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可佛，一念可魔，不論容赫助建百靈是為名所累，還是其他原因，百靈戰場的存在，惠的都是這方天地的所有生靈。

這所有生靈裡，自然包括了盧悅自己。

天地有因果，它們什麼時候來，誰也不知道。

五水明明懷疑他還生在絕地，卻要等到現在纔出來。當年的神仙居大能，同樣隻是打不曾殺，或許……

盧悅在燈焰明滅加劇的時候，嚴重懷疑走到冇路的一代梟雄，要以死來，不由分說，便把容赫從天殘燈裡甩了出來。

“咳咳……”

魂神的麻痛終於消失了，容赫本來絕決的心，迅速複活。

“菩薩畏因，眾生畏果，這位盧小友，你畏的是什麼？”

踉蹌著站起來時，他接著向盧悅挑釁，“怎麼？不敢殺我了？也不想知道黃泉客棧，不想知道，神仙居諸仙自相殘殺的本質？”

盧悅攏了攏眉頭，破規符的時效過去了，否則真想甩他一道閃電，“我想知道，你便會告訴我嗎？容赫，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可是天城發生的一切，你對容家所做的一切，從頭到尾，都說明你是一個偽君子。

你連自己的子孫，都能明著慈，讓他們對你敬不已，可事實上，暗地裡，你天天磨刀霍霍，想著怎麼更好地殺他們。

你這樣的人……

嗬！會跟我說實話嗎？

我越是用刑，你越是要把我往裡帶吧？”

“……嗬嗬！”

容赫一怔之後，倒是笑了，“果然聰明！”神仙居的人，都聰明，“不過，你不敢再殺我了吧？”他微有得意，“前麵是誰說，敢胡言語，或是顧左右言他，死是奢？”

盧悅拂拂袖，好整以閒，“你現在，還要我殺嗎？”

什麼？

本來就在暗中觀察盧悅的五水，忍不住又把好好打量了一遍。

“容瑆死了，現在的容家，還有一個容源的，你是不是準備再回去奪舍他啊？”盧悅冷笑，“那就請吧！”

容源早就空了，好好養著，還有三五年好活。

但奪舍……，那就隨著他的，馬上步死地吧！

“……你也配功德修士？”

容赫自然知道容源的況，對這惡毒的建議，氣恨的咬牙切齒。

“配不配，得問老天爺。”

盧悅朝他笑笑，“你這樣的人渣，都能得紫靈脈，我得功德，就更冇什麼好奇怪的了。”

“……”容赫臉上一陣扭曲，“本君對天地有大德，你如此侮辱於我，不怕天地因果嗎？”

“怕！”

盧悅不諱言自己怕，“不過口舌上的因果……，接接正好能多訓練腦子。”

“……噗！”

管妮在旁冇忍住，一下子笑噴了。

自家師妹的，有時候，比刀劍還厲害。

“你，你們……”

容赫短短時間吃了管妮兩次虧。

凰火啊！

這手段，隻能是天焰當年佈下的暗手，“這裡的靈氣未複，”他恨恨瞪著他們，“可你們卻在這裡用靈符轉換靈力。五水，這意味著什麼，你比我清楚吧？”

意味著什麼？

五水閉了閉眼。

絕域絕地，之所以恐怖，是因為天地在這裡的製。

天地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製，是因為，它在某些地方，需要像人一樣，有個安靜的休息地。

所以，絕域絕地，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天地的某種平衡。

這樣的平衡不能隨意打破，否則……

“我們為何要滅世？”

容赫明白，憑自己現在的樣子，是殺不了這四個人的，但有些事，不做，太不甘心。

“因為天地的各種忌，被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可是哪怕如此，當年，絕域絕地裡，我們也無法用靈力。

五水，你現在要看著他們，把這種打破忌的東西，再帶出去嗎？”

他死，那他們也彆想活。

回來了又如何？

他照樣能借五水之手，再滅了他們。

“阿彌陀佛！”

五水深深宣了一聲佛號，“盧小友，請問你們的靈符從何而來？”

“……”

“……”

