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廷沒給周瑾宴回答。
不過,憑借周瑾宴多年來和他相的經驗,已經足夠從他的反應中判斷出來結果。
“一會兒出來吃個飯?”周瑾宴說,“正好我跟廖璿在一起,說不定可以開導開導你。”
廖璿?
聽到這個名字,陸彥廷不由得蹙眉。
之前周瑾宴為了廖璿折騰了那麼長時間,自打那次為了廖璿打架折騰進局子之後,陸彥廷就沒再聽周瑾宴提起過了。
他還以為,周瑾宴早就已經把這事兒放下了。
看來,他這段時間確實是沒有好好關注過周瑾宴和程頤的向,基本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藍溪上了。
“好,等會兒見。”陸彥廷和周瑾宴約好了時間,之後就掛上了電話。
心仍然很煩躁。他平時沒有煙癮,但是心不好的時候就想煙。
陸彥廷從屜裡拿出了煙和打火機,點了一煙站在窗戶邊。
江城的雨季果然名不虛傳,每年的四五月份都是這樣,最誇張的時候可以連著下半個多月的雨。
這樣的天氣,難免把人弄得緒抑、心煩悶。
陸彥廷吸了一口煙,在心裡倒數了一下雨季結束的時間。
等之後艷天的到來。
………
晚上七點鐘,陸彥廷來到了約定好的餐廳。
這家餐廳他之前經常和周瑾宴還有程頤過來,包廂的號碼也是固定的。
陸彥廷來之後,就有服務生帶著他去了指定的包廂。
陸彥廷過來的時候,周瑾宴、程頤都已經在了。
當然,還有坐在周瑾宴邊的廖璿。
陸彥廷看到廖璿之後,朝著廖璿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
其實在這種況下看到陸彥廷,廖璿是有些尷尬的。
畢竟之前曾經跟陸彥廷說過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跟周瑾宴在一起,現在又跟周瑾宴一起出現在這裡,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不過看陸彥廷的樣子,好像已經不記得這件事兒了。
想到這裡,廖璿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陸彥廷本就在生病,剛退燒半天,看起來就沒什麼神。
再加上之前跟藍溪大吵了一架,臉就更難看了。
所以,他剛坐下來,周瑾宴就開始盤問了:“藍溪這次又是為什麼跟你吵的?”
之前周瑾宴接陸彥廷的電話時,廖璿並不在邊,所以也不知道陸彥廷和藍溪吵架這件事兒。
聽到周瑾宴這麼問,廖璿也怔住了。
陸彥廷和藍溪吵架了?
明明昨天晚上藍溪還在打電話問和陸彥廷的事兒,藍溪那個意思明顯就是捨不得陸彥廷,決定要跟他一塊兒走下去的。
怎麼會吵架?
才一天的時間,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兒?
廖璿想問,但是又覺得自己好像沒立場這麼問,畢竟和陸彥廷算不上特別悉,頂多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之間問這種問題,好像有些過分了。
陸彥廷找周瑾宴和程頤出來,本也是為了倒苦水的。
雖然廖璿在,但是他也沒在意。
畢竟,廖璿是藍溪的主治醫師,對他們的況應該也瞭解的。
陸彥廷了,說:“跟我提了離婚。”
廖璿剛才就夠驚訝了,聽完陸彥廷這句話之後更是驚訝得不行。
藍溪提了離婚?怎麼可能!
從之前的態度來看,絕對是不可能和陸彥廷離婚的。
“靠,過河拆橋?”聽完這句話,程頤是最憤憤不平的那個。
之前陸彥廷去查藍仲正的時候,程頤在中間幫了不忙。
他也知道陸彥廷肯定是為了藍溪才做這些事兒的。
本來他已經沒多大意見了,因為看他們那段時間是真不錯的,他還以為藍溪是正兒八經地想跟陸彥廷好好過日子呢。
現在倒好,自己想要的東西拿到了,馬上就提離婚?
“應該不止這麼簡單吧。”雖然廖璿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開口不合適,但還是說了,“還有別的原因,對吧?”
這種時候,陸彥廷不得不佩服廖璿。
“是。”陸彥廷也沒否認,“今天,顧靜雯爸去世了。”
“什麼?!”聽到這個訊息,周瑾宴和程頤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前幾天顧靜雯爸做手的時候他們剛問候過,聽顧靜雯說手進行得功的,怎麼過了一週多,人又走了?
陸彥廷:“肝臟出現了排斥反應,沒救回來。”
頓了頓,他繼續:“下午兩點鐘的時候,顧靜雯去了觀庭,當時我在家,出去和說了幾句話。然後藍溪回來了。”
周瑾宴:“……”
程頤:“……”
要不要這麼狗?
“怎麼又去找你?”沉默了幾秒鐘後,周瑾宴蹙眉,有些不滿意,“這種時候不應該找鄭沅嗎?”
