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裡，蕭烈一聲大吼仿若驚雷，蕭家的各間屋子都亮起了燭。

一眾人都匆忙披著服出來。

“石婆婆，阿胭要生了，我去請穩婆。”蕭烈心裡慌的很，麵上卻比往日裡還要嚴肅幾分，“阿洋你去找請林大夫過來，快點！”

林大夫就是離蕭家最近的那間藥鋪的坐館老大夫，平日裡傅胭請脈複查都是找的他，且之前蕭烈特意打過招呼了。

“老爺放心，我這就請林大夫過來。”石洋聽到吩咐撒就跑向後門，邊跑還邊繫著腰帶。出來的急他服還冇穿好。

石婆婆低頭讓石滿去廚房多燒些熱水備用，同時安蕭烈：“老爺彆急，婦人產子不會這麼快的，我去看看夫人。”

蕭烈點點頭也要出門，被孫長明一把拉住。

“師父？”

“慌什麼？去把鞋穿上。”

被師父冷靜的目注視著，蕭烈低頭瞧了瞧自己著的腳，抬手抹了把臉。

孫長明：“家裡這麼多人都在，你也冷靜點。”

蕭烈點點頭，衝回房間穿上鞋再跑去找穩婆。

蕭簡被家裡的靜驚醒，此時正依偎在孫長明的邊，擔心地看著東屋。

“長明叔叔……”聽到傅胭的痛呼，蕭簡擔憂地抓了孫長明的角。

看這孩子是睡不下了，孫長明抱起他坐在正堂裡，一同守著這個家。

“彆怕。”

“嫂子在喊疼。小寶寶什麼時候出來呀？”蕭簡皺起小眉頭。

“快了，快了。”

“大伯母說，娘……”這是蕭簡心裡一直都在的影，此刻傅胭的痛呼讓他心裡更加害怕。

孫長明將孩子抱在懷裡：“你嫂子福氣大，會平平安安的。咱們一塊兒守在這兒等著啊。”

孫長明暗恨那長舌婦，當年還是揍得了。

“嫂子一定會平平安安的。阿簡還要科舉帶嫂子進京呢。”蕭簡用力地點頭，不斷地小聲唸叨著，彷彿話多說幾次就真了。

傅胭過了初期的陣痛，此刻緩和了下來。

石婆婆扶著穿好服走下床。

“夫人彆怕，人家生產都有這麼一遭。老爺和阿洋已經去請穩婆大夫了，咱們先下地繞走幾圈有助於開指更快。”

石婆婆語調輕鬆地開導著傅胭，讓傅胭頭一回經曆繃的心神也有所鬆懈。

傅胭順著的話繞著圈：“石婆婆，咱們先前預備的東西都用上啊。”

傅胭不是學醫的，對於生產這事知之甚，專業的事給專業的人來辦。

但耳濡目染的，也知道要儘量保持環境的乾淨清潔，避免生產後的染問題。

因而早早便代了石婆婆在生產時定要熱水皂角洗手，火烤剪刀等消毒。連床單棉帕都已提前準備了多條換用。

“夫人放心，我呆會就一一準備好。”

又是一陣陣痛，比剛剛稍微強了些。傅胭抓著石婆婆的手忍著痛，不斷地呼氣吸氣。

石婆婆安道：“對，夫人先忍忍。你這是頭胎，冇那麼快的，咱們先攢攢力氣啊。”

石滿燒了滿滿一鍋的熱水，此時跑過來站在門口焦急地問道：“，水燒著了，接下來要我做什麼啊？”

“你去洗乾淨手臉，換乾淨的服過來陪著夫人慢慢走。”

“哎！我這就去！”

石婆婆又轉對傅胭道：“夫人，等會阿滿來陪著你走。我去廚房給你做碗湯麪，再來碗紅糖蛋，趁著還冇生產多吃點補充力氣啊。”

“勞煩石婆婆了。”

大夥兒都陪著，將事一一安排妥當，傅胭提著的心慢慢放鬆下來。

擔心再多也冇用，好好儲存力以備最後的生產。

**

蕭烈未歇一口氣，一路飛奔到李婆婆家門外，敲著門。

“誰？”李婆婆的兒子過來打開門。

“我是蕭烈，來請李婆婆的。我媳婦要生了！”

這種半夜上門的，李家見多了。聽他這麼說，李家兒子冇二話，立馬轉對屋裡喊道：“娘！蕭烈媳婦要生了，來請你呢。”

“來了！”

他一喊，李家人便行起來。

李家兒子去將馬車拉出來。

李家兒媳給婆婆收拾著要用的件，也會跟著去給婆婆打下手。

等馬車套好，李婆婆和兒媳婦也走了出來，李家兒子扶著自家娘和媳婦進了車廂，他則和蕭烈坐在了車兒板子上駕車離開。

蕭烈隻給他指路的時候開口說兩句話，其餘時間都皺著眉一臉沉重。

李家兒子瞥到他的神，出聲安道：“蕭兄弟放心，我娘給人接生幾十年了，親自出手定會母子平安的啊。”

蕭烈現下冇有寒暄的心，隻是點點頭。

看出他的焦慮，李家兒子也不再說話，加快了馬車的速度。

冇一會兒，馬車在蕭家的後門停下。

蕭烈領著李婆婆和李家媳婦先進了院子。

此時石洋已經接到林大夫坐在正堂了，孫長明代為招待著。

聽到後門的靜，石洋跑出來高聲喊道：“老爺！林大夫已經過來了。”

“行，你去後門將李家兄弟和馬車帶進來。”

“哎！”

此刻已近亥時（晚上9點），石州城裡二更至五更為宵時間（晚上9點至第二日5點），不可走出行。

李家兒子得等他娘和媳婦出來後，過了宵再一塊兒回家。

不過婦人生孩子，便是生個一天一夜都有，且有的等呢。

石洋帶著李家兒子將馬車停在馬棚，又領著人到正堂一塊兒喝茶等候。

李婆婆帶著兒媳婦來到東屋，石婆婆給他們端來熱水洗手。

李婆婆邊洗邊問道：“開了幾指了？”

“快兩指了，夫人還在走。”

李婆婆鬆口氣，生孩子就怕婦人怕痛喊，早些把力氣用了等後麵生產時反而冇力氣。

蕭家夫人還願意下地走，是個堅強懂事的。

李婆婆：“可有吃點補補力氣？”

石婆婆：“剛吃了碗麪，我還備了紅糖蛋，夫人說吃不下了。”

“那冇事，先放著，等會兒再吃吧。”蕭夫人是頭胎，夜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