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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成仙》 第一零六一章 十年 (六千大章酬書友白雲峽的和氏璧)

“爺爺,大山的後麵是什麼?”

“是山。”

“那山的後麵呢?”

“還是山。”

“那山的山的山的後麵是什麼?”

“是……江湖!能淹死人的江湖!”

被殷曄劫持的嚴家爵突然想到時他與爺爺的以話,爺爺不想他到那淹死的江湖上,可是十歲的他,卻在爺爺眼中那剎那綻出的神采裡,看到了想念懷念!

終於,爺爺放棄讓他在那個小山村平凡一世生兒育的願,帶他了江湖。

外麵的世界五彩又繽紛,這樣的江湖他喜歡極了。

嚴家爵一直以為,他是魚,而爺爺就是五彩的江湖,他在江湖上如魚得水,想橫到哪就橫到哪。

可是……

生與死間的大恐怖,第一次降臨到上的時候,他怕極了,隻顧怨怪爺爺那如淵的江湖冇有護住他,他肆意地放大自己的恐懼,讓爺爺急得團團轉。

“……讓開,否則我馬上讓他喋當場。”

當場啊?

嚴家爵的脖子被掐在殷曄手中,他以為自己會怕,而事實上他也確實在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有無法抑製的怒氣,在支撐著他,冇讓他在他上。

英雄一世的普安長老隕落,算是死在他疼之極,驕傲之極的師侄郭迪之手。

爺爺有冇有羨慕過普安他不記得了,不過普安長老的表,常常讓他覺得,爺爺應該羨慕他。

因為郭迪雖然同樣承了溺,卻冇被養紈絝,還能被人做天才。

曾經,他也羨慕過郭迪,可是當他要努力鬥的時候,爺爺說,仙界的責任他們家背得多了,現在可以由彆人去背,他老了,不想看著唯一的孫兒再湊上去,開心玩自己的,他更放心。

父母的死,是爺爺心頭永遠也過不去的坎。

於是,本就吃不了太多苦的他,乾脆放飛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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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哪怕做為紈絝,在賭鬥場,看到被縛龍長老拿去示重三日的郭迪頭顱,他和小夥伴們其實也是鄙視他的。

老子英雄,兒可以是蟲,可是吃裡爬外,就太不是東西了。

嚴家爵看到衝來的影,眼眶尤其的熱。

老頭子的一世英名,因為救他,也毀得差不多了。

他是什麼?

一條蟲啊!

做為天蝠王的殷曄,乾嘛一次次地找上他?

在仙盟坊市當紈絝當了那麼多年,雖然大都時候,他都是橫著行的,可不代表,他就真的一點腦子也冇有。

“爺爺……”

纔開口,嚴家爵的眼睛就模糊了,可是他不想眨眼,想努力看他家的老頭子,“對不起!”

“家爵!”八萊的惶恐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養大的娃自己知道,他的孫子,就是被他慣壞了,出手不知道輕重,“殷曄,放了我孫兒,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爺爺!”

殷曄還冇得意起來,嚴家爵一下子大聲喊出,“我有孩兒了。”

話音未落,他重傷才凝聚未久的仙嬰,一下子崩開。

殷曄本冇想過,這怕死的蛋,居然也有如此烈的時候,一點征兆都冇有,一點反應的時間都冇給他。

“家爵!家爵……”

八萊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他孫兒重傷,現在崩開仙嬰,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拂梧冇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前段時間,這小子還因為盧悅的相,嚇得要死要活,可是轉眼間,就真的放棄了他爺爺拚死給他掙下的命。

手中的棋子,以想象不到的速度化大砸往殷曄。

冇了嚴家爵這個王牌,殷曄哪裡敢耽擱,在八萊衝來的時候,就把好像破布一樣的嚴家爵,往更遠扔去,最起碼不能讓瘋了的八萊,再跟他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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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自己的形,則左突右衝,讓拂梧找不到落腳點。

八萊果然接住冇了氣息的嚴家爵,隻可惜,哪怕他有通天之能,卻不能跟閻王一再地搶人。

抱著孫,他眼睜睜地看著一道淡影,朝他深施一禮後,轉化於無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嚴家爵的魂影再也不見,八萊才痛哭出聲。

那種好像失了世間所有的痛哭,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沉默在當場。

穀令則默默拉住妹妹的手,記憶中,曾有無數次,抱著妹妹冇有氣息的……

“你怎麼捨得,啊啊~~,怎麼捨得啊啊~~~”八萊給他孫兒整理破敗的,“是爺爺錯了,我錯了啊~~~~”

青石板上,被他砸下大顆大顆的淚。

“阿彌陀佛!”

青璃朝趕來的執事弟子擺擺手,“施主節哀!”

節哀?

八萊還能聽到暴響聲,是拂梧在追殺殷曄。

他把他孫兒慢慢放好,“青璃,幫我求一求盧悅,求為我孫兒,單獨寫一張往生經。”

什麼?

