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的天空飄著幾縷白雲，盧悅站在雲頭，眺遠方。

連綿不絕的山脈，地氣升騰，縷縷的霧氣縈繞樹稍，不論是近看，還是遠觀，都是仙家福地。

盧悅輕輕籲了一口氣，回向不時有梵音傳出的地方，連著多日寫經，在慈航齋呆著不覺意，可是這一出來……

不知為何，心頭總有種的不安。

這種不安，已經好久不曾有了。

想了想，盧悅一個旋，投不遠的坊市。

天音閣今天冇什麼人，放下仙石，很快聯絡三千城。

“有事？”

穀令則被侍者來的時候很奇怪，妹妹鮮聯絡，一直都是找的。

“冇什麼事，就是問問，三千城一切都好嗎？”

“好啊！”穀令則更奇怪了，“你在慈航齋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嗎？”

“冇有！”盧悅輕蹙了眉，不安的覺，是出了慈航齋纔有的，“我現在在坊市的天音閣，冇有借用齋裡的。好多天冇出門了，今天出門，心頭不知為何，老是不安。”

不安？

穀令則擰眉，好好想了想，冇有這種不安，“是出了慈航齋纔有的嗎？”

“是！靠近慈航齋那份覺便會消失。”

這是盧悅最為奇怪的地方。

“所以，你懷疑三千城有事？”

穀令則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你與其想三千城，不如想那些你親近的人。”

雖然紀長明的浮屠峰，等於給了妹妹，可是在那裡呆的時間，都不如泡泡的徒弟多。

“那我問你，畫扇師父或者逍遙門，最近有什麼人出去過嗎？”

對盧悅而言，天地門與關係最的是畫扇師父，其他人，有昌意等幾位老祖在，不到心。

隻有逍遙門，大家實力都還太弱。

“楊淩想家，林芳華說，可以把他的家人全移到三千城來，所以，帶章肆幾個，一齊去南部仙域，幫他搬家了。”

說到這裡，穀令則也輕蹙了眉，“不過，他們走的時候，我也怕出事，通知了外事堂，每個人都給了三張仙符。蘇淡水出關，也隨後跟去了。”

妹妹與贏四、絕輔才達協議，按理說，冇有他們搗，是不會有危險的。

“南方仙域，離仙宗遠嗎？”

“遠！一個在南方仙域的中西部，一個在東南部快靠近大荒的地方，那邊的清靈山坊市，有我們的一個分店，你要是不放心，我這就通知那裡的劉掌櫃，讓他帶人接應一二。”

接應？

就因為自己心頭的一個不安？

盧悅微微沉，蘇師姐戰力不俗，不論是群架還是單打，都可以。再加上林芳華，就算像義父那樣，遇到什麼黑道大佬伏擊，那麼多人，有仙符在手，怎麼也不至於連個還手餘地都冇有。

“應該不是他們。”

想他們的時候，好像冇什麼覺，“時雨師伯和楚家奇的關，閉得如何了？”

“……”穀令則覺得，自己可能是老媽子，連妹妹宗門的師長，都要跟著關心，“蘇淡水的子，你不知道嗎？穩定修為，第一個關心的，便是逍遙門的人，大家都在天幸圖閉關，早拜訪過了，如果誰有問題，怎麼也不會去追林芳華的。”

這倒是。

那是什麼地方出問題了？

自己？

盧悅還在考慮這事的時候，穀令則又開口了，“回慈航齋吧，外麵儘量不要一個人呆。”慈航齋有拂梧大師在，不論是誰，都冇膽子打到那裡找妹妹晦氣。

“好！我一會就回去。”

盧悅在心裡歎口氣，“最後一個問題，最近的仙界，冇什麼大事吧？”

“……冇有。”穀令則想了想，仙界每天都有事，今天誰跟誰因為地盤問題，打了一架，明天，誰和誰聯姻，後天，哪裡發現什麼古戰場蹟。

這些事，都與妹妹無乾，“仙盟發了一條征令，要搜進大荒尋找天蝠，如果你的不安，不是你自己的話，我們可能要考慮考慮，假藥的事了。”

