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舒青被櫟如故逗笑了。

「阿言的意思是要賄賂為師嗎？」

櫟如故麵上不顯，心中卻已經將南宮舒青吐槽了個遍。

這難道不是師父您的意思嗎？

「你說過來就過來吧，作為一個關係戶，竟然還不帶禮。不帶禮也算了，銀兩也不準備一些，憑著關係，這怎麼能行？」

「連銀兩都不帶的人，這般不懂禮數，為師怎麼會依著順著？為師讓學習之餘還要做下人應當做的事，已經是便宜了好嗎？」

說得彷彿這些話不是您說的一樣。

要不是南宮舒青今日這麼一說，完全都不知道哪裡得罪他了好嗎！前些日子他這樣針對自己，難道不是因為沒有賄賂他嗎？

「阿言，別想了。連楊棟天的事為師都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了，為師這般寵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南宮舒青滿滿的邀功即視。

櫟如故聽得有點怕，「師父您別這樣，您好好說話就行。到底要多錢，您給個數，我也好去湊。」

「為師不要錢。」

「不要錢？」這像是從南宮舒青裡說出來的話？

櫟如故猶豫道「師父您可想好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為師又不差錢。」南宮舒青不甚在意道，「但是為師有別的要求。」

這纔像您的作風嘛。

櫟如故鬆了一口氣，頓時覺腰也不酸了也不疼了，一口氣都能爬上八十八層觀廳了，笑著道「有什麼吩咐，師父您儘管說！」

「你要是每日都這樣聽話就好了。」南宮舒青做出一副恨鐵不鋼的表，「罷了，為師現在對你也沒有什麼別的要求，你回去上課罷。」

對於南宮舒青的話，櫟如故是不全信的。他能有這麼好心，分分鐘敢把教室裡的紙幣通通吞下去。

不過他現在沒什麼事要刁難，櫟如故是信的。於是與他行禮作別，回到了屋子裡。

還未進門，眾人的目就紛紛落到了的上。

櫟如故麵一黑。

南宮舒青果然又給拉仇恨了！偏偏此事還是自己鬧出來的，要怪也隻能怪自己。

短暫的假期一過，日子又回到了正途。

除了楊棟天和櫟南依，其餘人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其實楊棟天暫時也沒有，不過再過幾天，估著他就能哭爹喊娘了，櫟如故表示很期待。

至於櫟南依，知道南宮舒青說了那一番話的氣得臉都綠了，又不知道礙於什麼沒有發作。

似乎從未考慮過要離開行知書院，當初是不請自來，如今又失了庇護淪落到要幫行知書院的下人們打下手，竟然也沒有考慮過要離開。

倘若放在前兩天，櫟如故沒準兒還要去落井下石，不過近日有更加重要的事要理，便暫且放了一馬。

反正對付櫟南依的時間還很多，並不急於一時。

因為謝清那裡的關係，櫟如故不得不回到了南宮彥青的院子裡。猶豫了半晌，還是掏出了南宮彥青給的那一本六壬星圖。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永遠是奇妙的。

櫟如故討厭南宮彥青，可在有些時候，仍然對他抱有一好和謝意。隻是來不及等這一分好放大，南宮彥青便又做了更讓討厭的事。

讓櫟如故一度不想與他沾上一點關係。

可想了想，還是得向生活低頭。

翻開六壬星圖，與櫟如故想象中的有所差異的是，六壬星圖並非是圖畫類的籍，而是大片大片的文字敘述，隻有極的地方纔會幾張圖畫，講的是一些學習六壬星圖需要用到的重要位。

這讓櫟如故鬆了一口氣，先前還擔心倘若全是圖畫，以堪憂的理解能力，還未必都能看得懂。

南宮彥青在六壬星圖上全沒有藏私，除了六壬星圖本的容外，他還在每一頁上標註了一些他的心得會，以便櫟如故更快速地將容吃。

櫟如故仔細將第一層的要點看了幾遍，便開始嘗試著練習。

一週天、兩周天……

忽然，覺得心口一團火熱，熱到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麵炸開來，自我覺連撥出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櫟如故從未有過這樣的驗，卻知道這絕對不應該是練習六壬星圖應有的。第一層隻是基礎，運轉之後的應當是輕鬆舒適的，當然南宮彥青的描述並非如此，而是在覺到煥然一新的同時，有細微的刺痛。

