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一早便到了。
不大的一隻食盒邊上,一碟桃片糕擱在茶桌桌角,他卻看著自己麵前那一盞金紅的茶湯,有些出神。
薑雪寧推門進來,他轉頭便看見了。
隻是比起往日,這一臉冷凝冰寒模樣,倒像是跟誰有仇。
謝危輕輕揚了揚眉。
他又想問誰又招你了?
可一想這話昨日問過了,便沒有開口。
薑雪寧卻覺得火氣正大,走過來先同謝危躬道禮,起時見他正打量自己神,便知道是自己喜怒形於了,因怕謝危誤會,便道“方纔與賤人吵了一架,先生莫怪。”
謝危“……”
這兩個字用得,是真氣上頭了,寧二往日從不說這種話的。換句話講,能當得上“賤人”二字,事一定很嚴重。
他琢磨著這滿肚子的火氣,也不像是能靜心彈琴的,便一指自己對麵,道“坐。”
薑雪寧悶頭走過去坐下。
謝危看一臉苦大仇深,坐下來便不了,便一垂眸,飲了口茶,淡聲道“等著我給你倒茶不?”
茶是薑雪寧來之前就沏好的,倒在了茶海裡。
薑雪寧這時才反應過來。
往日謝危給倒茶那是沏茶者的禮儀,且隻喝過兩回都沒留心,被他這一點,後腦勺都涼了一下,趕端起茶海,看謝危那茶盞放下了,便十分乖覺地先給他續上,然後才轉來給自己倒上一盞。
也不敢說話,兩手捧起茶盞來便喝了一小口。
今日是猴魁。
顯然也是宮中貢,口順,齒頰回甘。飲過還能嗅得一分帶著些清甜的香味……
嗯,清甜?
猴魁是這味道嗎?
薑雪寧忽地怔了一下,眼珠一陣轉,一下就看見了旁邊那碟桃片糕。
跟昨天一樣啊。
那味道是有些嫌棄,不想嘗第二遍。
看了一眼,便把目收了回來,繼續喝茶。
謝危道“宮中行事,收斂為上,你卻是到樹敵,又因何事與人起爭執?”
薑雪寧咕噥“我也知道我這不適合在宮裡待著,可您幾位也沒給我選擇的機會啊。”
話說著那清甜的香氣又飄來。
沒忍住,又轉過去看了那碟桃片糕一眼明明那麼難吃,香氣卻這麼人,到底是鬧哪樣?宮裡的廚子就是花裡胡哨心眼兒壞!做人要有骨氣,千萬別手!不然一會兒吃不完還要在謝危麵前著頭皮塞,簡直太慘!
謝危眉梢一挑“這是在怪我?”
薑雪寧心不在焉,都不記得自己剛才說什麼了,下意識“啊”了一聲,立刻道“不敢不敢。”
謝危的目卻移向那桃片糕。
他已經注意到薑雪寧向它看了不止有一眼,道“想吃便拿,沒人拘著你。”
“不不不,我不。”
薑雪寧立刻搖頭,表示拒絕。
謝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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