聽到周瑾宴這麼說,陸彥廷抬起手來掐了掐眉心,“我也不清楚。”
程頤:“要是因為這事兒跟你提離婚的話,應該是鬧脾氣吧。”
程頤這次倒是沒說藍溪不懂事兒,他現在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無條件站在顧靜雯那邊了。
就這事兒來看,顧靜雯在有男朋友的況下再去找陸彥廷,而且還被藍溪看見了,藍溪生氣也是應該的。
尤其是在婚禮上發生了那樣的事兒之後。程頤這個人就是上說話不好聽,其實婚禮那事兒他對藍溪也一直有愧疚的。
因為顧靜雯是他帶過去的,要不是他把顧靜雯帶過去,可能後來那些事兒也不會發生。
廖璿坐在旁邊,很安靜地聽完了陸彥廷的話。
果然,和猜測中的一樣。
如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藍溪是絕對不可能提出和他離婚的。
而且,這次提離婚,絕對不是鬧脾氣。
“不可能。”廖璿再次開口。
這一次,是看著陸彥廷說的:“你應該很清楚,不是鬧脾氣。”
聽到廖璿這麼說,陸彥廷的臉再次沉了下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總覺得,廖璿話裡有話。
廖璿笑了笑,“如果你不理解我這話的意思,隻能說明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過,也不知道想要的是什麼。”
藍溪想要的是什麼?
要白家的一切屬於,要奪回公司,要讓藍仲正無路可走。
這些不都是要的嗎?
陸彥廷自認為,自己都替辦到了。
“要的,我都給了。”陸彥廷這話說得篤定。
他一這麼說,廖璿就知道他們兩個人平時有多缺乏通了。
藍溪那樣的格,肯定是不會把自己需要什麼東西說出來的。
而陸彥廷呢,他高高在上習慣了,所以就一直用自己認為很好的方式對待藍溪。
他可能自認為給了藍溪很多東西,然而他給的都不是藍溪想要的。
有些事涉及到**,廖璿也不好就這樣跟陸彥廷講出來,所以隻能盡可能地提醒他。
了,詢問陸彥廷:“你有想過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
這個問題,陸彥廷回答不上來。
他原本是很自信的,認為自己清楚地知道藍溪想要什麼。
可是被廖璿這麼一問,他竟然心虛了。
難道,他一直以來認定的事,都是錯的?
“陸總,我真的懷疑你從來沒有好好瞭解過藍溪。”廖璿說,“其實是一個很單純很純粹的人,想要的東西也很純粹。”
單純、純粹?
廖璿這話一出來,陸彥廷沒反應,旁邊的周瑾宴和程頤先被逗笑了。
這兩個詞兒,怎麼能跟藍溪扯上關係?
要是說藍溪是一個人品很好的人,這他們還能勉強接。
可是,單純,純粹?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笑過之後,周瑾宴一把將廖璿摟在懷裡,笑著問:“你確定你說的是藍溪?”
“你別鬧。”廖璿的表非常嚴肅,看得出來是認真的。
被廖璿這麼一說,周瑾宴停下了手裡的作。
廖璿一直都沒看周瑾宴,目始終落在陸彥廷的上。
能從陸彥廷的表看出來,他對這個說法也是非常不相信的。
有那麼一瞬間,廖璿很替藍溪不值得。
昨天晚上藍溪給打電話時的掙紮和猶豫,以及之前被他丟在婚禮上之後去找時表現出來的傷心難過,廖璿都記得一清二楚。
以為,藍溪做出那樣的決定之前,他們兩個人已經敞開心扉說清楚了。
但是現在看來……是想多了。
陸彥廷始終沒說話,廖璿便繼續:“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一開始接的時候,就是帶著偏見的?”
偏見?
陸彥廷是真的在認真思考廖璿的話。
他回憶了一下,他跟藍溪第一次見麵應該是在萬豪的酒會上。
當時打扮得很漂亮,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
當時程頤和他說了一些藍溪的傳聞,他也記下來了。
這個算不算偏見?
後來接的過程裡,藍溪也一直在想法設法地要嫁給他,從那個時候他就知道,藍溪看中的是他的份地位,還有手裡的權勢。
所以後來,他一直都在用這些東西留住。
廖璿口中的偏見,難道就是這些嗎?
廖璿能看出來陸彥廷在認真思考,等了幾分鐘,陸彥廷仍然沒有說話。
於是,廖璿再次發問:“你嗎”
陸彥廷:“……”
這個問題,蔣思思也問過他。
那個時候陸彥廷就沒辦法給出一個明確且肯定的答案。
如今廖璿又問了同樣的問題,他仍然沒有辦法給出答案。
嗎?他也這樣問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他自己心裡清楚。
如果不,他怎麼可能為做這麼多事;
如果不,怎麼會因為隨口一句離婚就失控至此;
如果不,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為破例?
他承認,他被吸引是從開始的,但現在已經完全淪陷。
但是,他不願意去承認。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廖璿微笑了一下,“如果你到現在都沒有答案的話,想要和你離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吧?”