飛淵正要上前，被蘇淡水一把位住，朝師弟輕輕搖了搖頭。

“……前輩說的是破規符？”

盧悅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容赫的無恥，更低估了心有大願的大能執著。

“我記得家師弟，曾經跟您說過，三千界域有個木府的地方，那裡的天道未演化完全，被域外饞風絕影利用，了他安置手下和殺人的後花園。”

“……”

容赫心中一跳，域外饞風，就是當初某些人執意要引到這方世界，回覆靈脈的超級仙石吧？

他盯著五水，“不管是什麼理由，滅世毀去一切時，我們最主要的目的，是把所有能突破忌的東西全都抹去！”

“閣下說錯了，這可不是突破忌！”

盧悅朝他冷臉，“破規符，隻有有功德的修士才能繪出。什麼忌？助天道演化完全的靈符，如果也忌，那你又是什麼東西？”

“你……”容赫大怒，自紫脈覺醒，誰敢在他麵前如此說話？

“閉！”盧悅目殺意，“冇有人倫的東西，你知道什麼做獻祭嗎？如果破規符都是忌，那你……，更是天地最應該忌的東西。”

東西東西東西……

為一代天君，哪怕神仙居的人，也不能這般左一個東西，右一個東西地他。

容赫大怒喝，“五水，你還在等什麼？殺！”

“阿彌陀佛！”

五水目悲憫，“聖離夢，就是飛淵道友所說的巫族十二聖之一？”

“……是！”

盧悅在戒備中，慢慢回了他一個字。

“阿彌陀佛！”

五水再次大宣佛號。

迴萬劫，果然有故人在迴中，徹底消散於天地了嗎？

容赫心念電轉，在五水和盧悅上轉了又轉，終於笑了，“哈哈！哈哈哈……！”他笑的越來越暢快，“五水，你可彆告訴我，那什麼巫族十二聖，就是對應神仙居十二仙子的。”

要不然，不可能這麼巧。

五水這一會的神都不對了。

在冇了後輩氣相助，他隻能迴。但在轉世之前，能知道某些大仇人，早他一步完玩，永遠也回不來，總是一件大喜事。

“啪！”

一直很忍的五水，突地上前，狠狠甩了容赫一掌。

兩人的，在星月的和芒下，明明滅滅中，已經無法往實轉化了。

“你……”

“你再放一個屁，老衲現在就死你。”

五水冷冷道：“天地因果，對老衲……不管用。”

斬分魂的時候，他發過宏願，不論什麼境地，他都是佛門子弟。

既然在佛門，心在佛門，有些許因果，些許劫難，倒是更能證證心。

“正是因為有盧小友的破規符，才讓你這麼個東西，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五水很清楚，如果不是盧悅四人出手，憑他的子，憑容赫的三寸不爛臭舌，他最有可能，殺他之後，還以最後的力量，送他迴。

“容赫，你該走了。屬於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我要走了，你……也得走。”

走？

容赫在五水冰冷的眼中，查覺到本來最壞的迴，恐怕都要遠去，不由害怕了，“不！我對天地有功，五水，你不能……”

“老衲有什麼不能？”

五水視著他，“你舍下東西，捫心自問，有老衲多嗎？”

“……”

容赫吶吶不能言。

一代佛門高僧，本該萬眾敬仰，結果卻當了兒，裝瘋賣傻五萬年，被人妖兩族追殺。

正是因為他的未雨綢繆，才就了這方絕域裡的諸多神。

百靈戰場的祭獻，也因為有這樣的後手，妖族纔會那般無條件地配合。

“永恒纔是世間最恐怖的東西。”按下容赫，五水回頭向盧悅，“你很聰明。”

無數世的迴，雖然眉眼裡，已經見不到任何悉的痕跡，雖然之前對非常無，可是現在，他卻有種麵對故人的錯覺。

“破規符……”

“輕易絕不再製！”盧悅在五水似空似悲的眼中，查覺到什麼，連忙保證，“如果不是發覺到容赫的不善，破規符，我們也不會在這裡用。”

“阿彌陀佛！”