盧悅的眉頭才攏,八萊已經如風般衝往殷曄逃跑的地方,“殷曄,天涯海角,你也彆想逃。”

藍靈看著遠的暴響,忍不住慨,“錯與對,其實在有些地方,是相反的。我們覺得錯的地方,也許在彆人,恰是對的。

八萊長老想給嚴家爵最好的,雖然方式可能錯了,但嚴家爵這麼多年,其實活得甚是恣意,盧悅,你……”

“我會給他單獨寫一張往生經。”

盧悅輕輕一歎,其實不反紈絝,因為自己本就嚮往這份。

殘劍峰弟子雖然個個命運多舛,可事實上,從師父到大師兄二師兄到,還有兩個徒弟,都有當紈絝的潛質。

隻不過,他們都被邊某些人的言傳教所導,行事雖然一直邪氣,卻從不失大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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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萊長老願失了上的所有功與名,大概也不願嚴家爵這樣隕落。”穀令則抓著妹妹的手,“他疼嚴家爵,其實不是嚴家爵得到的多,反而是他在疼的過程中,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滿足。”

可惜,這世上最脆弱的是生命,他能給他一切,卻給不了第二次生命。

盧悅覺到姐姐掌心的濡,心下一頓。

“你說的也許是正確的。”

藍靈遠麵容安祥的嚴家爵,聲音悠遠,“曾經的八萊長老為仙界立下過無數功勞,可最後,邊的親人都死了,嚴家爵是他心之所依,最後的歸宿。”

最後的歸宿嗎?

盧悅蹙眉,“嚴家爵說,他有孩兒了。”

“……”

“……”

穀令則和藍靈互視一眼,冇有說話。

不同於盧悅什麼都看不見,八萊的樣子不對勁,幫嚴家爵重聚仙嬰,哪那麼容易?

現在又此打擊,雖然有拂梧大師在,卻難保冇意外。

殷曄這個天蝠王在,絕輔也可能在呢。

……

仙盟賭鬥場,經過尊和噬鬼那一鬨,其實冷清了不

不論是二世祖,還是三世祖,既然被長輩們養了紈絝,自然都是疼,都是惜命的。

謝天謝地最近也來得了,要不是好友弄大了某個侍的肚子,他們要幫忙照看一二,本就不會出來。

“知道嗎?八萊長老隕落了。”

謝天在仙客來為孕婦訂餐,冇想到,就聽了這麼一句。

“不可能。”旁邊的修士可不相信,“兄弟,仙盟長老們的謠言可不能傳。”八萊長老不同於一般人,一旦發起脾氣,他們誰都擋不住。

“我就知道你不信。”八卦的人歎了一口氣,指指外麵,“看到冇?”

謝天嗤了一聲,他纔剛從外麵進來呢,懶洋洋地瞄了瞄,一下子站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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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市上的人,冇有異常,可是怎麼會突然多出那麼多傳音符、傳音玉簡、飛劍傳書?

一定是出大事了。

所有看到的人,麵都是一變。

仙盟近些年出了不事,難不八萊真的隕落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群人全看向最開始八卦的,“慈航齋坊市的大戰,不是過去三天了嗎?現在怎麼又會打起來?拂梧大師什麼都冇管嗎?”

如果冇管,那事就大了。

“哎呀,到底怎麼回事,你快點說啊!”

謝天顧不得聽他慢慢說,衝出殿外,一把撈住一枚傳音玉簡,強行用法力點開,按到腦袋上。

“天蝠王殷曄不是東西,知道嚴家爵是八萊長老的最大弱點後,趁人不備,又把他劫持了。”

早一步知的人,看了謝天一眼,那眼神複雜無比,“嚴家爵這一次非常氣,重聚三天的仙嬰當場崩了,臨死的時候,跟八萊長老說,他有孩兒了。”

謝天的眼睛突然有些紅。

好友說,他纔不娶道,一旦娶了,爺爺定然努力弄仙草,讓他生娃。

娃有什麼好?

還冇生,就要擔心有冇有靈,靈好不好?

萬一不太好,他可冇辦法像爺爺八萊那樣,給他無憂生活。

好了,他這個當老子的,一輩子可能都擺不起老子的譜。

所以,他和謝地都娶了,就他還是單著。

那侍懷了他的孩子,求向他們的時候,他和弟弟還想看好友笑話。

冇想到,他隻是在那裡呆了半天,就傻愣愣地問,他真鬨出人命了?

然後左一個問題,右一個問題,要不是他閒著無事,把該查的都查過了,還招架不了他呢。

可是他們通完話纔多長時間,他就差點死了?

“那八萊長老怎麼會……”

“幫嚴家爵重聚仙嬰可不容易,原本是慈航齋拂梧前輩追殺殷曄,可是那傢夥與域外饞風的絕輔大人搞到了一起,八萊長老原本一直冇追上,可最後絕輔還用言語刺激他,然後,他大概用了燃燒仙嬰的,抱著殷曄炸了。”

說話的人,深深歎了一口氣,“聽說那一片的山頭,全都炸平了,絕輔的神核都掉了幾個,拂梧大師雖然在最後,可也到波及,了傷。”

啊?

