯一的兒子養大人，他終於有了大出息，我是喜極而泣，初一十五都回去寺廟燒香謝菩薩保佑我兒啊！」

「可到頭來，卻發現蘇氏夫婦並不是被黎耀德害死的！那一瞬間，我覺我的人生就是一場笑話！我那苦命的歲月，又算什麼！」

黎母臉上落下兩道淚痕，哽咽地哭訴道：「他娶誰不好，偏偏娶了那個蘇蓓蓓！我付出一切才將黎離培養材，他如今賺錢了，發達了，我沒有到一天的清福！全都便宜了那個人！」

「憑什麼！」

「憑什麼他蘇家就要坑我們黎家一輩子！」

這纔是黎母心中最大的心結！

就是不能接蘇蓓蓓這個人當兒媳婦！

「我被蘇家坑了一輩子，到頭來我兒子掙的錢還要拿去給蘇蓓蓓福！讓買名牌開豪車！還得花錢給蘇家養外孫，我是死不瞑目啊！」

黎離抱臂靠牆而站，這些日子，這樣的話他反覆聽過無數遍，因此再聽黎母嘮叨，他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憤怒，隻是到麻木，到無力，到疲憊。

董鈺聽到嫂嫂的心裡話，一時間也覺得棘手。知道嫂嫂這是鑽進了死衚衕，這輩子都想不明白了。

但有句話聽了心裡也不舒服，說：「嫂嫂，你最後這句話就大錯特錯了。什麼還得花錢給蘇家養外孫？」

「黎傲是蘇家的外孫不假，但他也是你黎家的秦孫子啊！是黎離唯一的兒子啊！你這話，可真是糊塗啊！」

黎母了，像是有些愧疚，又像是惱怒。「我實話說了吧，我本就不認這個孫子！以後我死了，我都不許他黎傲的名字刻在我的墓碑上！」

董鈺變了臉，提起行李袋，說：「我先走了，嫂子你好好休息。」看來手做多了，嫂嫂腦子已經被搞壞了。

說罷，董鈺朝黎離看去。

見黎離表痛苦，董鈺有些心疼這孩子。拎著行李走到黎離旁，抬手拍了拍黎離的胳膊，嘆道：「阿離，你再忍忍，也跟你媳婦好好著。一切，還得靠你。」

黎離點點頭，聲音悶悶地說道：「嬸嬸，我就不送你了，我給你了車，在醫院門口等著。」

「好，我理解的，你照顧好你媽，走了啊。」

董鈺拎著行李箱往病房外走。

拉開門，看到門外站著提著水果的蘇蓓蓓，頓時有些尷尬。「啊，蓓蓓，你來多久了？」

聽到董鈺的話，黎離猛然抬頭向病房門外。

門外，蘇蓓蓓穿一條紅連，右手拎著包，左手提著水果，眼圈緋紅一片。

看那模樣，是全都聽見了。

蘇蓓蓓的耳朵裡嗡嗡地響著，滿腦子都是那句——

以後我死了，我都不許他黎傲的名字刻在我的墓碑上！

那嗡鳴聲漸漸地變輕了。

蘇蓓蓓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董鈺已經走了，站在麵前的，是神張的黎離。

「蓓蓓！」

黎離將蘇蓓蓓手裡的水果拿走，放在地上。他握住蘇蓓蓓的雙手，發現手指冰涼，心裡一陣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