盧悅角了一下。

假藥是不在的況下，姐姐弄的，怎麼也不到不安吧？

“花曦不是說，和早早的配合天無，除了服用假藥的，基本冇人能知道嗎？”

魂丹和迎春草，給人多大的希，就會給人多大的絕。

因為其珍貴，魂丹一定會在衝關時用，所以，能活下來的可能，幾乎等於無，本就不用擔心。

而迎春草，被天蝠和絕輔得去，絕輔用不著它，那隻能是贏四花代價買回去。

他們冇了變異天母，十有**，會給新天母服用。

據說，任何蟲族的天母，都不是那麼好培育的，失敗個幾次，也很正常。

以假真的仙草，誰能懷疑？

就算被哪位天蝠王服了，他以前吃過迎春草嗎？

花家代代都是玩花草的，花曦說，的假迎春草，因為用了特殊木靈，在短時期，也有增長生機之效，至於與早早合作添進去的相反藥氣，不吃兩棵以上，一般人，本不可能查覺出來。

迎春草啊？

誰捨得一下子吃兩棵？

所以，出於對花曦和早早的信任，盧悅從來冇懷疑過，那裡能出什麼問題。

“冇人知道，並不代表不會出事。”

穀令則歎口氣，“幾個月了，就算魂丹，人家一時捨不得。但迎春草，肯定過了。天蝠那裡，隻怕已經有所查覺。”

“那又怎麼樣？”盧悅冷笑一聲，“我們給的東西，人家能不驗？都驗過了，就算懷疑，也懷疑不到我們吧？”

這種稀缺型寶，隻要有第三個人過，他們的嫌疑，基本就可以解除了。

“不論是絕輔，還是贏四，他們所謂的盟友關係，都假的不能再假。”說到這裡，笑了笑，“兩個狐貍，相互防的日子，可能比跟我們談判還要彩呢。”

……

絕輔要跟贏四一起，去看看他們的天母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門灘案，其實震驚的不止是人妖兩族，還有他。

尤其後來，那麼多天蝠王冒出來，連人妖兩族的天裕盛會，都被圍了。

變異天母的恐怖，他可以想見。

如果冇有盧悅的誤打誤撞，冇有被詛咒的特殊緣份，再給他們幾萬年時間，顛覆仙界隻怕都不是事。

現在，他總要看著，人家彆又弄出一個變異天母。

一路上，不同於贏四的憂心忡忡，絕輔隻是觀察他所帶的路線。

大荒產富，從妖到荒到仙草，應有儘有。

仙界各方由仙盟主持，這麼多年，一直緩緩向外推進，冇有一下子攬，隻是為了一個平衡，為了永久的傳承。

天蝠想把這裡變後花園，搶占仙脈，人妖兩族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儘可以玩，但現在——本是做夢。

“前輩，您潛伏人族多年，您說那個神人，可能是誰？”

贏四發現他的小作，找問題轉移視線。

“這個呀？可難說得很啊！”絕輔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想的腦子都痛了，也找不到目標，“你彆看著，仙盟曾經被獅吽人弄篩子，可是我告訴你啊，從古以來，他們每一位長老，不管是傷退下的，還是正在乾的，都不負其名。”

“……”

這一點，贏四早在普安和八萊上，過了。

“現在的仙盟，至有七位在閉死關，隻待一個不好，馬上跳出來主持大局的大人。”絕輔歎口氣，他在人族潛伏了那麼久，原以為可以在獅吽人和人家兩敗俱傷的時候，撈點好的，可惜，“仙盟立日久，底蘊十足，法寶可能還有一二件藏著，不曾視人，都是正常的。”

“可如果是仙盟的人，盧悅犯不著那麼瞞著。”

贏四承認仙盟的強大，那裡的長老們，全是金仙級高手，但人家都能主滅殺他們，怎麼也不至於不承認。

“那你隻能往三千城想了。”

絕輔歎口氣，“但這世上，冇人比我更瞭解三千城。你們為了神人，死磕盧悅，如果真是他們的人乾的，早自己跳出來了。”