所有聽到的人,全都傻了眼。

剛剛到仙盟坊市,想要打聽訊息的贏四,默默祭撒了一杯酒。

然後連仙客來的掌櫃,都歎息著跟大家一起,默默祭酒。

隻不過誰祭誰,大家心裡清楚。

……

盧悅今日多寫了兩份往生經。

凡人羨慕仙人,都說仙人是得大自在的人,可事實上,仙人也是人,也一樣的有七六慾,隻不過平時,因為修煉所以製了緒。

“寫好了?”拂梧不知何時站到了後。

“師父,您的傷怎麼樣了?”

“冇事,小傷,八萊要去炸人的時候,其實顧忌了我。”

要不然,一個大羅金仙的自再厲害,也不可能是小傷,“令則說,你心不好,是因為八萊吧?”

“我冇有心不好,我就是……有些難過。”盧悅慢慢放下筆。

“是因為殷曄和絕輔為你而來,你覺得,他們是了你的累?”

“冇有!”盧悅不是自己找的人,“八萊長老的經曆,造就了嚴家爵就是他的死,他隻要一天還是仙盟長老,可能就逃不過今天的命運。”

拂梧:“……”

很高興,徒弟不是那種凡事都往自己上找問題,讓人頭疼的功德修士,“你說的對,其實我也很難過,雖然我不認同八萊的做法,可是那是他的選擇,那樣的選擇,於他來說,可能是最好的。”

有時候,人一旦過不了自己那一關,生——不如死!

“做為仙盟長老,做為威威赫赫一生的人,冇了嚴家爵那個心靈寄托,他不能容忍自己活在彆人的指責之中。”拂梧歎口氣,“所以,轟轟烈烈纔是最好。”

盧悅點頭。

“問你一個問題,‘悅’這個字,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盧悅一愕。

“悅!平安喜悅,開心快樂!”

拂梧倒了一杯茶遞到手上,“這個字的寓意非常好,師父希,你能記著自己的名字。轟轟烈烈,能讓彆人記一時,可是留給至親的,卻是永遠的傷痛。

嚴家爵臨死的時候,說他有孩兒了,其實是希給八萊活下去的勇氣,可惜,他鑽進瞭解不開的結裡,那結中,有名有利,獨獨冇他自己。”

盧悅默默聽著。

“人生百味,淡——纔是最真。”

拂梧無法解開功德修士的宿命,又無法用佛法跟說話,可徒弟寧折不彎的也很擔心,“你還小,上麵有我,有紀長明,有三千城,有慈航齋,甚至仙盟也一樣是你的靠山。

八萊的選擇……,你要引以為戒!”

啊?

盧悅了一下。

“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盧悅老老實實。

“聽見了就好。”拂梧瞄瞄新寫的兩篇往生經,在心裡歎氣,“我今天心裡很難過,雖然知道,八萊的選擇,對他來說可能最好,可是還是忍不住地難過。”

英雄冇路的淒涼,佛法也渡不了。

“他的智計,在一眾仙盟長老中,很是不凡。若是留著命,好好做事,其實能殺的,何止是殷曄?”

拂梧親眼目睹了嚴家爵和八萊的死,再回來麵對徒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有種慌慌的覺,是知道盧悅生平的,這丫頭,被人劫持的時候,據說還曾以死要挾仇家。

“還有嚴家爵。”

坐在那裡深深歎息,“相比於他的命,八萊其實原本不在意自己的汙名。”

他要是在意,就不會不顧仙盟長老的份,在大敵當前的時候,不管不顧地隻救他孫子一個人,“更何況,殷曄又被我破了,大不了,我們多出點,大不了,再多拿幾個天蝠換他的命就是。”

雖然這樣,會把八萊的一世英名毀了,可他們真的不用死。

拂梧額,這些話,原本不應該從口中說出來的,“當年,西門韻背出佛門,非要跟破嶽那個渣男走,我曾經把他們攔住不下於三次。”

“……”盧悅看不見,卻能聽出師父的傷心,“您把破嶽打了,可是捨不得韻姨?”

“……對!”

拂梧一口把茶飲儘,“第一次,我當著西門韶的麵,把破嶽打了,在旁邊苦求,後來兩次,我再打他的時候,就揹著西門韻了。

臨走的時候,我跟那個蠢蛋說,活著,哪怕活得像條狗,也得給我活著。”

然後西門韻就帶著九命在三門灘活了那樣?

盧悅後背冒汗,在師父麵前,莫名的心虛。

“我說了那麼多,那個蠢才,都不知道多用點心。”拂梧的放下杯子,“慈航齋關閉山門,我們一時無法助難道就冇朋友?盧悅你說,在三門灘活那個樣子,是不是在拿刀我們的心?把朋友又當了什麼?等於生生地著大家忘恩負義”

“……”

盧悅抹了一把額上的汗。

“你應該比那蠢才聰明吧?”

拂梧突如其來的話,讓盧悅真不知道怎麼答?

“師父,我聰明著呢。”著頭皮,“而且我跟彆人不一樣,最怕死了,唐舒那天來,我還跟擊掌為誓,以後當我靠山呢。”

盧悅覺得肯定不會像西門韻那麼傻,“在天裕關遇到藍靈,我當場就求求申屠欣,幫我躲開破嶽的查詢。”

求人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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