那刺痛不算明顯，一般人都能忍。

而如今這般，倒像是書中寫的走火魔了一樣。

可是哪裡出了問題？

櫟如故細細回想了一遍，怎麼也找不出錯誤所在，急得滿頭大汗。甚至有些後悔沒有將一切瞭解清楚就貿然行，也後悔問也沒問，拿了六壬星圖便開始練。

混沌之際，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執行著六壬星圖，希冀自己並沒有看錯人、希冀自己剛剛忽然產生的惡劣想法隻是一念之差。

終於，約莫一刻鐘過後，櫟如故忽然覺得那炙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暖的覺，在全上下肆意遊走。

大喜，連忙併攏二指集中力，試著朝一個方向疾指過去。

被指向的那半片綠葉慢慢悠悠地落下，掉到了地麵上。再看那綠葉的斷口，分明是整齊的。

櫟如故一愣，這……

按照六壬星圖上寫的，練就第一層能夠達到的程度，無非就是手指綠葉，無風而。意思就是隨著指過去，搖擺兩下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可現在又是什麼況？

能隔空使綠葉割裂掉落，如果用六壬星圖的等級來比對，這已經是第三層的況了。

難不……

櫟如故此時已經不再懷疑那六壬星圖的真假，隻是奇怪為什麼剛剛練就，或者說其實隻是按照上麵說的心法順了一遍，連練習都不算，就有瞭如此就。

如果說的與一般人有什麼不同……

櫟如故不由自主看向了掌心的掌紋。

難道是覆月缽的功勞？

懷揣著疑問，櫟如故急急忙忙進了覆月缽。

而此刻，門外有黑影一晃而過。

原本隻是察覺到櫟如故痛苦的嚶嚀聲，想要過來看看，卻沒想眼一花，人竟然就不見了。

南宮彥青愣了半晌，卻未推門進去。

從櫟如故出聲開始，到後來慢慢緩了過來，奇怪地盯著六壬星圖研究，再到忽然消失不見，通通落了南宮彥青的眼中。

隻是對於此，南宮彥青雖然難以置信，卻並未有什麼衝的舉，隻是站在原地，過了好半晌才滿腹心事地離開。

方纔人還是清醒的，即便忽然消失不見，也應當不會有什麼危險纔是。

櫟如故對這些一無所知，正盯著一圈玄燼花和那一棵樹嘖嘖稱嘆——又綠了一些。

樹上的新芽又長了一些，但比之上一次了許多。倒是愈發純粹了。

而地上的那一圈玄燼花，變化就大得多了。纔不過多久沒見，它竟然已經是綠油油的了，看著不能更鮮艷的那一種。

難不滿復活了？

櫟如故好奇地了它的葉子。然而玄燼花雖然神奇，卻也沒神奇能通人心的地步，櫟如故了幾下覺得沒趣，便放棄了它。

「紅妝，你在麼？」

從玄燼花和那一棵樹上，似乎看不出什麼結果，可櫟如故實在好奇連升兩層的原因，嘗試著喚紅妝，期能夠給自己一個答案。

然而又讓失了。

了一聲兩聲無人應答，到第三聲的時候終於出現了悉的聲音。但這一次都不需要從語氣來判斷，因為單從文字上，就能判斷得出來人是曳鏡而非紅妝。

「不在。」曳鏡道，「有事？」

一如既往一字千金的語氣，讓櫟如故心中的期許減了幾分。不過好不容易這位大人出來了，問他一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櫟如故好聲好氣、細聲細語地將前因後果一說，以期盼的眼神等待著曳鏡的回答。

畢竟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曳鏡知道的東西，好像遠遠超過了紅妝知道的。不過與紅妝最大的區別就是，曳鏡即便知道什麼，他也未必願意告訴你。

