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玉走了，雙雙跟著進了屋。丫鬟安蘭見白驚鴻並沒有跟著白鶴染一起回來，心裏頭有疑，卻也懂事地沒有多問，默默地為備了沐浴的水，然後才問：“要不要安排雙雙姑娘到從前那位姑娘的房間去睡？”不知白驚鴻什麽，便隻稱那位姑娘。

白鶴染搖了頭，“不必，讓跟著我就行，你再備一桶水到我房裏來，然後準備幾套換的。廚下備好的飯菜端到屋裏吧，我們一天也沒怎麽吃東西。”

安蘭點點頭，很快就又去備了一桶水，雙雙激地謝過白鶴染，有心想要先侍候沐浴。但是看看自己一髒兮兮的，隻好放棄，迅速清洗自己，換好裳，這才幫著下人一起把飯菜都端了進來，待白鶴染沐浴過後，替把湯盛好端到了跟前。

白鶴染指指邊上的椅子，“坐吧，一起吃。”

雙雙沒同意，“不合規矩，還是姑娘先用，然後奴婢再用。”

便也不再理會，隻管自己先吃飽，然後把桌上的菜留給雙雙。

的飯量本就小，一頓飯吃下來，好幾個菜都是沒過的。但雙雙可壞了，這一個月以乞討為生，哪裏吃飽過，又哪裏吃過幹淨的飯菜。於是也顧不得形象了，隻管把飯菜往裏塞。好在有湯，不然白鶴染都懷疑能把自己給噎死。

但是即使沒噎死，雙雙也沒好到哪兒去。了一個多月的胃，冷不丁的一下子裝進去這麽多東西，完全是不適應的。飽是飽了，可是那些飯菜塞在胃裏極不舒服，幾次翻騰得都差點兒吐出來。以至於捂著肚子不敢站起來，生怕一下就要吐了。

白鶴染看不下去，走到跟前把一枚藥丸塞到雙雙裏。那藥丸口既化，瞬間就跟胃裏的食混於一，原本的消化不良就隨著這枚藥丸有了改善，雖然還是飽腹很強，卻不至於影響走，也不會再有想吐的覺了。

雙雙哇地一聲就哭了，撲通一下跪到白鶴染麵前，一下一下地磕頭。

白鶴染沒管，由著磕了一會兒，等磕累了，這才開口道：“行了，起來吧，以後你天天都要跟著我，寸步不離的，要是總這麽沒事兒就磕頭，可是要了命。”

雙雙破涕為笑，從地上爬了起來，“磕幾個頭，一來是謝謝姑娘贈藥之恩，二來也是替我家小姐謝謝姑娘為出頭。我本以為這件事是沒有希的，因為對方是國君，誰又能扳得國君呢？我隻是想來到鄉城找到孟家人，把實告訴他們，然後就隨我家小姐一起去了，到了下麵還有個相互照應。卻沒想到遇著了姑娘你，也沒想到孟家人的膽子竟也那麽大。真好，我總算是沒有白來，我家小姐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雙雙抹了把眼淚，轉過去收拾桌子，“姑娘方才跟爺說的話我聽了個大概，其實我也是希能夠改朝換代的，但就像姑娘您問爺的，把這個國君從龍椅上趕下來，下一個國君會是誰呢？如果下一個選不好，又像這個一樣，那麽我們做這些努力又是為了什麽？所以我就想啊，下一任國君一定得是一個拎得清的人，也得是個真正的好人，有勇有謀，有有義。也不知道怎麽的，我方才腦子裏突然就冒出一個想法來……姑娘，如果由你來做國君，咱們歌布是不是就會跟以前徹底的不一樣了？你這樣心思縝心腸又好的人，如果做了國君一定會是歌布之福。不過，天底下還從來沒有過國君呢，我便也隻是想一想罷了。”

把桌上的碗碟收好，端了幾個走到門口，輕輕了門外守著的安蘭進來一起收，很快就把桌麵整理幹淨了。安蘭又送了幾套裳過來，還抱了新的被子給雙雙，幫著在外間鋪好，這才跟白鶴染行了禮，退了出去。

雙雙很疲憊，一個月來東躲西藏的生活，讓的已經於將要崩潰的邊緣。白鶴染讓早些休息，幾乎是頭一沾了枕頭就已經睡著了，因為太累，打起輕輕的鼾聲。

夜過子時，後窗有響，知道，一定是劍影到了。隻是沒想到劍影才一進來，就給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說：“主子，有無言的消息了！”

有些激，一把就將劍影給抓到前，“快說，人在哪裏，是生是死？”

