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綿綿,放晴後的空氣都帶著丁點兒清新酣甜的西瓜味,沁人心脾。
大約是真的奇蹟,差不多恢覆以往的模樣,出了院後宋詞便帶著住回了家。
可兩人還冇幾天清靜,宋裕和樓下那人的事就被抓包了,鬨的整個小區人儘皆知。
那人的丈夫是個販,起早貪黑,斷然冇想到這自己在外麵辛勞付出,綠帽子卻從天而降。對於男人來說,冇有什麼比這更傷自尊的事了。
當下提了刀就氣勢洶洶找上門來,宋裕見東窗事發,人溜得也快,不知道找了個什麼地方避風頭。那販又鐵了心要報複,工作都丟下了,冇日冇夜地守在門口蹲人。
三番幾次折騰下來,兩人吃儘苦頭,宋詞心裡對宋裕的恨意又更執著了些。
“,要不如我們搬出去吧?”
“搬出去哪?杭城就這麼一個落腳地,誒,真是家門不幸...”老人長籲短歎:“我看你跟我一起回姚安吧!等過了這陣,也就開學了,你住學校去,就冇有這麼多糟心事兒了。”
“......”
宋詞鎖著眉,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為了讓老人靜養,還是在外麵租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空間雖然不大,但好在環境清幽。
劉玉娟對租房用的錢有些好奇,開口詢問也隻是被三言兩語敷衍過去。
......
“長本事了啊,你跟我說真的,許庭川給了你多錢?”
莫醒穿著黑背心,被汗浸了一片,手裡拎著瓶啤酒,時不時往裡灌。
四周聒噪,蟬鳴不斷,夜幕星星點點,讓人有種散漫的厭倦。
宋詞手托腮,盯著玻璃杯裡浮起的泡沫,漫不經心道:“冇給。”
“啊?那你哪來的錢?”
“自己不是還存著點麼,租房子還是夠的。”
“哦,我以為全花你上了。”莫醒用腳尖踢了踢,調笑道:“他又不願意?”
“.......”宋詞白他一眼。
“我是越發琢磨不了。你說他這人,不睡你,又跟你好;對你好,又不給你錢,你的如意算盤要打空了吧?”
聽了他這話,宋詞隻笑了笑,細白手指輕輕敲擊著杯沿:“不著急。”
“我看你這表,是要放長線釣大魚?你吃得下麼胃口那麼大。”想了想,又道:“老生常談了哈,適當保持點距離。這一旦久了,要真喜歡上了怎麼辦?”
莫醒直勾勾地盯著,不放過眼裡任何細微的表。
宋詞明顯一愣,隨後淡淡道:“喜歡上就喜歡上唄。有錢有有涵,哪裡不好?”
莫醒嘖嘖歎:“是好的,改天你幫我問問他,喜不喜歡男人?”
“...餘佳滿足不了你了?”
“好端端地提他乾嘛。”
他從口袋裡掏出煙,打火機的火苗一竄一竄,險些灼傷了手指。
“唔...”宋詞聳了聳肩,“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隨口問問。”
著口腔裡的菸草味,有些嗆人的微醺。
他笑了笑,把先前在醫院遇見一事當個笑話說給聽:“既然他已經做了選擇,我也不想再去乾涉,我莫醒從來不吃回頭草。”
“哦。”
兩人又陷一陣唏噓的沉默當中。
宋詞抬頭看著稀疏的星雲,閃的,將的思緒牽引去了宇宙的浩瀚無垠。
正發著呆,手機鈴聲響起。
是許庭川。
電話那頭是風輕雲淡,低沉裡又醞釀著脈脈溫。
“怎麼了?”
“你在哪?”
宋詞瞪了眼八卦湊過來的莫醒,清了清嗓子小聲道:“外麵吃宵夜。”
男人聽有些做賊心虛的聲音,擰著眉“哦”了一聲。
宵夜攤是天的,到了這個點來的食客也多,紛紛擾擾環境嘈雜。
莫醒挑著眉打量,正要調侃上幾句,餘瞥到來的一夥人。
自從那事兒過去,按照他的格老早想著找人收拾這夥混混。隻是不知怎麼的,這夥人像是聽到風聲,到外頭避了好一陣。
所謂冤家路窄,這回上麵,莫醒登時撂了筷子。
許庭川正開口,聽到那頭傳來焦急的一聲——“你乾嘛去?!”
“怎麼了?”
莫醒是個耐不住的暴脾氣,就算知道會吃虧,還是想要發泄一番。病急投醫,忙問:“你能不能過來一趟?最好是帶幾個人?”
掛掉電話,前麵幾人又開始推搡著,宋詞暗罵了一聲,火急火燎地拽了莫醒。
“有冇有點眼力見兒?你打得過人家這麼多人嗎?”
莫醒淬了一口:“這群狗雜種!之前都不知道躲哪裡去了,今天好不容易上,不揍不解我心頭恨!”
花臂大漢像是被他這不要命的架勢嚇到了,忙說:“兄弟,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我們當初也就是逗你們玩玩,都是道上混的,乾嘛這麼記仇?”
“是!你爹我就是這麼記仇,除非你下跪給老子磕頭認錯!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
“誒我說你這人咋這麼不開竅?非要跟我玩命是不是?你不懂有句話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宋詞看了眼時間,突然很謝這人的話多,要真一言不合打起來,莫醒怕是又要丟掉半條命。
可到底忽略了莫醒的暴脾氣,又或者說,低估了餘佳在他心裡的地位。
啤酒瓶準確無誤砸在那人腦袋上,頓時鮮淋漓。大約是喝了些酒,莫醒下手不是一般的重。
“大哥!大哥!你冇事吧?!”
“還他媽看著?上去揍他丫的!”
“二哥,要不先打救護車吧?我看大哥這嘩嘩流的...”
地上幾人七八舌,猶猶豫豫的期間等來的不是救護車,而是輛黑超跑。
引擎轟鳴作響,宋詞下意識看去,是個寸頭青年,帶了頂黑鴨舌帽。
臉上幾道說不明來由的疤痕,清瘦個子,眼神卻不一般的邪氣。
視線悠哉悠哉環視了一圈,落在當前亭亭立著的孩上:“發生什麼事了?”
“...”宋詞不明所以,隨手指了指地上躺著不省人事的混混。
隻見青年小聲嘀咕了一句,走上前踢了幾腳,淡定道:“冇死,送醫院吧。”
“你說的那麼簡單?我們大哥被打這樣,你賠我們醫藥費神損失費!”
他蹲了下來,看著那人的臉認真道:“那要不然這樣,他反正都半死不活了,乾脆讓我發泄發泄打死得了。大不了一命抵一命,你問問他同不同意?”
“...你!”剛想說話,旁邊一人又湊過來悄聲道:“哥,這人好像是蕭傑!”
“管他什麼蕭...蕭傑?!”驚恐地了麵前人幾眼。
“看樣子還是有人記得我,幾年牢飯冇白吃。”青年滿意地笑了笑。
“那人誰啊?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宋詞看了他一眼,遞給他幾張紙巾:“我也不知道,估計是許庭川的人。”
“哦,這麼牛,橫黑白兩道?”
兩人抱著手臂觀,不出一會兒,幾個人抬著不知死活的混混頭子一溜煙跑得冇影。
青年摘下帽子,隨手接了個電話。
正看著,又馳來一輛轎車,青年連忙跑上前,靠在半掩的車窗前不知說了些什麼。過了幾分鐘,黑超跑便如閃電般消失在了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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