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繚繚幫戚子湛算過，他們四兄弟加上，一頓飯下來不會超過三兩銀子。書趣樓()

就算再去看場戲，至多也不會超過五兩，如此便大大方方地接了他的謝意，儘管那三百兩銀子不是出的。

醉仙樓是老字號，場地不比天機樓小，而且坐擁湖景，真是談心消遣的好去，因此路上行人也多。

兩人在路口分了道，戚繚繚便往左上了去酒樓的小路。

「馬車已經準備好，等彭胤回來就可以啟程。」

剛下馬拐過一道彎，準備踏上曲廊，迎麵就有聲音不急不徐地傳來。

是兩個人，且是兩個年輕的男人。

邊走邊說著話的他們顯然並沒有察覺到麵前還走著對主僕，說著說著就停下。

本以為他們會讓路的戚繚繚收勢不住，就了上去。

「當心！」

耳的聲音著春般的溫暖，又如清泉一般的悅耳，更如同昨日才剛對過話一般地悉……

戚繚繚抬起頭，訥然著已及時手托住臂彎的這個人。

「沒事吧？」他揚眉，盯著左邊禿禿的小鬏鬏看了看，又看了眼地下，然後不慌不忙折下軀，彎腰將落在地的絨花給撿了起來。

拿在手裡輕拂了拂，帶著兩分慶幸說道：「還好，沒有沾上什麼灰。」說完遞到麵前。

他高出戚繚繚有一個頭，上是一襲製作極其講究但質地稱不上極上等的袍子，腰間係一塊古玉。..

他劍眉星目，直鼻樑下，潤澤的薄微微上揚，使得本來利落的下頜線看起來也是親切的。

五找不出什麼缺點，是張不論放在哪裡都極討人喜歡的臉。

氣質也如是，出優渥的浮躁，自負，不耐，他上都是沒有的。

唯一一些離世故的自由散漫，怎麼也掩飾不住。

戚繚繚盯著他看了會兒，自如地把絨花接過來，道了聲「多謝」。

這張臉幾個月前還時常見到的。

死前那天早上，他摘了據說是院裡最大的兩朵茶花進來，在床頭小花瓶裡。

然後順勢坐在床前腳榻上說：「天快熱了，等夏天來，我們去塞外走走。」

那語氣比眼下還要緩和，也平常得像是跟從前嘮家常一樣，彷彿不是要死了，而隻是在賴床。

那會兒雖然因為臥床甚久，視力大不如前，但做了八年夫妻，終歸還是認得他出來的。

蕭珩見不慌不忙將絨花戴上髮髻，再看看考究的著裝，緻的飾，目落在手腕上的赤金鐲子上，忽而微閃，隨即挑眉念出上頭的刻字：「『繚繚』？」

戚繚繚著他：「有何指教？」

他隨意地站著，笑著搖頭。然後指指後樓上的窗戶：「有人在等你。」

戚繚繚回頭，隻見戚子瑜正在沖招手。然後他影一閃，又不見了，倒是很快又自店堂裡出了來。

「小姑姑！你怎麼不上去？」

戚子渝小臉繃著，一麵說著一麵戒備地掃視蕭珩。

蕭珩攏手笑了笑，一副看熊孩子的表。

戚繚繚想與這個人能離多遠有多遠，拉著戚子渝轉：「我們進屋。」又道：「子泯他們都來了不曾？」

蕭珩目順勢追隨起背影看了會兒。

秦止岸輕扯扯他袖子：「公子，彭胤回來了。」

他收回目，見到麵前剛剛到來的絡腮鬍男子正俯：「已經都打聽好了，今兒雖是有飯局不假，但那位今兒卻不在這裡。

「不過據說目前還沒到談那些事的份上，公子還有的是時間。」

說著他又把手裡的兩隻葫蘆以及一摞紙包給拎了起來：「給三位師兄捎的東西也都買好了！可惜這酒不多了，隻得兩壺，嘿，回頭讓他們仨兒去分吧！」

蕭珩點點頭，輕嘆道：「那就出城吧。」

戚繚繚上了樓，屋裡沒有別的人。戚子泯和戚子昂半路遇見戚子湛，一道買烤鴨去了，隻讓戚子渝先回來陪。

進屋又走到窗邊去看樓下。

樓下空空如也，已什麼人也沒有了。

「小姑姑在看什麼？看我們嗎？」

後忽然傳來戚子昂歡快的聲音，並且還一下就躥到旁。

「沒什麼。」

走回來。

前世裡遇見蕭珩時乃是在明年，也就是皇帝給纔回京的他冊封王位的宮宴上。

也就是說，在那之前他是不可能出現在京師的，那麼為什麼剛才會遇見他？

很顯然他不認識戚家的人，也沒有打算向別的人暴份。

在這之前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他要回京的訊息，這麼說來他是瞞著所有人進京的？

他進京來做什麼？

「來了來了！烤鴨來了！」

推門而的戚子湛打斷了的思緒。

屋裡很快歡騰起來，沒有人會想到戚繚繚剛才偶遇的人是上輩子的丈夫……

看完戲回到府裡已是天黑。

戚繚繚在廡廊下直接問迎出來的紅纓：「子煜回來了麼？」

紅纓道：「世子剛回來，在房裡呢。」

便徑直去了東院，直接敲開了戚子煜房門。

「你最近聽說朝中有什麼關於皇子們的向嗎？」

「皇子們？」戚子煜喝了口茶看，「沒有。怎麼了？」

戚繚繚便又問：「你知道三皇子嗎？」

戚子煜默了下：「徽州那個？」

點頭。蕭珩打小被送出京外，京中沒有什麼人見過他。「你有沒有聽說他要回京？」

戚子煜覺得問得可真奇怪，捧著茶碗踱回桌旁：「這三皇子據說得滿了二十能回京，我記得他跟咱們幾個同年的，得明年吧？

「不過王府倒是在籌建了，聽說是在原先空置的王府上改建修繕。皇上是要把他留在京師的。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戚繚繚沒說話。

戚子煜友廣闊，既然他沒有聽到關於蕭珩回來的訊息，那就的確是他這趟回京沒有驚任何人了。

那他回來幹什麼？隻是好奇來玩玩？

……不，這些都還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既然能私下回京讓撞見，那豈非也就是說很可能也會讓蘇慎慈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