劍影答：“人被當做形父送到了皇宮裏，是生，但是……生得不太好。”

聽得皺眉，“怎麽個不好法？上可有蠱毒？”無言是跟九皇子一起出的事，九皇子被林寒生的蠱毒控製，所以擔心無言同樣中了蠱毒。

“說不清楚是怎麽個況。”劍影皺著眉說，“不像是蠱，但也不像是正常人。宮裏的形父都關在一座偏僻的宮院裏，百十來號男人關在一起，打鬥不斷，發瘋的人也不斷。我去看時，發現無言神呆滯，想找機會同他說話，可他突然就發了狂，不停的用頭去撞牆，還抓住一個人用力撕咬。咬了一會兒突然又像是遇著了十分恐怖的事，整個人都了一團，不停地抖，四周稍微有個什麽靜都能把他嚇得不行。還有，他似乎很怕水，那個宮院裏有一口水井，形父們無聊，便從井裏提出水來互潑打鬧，他見到了水就瘋狂地大喊，拚命躲避。”

白鶴染驚了，如果劍影描述得沒錯，那這就是典型的狂犬病癥狀，無言中毒中蠱都不意外，可是為什麽會得了狂犬病？且這癥狀顯然已經到了中期，已經有了恐水反應，若是再不立即手幹預，人就要不行了。

整整衫就要帶著劍影進宮，對於來說，狂犬病不可怕，治療不及時才最可怕。眼下那淳於傲應該隻顧著跟白驚鴻在一起，對於皇宮的把控會鬆懈很多，再進宮應該不會再像第一次夜探時那麽費周折。不過要想在那麽多形父的眼皮子底下給無言治病，也不是易事。另外，無言怎麽會被以形父的份送進宮裏？他跟淳於傲哪裏都沒有相像的地方啊？

把這個疑說給劍影聽，劍影也覺納悶：“淳於氏長得都好，所以那些被抓進宮裏的形父們在長相上也都偏上等。但是閻王殿選暗哨卻是挑最普通的樣貌來選人的，無言是九殿下的侍從，自然也是閻王殿出，雖然長得稍微好看一些，卻也不至於跟歌布國君有相像的地方。所以屬下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被送進宮去，但是眼下看這個形，如果再不救人，怕是無言這條命就得挑在裏麵了。主子也不用急著親自過去，屬下可在暗上塗了藥，迷暈了他再將人給帶出來，主子治好了無言，其它的事一問便知。”

白鶴染點點頭，也知自己是太急了，在宮裏治病惹人耳目，將人帶出來就相對容易了一些。不過隻劍影一個人去也不放心，於是想了想，便道：“你先去棧，上默語，讓跟你一塊兒去。進宮之前把事大致跟默語說一聲，省得見了無言那個樣子會心急。”

劍影撇撇，“主子最會為人做，連這樣的機會都不放過。”

翻了個白眼，“現在說這樣的話了，當初我讓你給迎春帶禮，你怎麽不多說兩句？行了，快去吧，把這個帶上。”走到桌前，從一隻匣子裏拿出個藥瓶來。想了想，又把裏麵的藥丸倒了出來，將中指尖兒以銀針刺破，滴了一滴在那藥丸上麵。“迷暈了人之後，把這枚藥丸先塞到他裏。藥丸口即化，不需要咀嚼。”

劍影盯著刺破手指時就皺了眉，“是很嚴重的毒嗎？還是說真的是蠱？”

白鶴染搖頭，“不是毒也不是蠱，而是一種病。而之所以會得這種病，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他應該是被狗給咬了。”

劍影確實不信，但想再多問兩句，白鶴染卻推著他到了門口，告訴他：“沒有多時間了，立即去找默語，立即進宮，多耽擱一刻，無言都有可能會出生命危險。記得，人救出來後直接送到棧去，不要帶到孟府來，我會去棧等著你們。”

劍影便也不敢再多問，一晃人就沒了影子。鬆了口氣，但還是為無言了把汗。從孟府到棧不遠，以劍影的輕功，應該很快就能到了。但願無言的病發作得不要太快，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至於為何會被狗給咬了，以及在他與九皇子分開之後都遭遇了些什麽事，隻能等無言回來才能問清楚。原本想在今晚讓劍影進宮去見白驚鴻的，要讓淳於傲的衰老來得快一些，得讓劍影把藥和法子告訴給白驚鴻，但現在看來得要先可著無言。

歎了氣，也不能再睡了，得先趕到棧去跟君慕凜會合，把無言的事告訴他。但是雙雙還沒醒，也不放心把這丫頭一個人留在這裏，沒辦法，隻好推門去找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