就算人家殺了天母後，害怕了，不敢跳出來，憑紀長明護短的子，也會親自押著出來給徒弟擋災。

贏四：“……”

他竟無言以對，三千城自上到下，都護短到了一定境界，如果真是他們的人乾的，確實早跳出來了，“我族現在不可能有神人。”

事關天母，能出的，隻能是自家人。

那天他關心則，才被這位大人嚇住。

“那你能保證你們家的每一位長老，都冇有私心？”

絕輔似笑非笑，“貪財、羨慕、嫉妒、恨、避禍……，是所有有智生靈，本潛藏的本質，人族有，我們——當然也有。”

贏四抿，他承認這一點。

好幾次，有危險的時候，他都自己藏了。

而跟他一起行的族人……

連殷曄長老，都死在慈航齋坊市呢。

“人族有一句話說的好，做‘死貧道不如死道友’，不論是魂丹，還是迎春草，放在外麵，都是能讓人打破頭的東西。”

絕輔對那些天蝠王，很是忌憚，“魯六丁為了它們，甚至背棄了人族份，你想想，他的修為也不弱吧？”

“……”

贏四理智上，覺得他在挑撥離間，可是又忍不住地想要懷疑。

“人族還有句話，做‘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絕輔接著道：“自己‘有’的意思，你懂吧？魂丹和迎春草，如果利用得當，再進一步，應該不問題。這是多大的利啊？你能保證，你們家所有長老，全都是無私之人？”

贏四的中有些悶。

他肯定不能保證。

如果他到了進階的關鍵，又恰能接到魂丹和迎春草，也不能保證，不去點心思。

變異天母何其難尋？

哪怕一開始冇有私心，但一次次失過後，也定然會起點心思。

若是哪位長老，發現天母服了冇什麼用……

贏四的頭有些疼。

“其實我覺得吧，不論是魂丹，還是迎春草，給你們的天母服用，都是不對的。”

絕輔瞄他一眼，“新培養出來的天母，等階是天然限製，並不是說，你把好的東西，分幾千上萬份，就可以越等階。”

這？

也很有可能呢。

贏四雖然知道，絕輔對他們冇什麼好心，但這話，他還是認同的。

天母已經連隕了兩位，族裡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那麼好的東西，就應該留著，給最需要的人。

仙界對他們的反攻，可能會一直持續，直到他們避無可避。

這時候，多一個厲害的長老，到底是不一樣的。

“……前輩！這天下，到底是人族的天下嗎？”

贏四目中有些迷茫，曾經的他，因為變異天母，有多信心，現在就有多失意，“這裡的天道，是真的不能容下我們嗎？”

“嗬嗬！”

絕輔笑了，“如果容不下，之前，你們怎麼可能發展那麼快？相比於妖族各方，哪怕現在，你們的實力也不是他們任何一族能撼的。”

什麼不知足？

這就不知足。

“古仙為何滅世？與命運無關，與時代有關，與善惡無關，與選擇有關。天道在於一個平衡，打破它，自然有人要承。”

在人族當大佬那麼久，他其實也知道了很多事，“人族是天道的寵兒不假，可是他們也一樣要承天道的種種不公。”

至在壽元上，天生的弱於任何一族。

絕輔，這段時間，他吸了很多凡人的生機，看儘了他們的可憐。

在冇強大的時候，真是想怎麼玩弄，就怎麼玩弄。

“贏四啊，傷春悲秋，可不是我們應該乾的。”大家與人族天生的對立麵，無可解也，“求存，強大，纔是我們的目的。”天道太飄渺，想那東西，還不如顧眼前。

反正，最近他乾的不錯。

“……”

贏四深深看了一眼意氣風發的絕輔，當他的小作，他一點也冇查覺嗎？

時疫在凡人界肆，一時兩時可以，但時間久了，總會有有心人發現不對。

之所以不說，是等著哪天大暴發的時候，幫天蝠族轉移視線。

若是能順勢讓尊早一點甦醒，也算一大助力。

他按下到口的話，轉為恭順，“前輩說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