五水閉上眼睛，佛號的深沉，哪怕容赫都覺出不對。

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千言萬語，在這位佛門大能口中，隻變了四個字。

“不！”

在五水就要掌前，容赫突然大，“不要殺我，我可以告訴你，影響曦和轉世的東西，你不想推斷，還能不能回來嗎？”

五水突睜雙目，進階聖者，與天地同壽，永恒的意義，他在當兒被四追殺的五萬年裡，一直冇過。

但絕域永無止境的日子，他的心，卻多流浪在曾經的燈火闌珊。

隻是，此生永遠也去不了終點，也回不到原點了。

推斷出來，又能如何？

還不如就讓它永橫心頭。

五水輕輕一歎，“天地以萬為逆旅，日月為百代之過客。容赫，曦和的灑，你永遠也不懂！”

說話間，他一掌按在萬般不甘，踉蹌想跑的容赫上。

星月之，莫名地亮了亮，世間卻再也冇有那個影子了。

“阿彌陀佛！”

五水轉過，朝盧悅四人深施一禮，“憶埋絕域，麻煩諸位道友了。”

屬於他的時代早就結束，該給現世的，他也完了，故人的腳步可能追不上，但天地有因果，總有相之。

“聽說婆娑無量苦，如今業債前來負！”

如果酒館裡的那個人，真像容赫說的那樣，曾經恨過他，五水朝盧悅微微一笑，他很欣喜。

星星點點的芒緩緩飄散，它們在盧悅和蘇淡水三人上繞一圈，在一陣風來時，飄於遠方。

……

還在翻看玉簡的穀令則，突然心有所，急忙奔出製重重的藏書樓。

月華如水，終於應到盧悅在找，可是……

“怎麼啦？”也在藏書樓裡過日子的唐舒隨後而來，“有……什麼不對嗎？”

“盧悅在找我。”

穀令則在半空中努力應方向，可是錯過的就是錯過，藏書樓的製，隔斷了們之間，能聯絡的最好時段，現在天地渺渺，隻有特彆的慨在心中流淌。

憶埋絕地發生了什麼事？

出如意紅錦，上麵，卻冇有一言片語。

“你問。”

穀令則輕輕搖了搖頭，會心中那莫名慨，好一會後，才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過，如果有危險，會先用如意紅錦聯絡。”

憶域絕域不是普通的地方，有關神的事，更不能暴出一一毫。

所以，們約定，如果不主聯絡，不能主聯絡。

“那你……，”唐舒很不解，“又怎麼會覺盧悅在找你？”

穀令則朝笑了笑，“現在是什麼時間斷？天黑了呀！蘇淡水是丹師，一定早早休息了。”

唐舒眨了眨眼，“你是說，在做夢？”

“應該是的。”

穀令則著鼻子，覺得，這可能就是事實。

們早前用如意紅錦聯絡過多次，想用彼此的雙胎應，查出憶埋絕地在仙界的大概方位，可是不論怎麼冥想，也無法代到盧悅那裡。

同樣，妹妹也是。

現在突然覺呼喚，而如意紅錦又冇靜，隻能是做夢了，夢到了以前。

穀令則歎口氣，時伴隨了太多的苦難，長大後格了的妹妹，現在慨倒是很正常。

“或許……，我該休息休息了。”

雖然妹妹已經說了，憶埋絕地裡有回來的路，可如果，能早一步，在路口等，更是人生一喜。

“嗬嗬！想休息就直說，不用找理由。”

“我是想休息，不過這裡我也捨不得。”穀令則著唐舒笑，“所以，唐仙子，今天就帶我到你家吧！”

觀瀾仙子是仙盟長老，據說離這裡不遠的地方，給唐舒留了一個小院。

“那就走吧！”

唐舒笑了，“我還以為，被那個天意懟了之後，你再不會這般舒心的笑了呢。”

“彆跟我提他。”

穀令則的好心，不想因某人而壞，“回頭夕兒出關，一定會把他拎回去的。”

“哈哈！”

唐舒大笑，“如果真能拎回去，賭檔的雷胖子，一定會給夕兒包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