“答案很重要?”陸彥廷反問廖璿。
廖璿點頭,“當然重要。”
陸彥廷:“我不這麼認為。有些事做比說更重要。”
之前談的時候,陸彥廷就不是那種擅長說話的人。
他是實打實的務實派,“我你”這種話不會每天都掛在邊。
再說他現在年齡也大了,這種行為在他看來是非常稚的。
廖璿:“當你做的不夠到位的時候,就應該用說。”
陸彥廷:“……”
廖璿:“你到現在都不肯說一句自己,就想讓對你死心塌地,不覺得太自私了嗎?”
陸彥廷:“……”
不得不承認,廖璿說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是,他也有他的驕傲。
現在他和藍溪已經鬧到這種地步了,讓他再拉下臉來去和藍溪說“我你”,他做不到。
陸彥廷沉思了一會兒,想到了藍溪對待沈問之的態度,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我和說了,還是一樣的結果。”
廖璿覺得,陸彥廷是真的不懂藍溪,也沒有真正瞭解過。可能他們兩個人是真的不合適吧。
聽到這裡,廖璿突然就覺得藍溪和陸彥廷分開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按照藍溪的格,應該找一個懂的人、不會戴著有眼鏡看的人。
隻有這樣,才能讓徹底開啟心扉。
雖然藍溪現在已經康復了,但是過往的經歷在心理層麵留下的創傷依然是存在的。
所以會習慣地把自己包裹在軀殼之中,那是用來對抗這個世界最後的倔強。
想要從裡頭鉆出來,就要給畢生的溫和耐心。
顯然,陸彥廷並不能做到這樣。
而且,他太驕傲,可能是因為出和地位的關係吧,註定了他沒有辦法在一段關係中將自己的位置擺得更低。
這樣的話的,就更不適合藍溪。
廖璿想了一會兒,然後對陸彥廷說:“承認吧,直到現在,你都是帶著偏見看的。”
“行了,吃飯,別說這些了。”
眼看著陸彥廷的臉越來越難看,周瑾宴馬上出來打圓場。
雖然陸彥廷不是那種會隨便遷怒別人的人,但是保險起見,周瑾宴還是不想讓廖璿繼續說了。
而且,廖璿說的那些理論,他們也都不太贊。
總覺得,過度傾向於藍溪了。
陸彥廷走以後,藍溪在床上躺了兩個多小時。
七點鐘的時候,肚子了。
下樓,習慣地走到了廚房。這段時間陸彥廷經常在家裡做飯,所以肚子了就到廚房,幾乎已經了習慣。
走進來之後,才發現廚房和餐廳空空如也。
藍溪拍了拍額頭,心想著自己一定是不清醒了。
大概是這段時間被他慣壞了吧。
吃慣了他做的菜,竟然忘記了自己本就是點外賣的命運。
站在餐廳呆了幾分鐘,藍溪自嘲地笑了笑,然後轉走出去。
在沙發上坐下來之後,藍溪開始點外賣。
下雨天啊,吃點兒辣的東西最好了。
思來想去,藍溪點了一份酸辣,還有各種各樣的烤串。
吃了敏的藥,上的疹子已經下去了,不過還是有一點點。
反正比之前好多了。
剛點完外賣,藍溪的手機就響了。
一看,是蔣思思的電話。
藍溪接起來電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了蔣思思歡快的聲音。
“恭喜你啊~終於如願以償了。”蔣思思剛剛聽說了藍溪功拿回份的事兒,知道這個訊息之後,馬上就給藍溪打電話了。
“你說你也真是的,這麼大個好訊息,也不第一時間跟我分。”
藍溪:“……”
是啊,如果今天沒有這些意外的話,肯定會第一時間和蔣思思分這個好訊息。
蔣思思聽藍溪一直不說話,覺有些不對勁兒。
“親的,你怎麼了?”蔣思思關切地詢問。
“難。”
在蔣思思麵前,藍溪很掩飾自己心真實的想法。
現在是真的難,所以就直接跟蔣思思說了。
一聽藍溪這麼說,蔣思思就急了:“怎麼了?誰惹你了?我去給你報仇。”
“蔣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藍溪始終沒有說發生了什麼事兒,隻是這樣喃喃自語。
蔣思思一聽就更擔心了,直接問:“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藍溪了,“我在觀庭。”
“好,你等著,我這就過去。”蔣思思答應得很乾脆。
跟蔣思思打完電話之後,藍溪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仔細觀察著四周。
客廳很大,現在空的,外麵又在下雨。
有點冷。
藍溪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抱了自己。
真的想不通,事怎麼會到今天這種程度。
………
蔣思思來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飆車過來了。
跟給藍溪送外賣的小哥基本上是一塊兒到的。
看到藍溪還有心點外賣,蔣思思可算是放心了一些。
起碼沒到不吃東西的地步……說明還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蔣思思從外賣小哥手中接過外賣,然後開門走進去,給藍溪把外賣放到了茶幾上。
蔣思思一進門就發現藍溪的臉不太好看,慘白慘白的,整個人看著都沒什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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