不過心好了，他偶爾也會耐心地回答幾個問題。

櫟如故對他的回答充滿了期待。

然而……

「什麼六壬星圖？」

「那個，你不知道六壬星圖嗎？紅妝和我說是練就五行之氣的最佳籍啊。」櫟如故狐疑道。

毫不懷疑紅妝的話。而且傳說中的六壬星圖，都已經找到了！

「我是問你，你問六壬星圖做什麼？」

「當然是因為修鍊的時候出了問題啊。」櫟如故道。這些剛剛明明都已經說過了。

「就是你說的連越兩層，還沒邁進第一層的門檻，就直接到了第三層的高度？」曳鏡道。

櫟如故甚至能猜得到曳鏡不屑一顧的表，無奈求人的是，隻能再次點頭，「沒錯。」

「這算什麼問題，好事。」曳鏡又道。

練功練得快當然是好事，這櫟如故也知道。但問題在於，這快得有些異常了吧？這已經不是正常的況了，雖然希自己能快些變強，卻知道這世上沒有真正的一蹴而就啊。

如果誰都活得那麼容易，誰還願意努力、願意拚搏啊。

然而相比櫟如故的憂心忡忡，曳鏡似乎完全不把這當一回事，隨意道「你這種況我也沒有見過，按理來說是要循序漸進的，可你練功練的這樣容易……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廢話啊！這些老子都知道啊，要你說啊！

「那個，我的意思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我現在想找找它不正常的原因。比如，它會不會是因為覆月缽的原因？」

「沒有關係。」曳鏡斬釘截鐵道，「我與覆月缽關聯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它還能夠幫助人練功。」

「那要麼……玄燼和那棵樹？」

「也不應該。」曳鏡道，「這兩件雖然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東西，但它們與生俱來的能力不是奉送，而是奪取。但凡有一丁點能奪去它們需要的能量的機會，它們都不會放過。」

意思很顯然，就玄燼和那棵樹而言，沒從櫟如故上奪去養分就不錯了，別想著它輸送給人什麼便利了。

當然，人的上並沒有什麼能讓玄燼它們特別的質，所以也並不存在櫟如故反被榨空的可能。

但倘若是這樣的話，又是如何一躍達到六壬星圖第三層的呢？

櫟如故實在想不通，又不敢貿然修鍊下去，能想到的辦法隻有了一個——去找南宮彥青。

好歹是修鍊到了六壬星圖第九層的人，沒準從他那裡能夠問出點什麼來。

說去就去，櫟如故下一瞬就離開了覆月缽，整了整因為練功時遇到的意外而被扯得七八糟的角，朝著南宮彥青那裡去了。

不過……櫟如故總覺得，這一次過來，似乎並不太合人心意。

從南宮彥青臉上的表就能看出來了。

「那個……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櫟如故道。

出來前特地照了鏡子的，皺的角已經拉正了，臉上也不可能有髒東西，髮型應該也沒什麼奇怪的。

那究竟是為什麼，讓南宮彥青看著自己有一種看著鬼的即視？雖然他的表也並不是害怕，但就是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詭異覺。

「沒什麼。」南宮彥青搖頭否認，道，「阿言過來找本宮，可是有什麼要事？」

「是啊是啊，特別要的事。」眼見南宮彥青的麵終於恢復了正常，櫟如故對他先前盯著自己詭異的眼神也不那麼在意了，亟亟道「就是有一些關於六壬星圖的問題想問問你。」

南宮彥青沒說話，做了一個儘管問的姿勢。

「你練功的時候，有沒有覺到心口一陣火熱啊？」得到南宮彥青的應允，櫟如故問道。

南宮彥青手上作一頓，旋即道「沒有。」

「那……你有沒有跳級的況？啊不是，就是你剛剛才開始修鍊第一層，忽然就發現自己的水平不但達到了第一層的水平，還一下子往上越了兩層？」

南宮彥青又搖了搖頭。

櫟如故有些失，蹙了眉，想著從南宮彥青這裡估計也問不出來什麼了，尋思著隨便扯兩句寒暄的話就告辭。

然而，南宮彥青雖然並未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況，接下來的話卻讓櫟如故陷了沉思。

「你既然知道六壬星圖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練的，也應該知道，一百個適合練六壬星圖的人裡，他們能夠達到的高度也都是不同的。」

櫟如故表示理解。這應該就是一個匹配度的問題，一個人與它可能是百分之九十的匹配度，也可能是百分之一百。

或許隻要達到百分之六十，達到一個及格分，就可以稱作是合適練習六壬星圖了。

「本宮並不是最合適修鍊六壬星圖的人，因此本宮這一路走來，並不算順暢。但或許世上還有意中人，他們的與六壬星圖達到了完的契合，或許這一類人修鍊起六壬星圖來，都是事半功倍的。」南宮彥青又道，「阿言或許就是那樣的人？」

說得彷彿有點道理，櫟如故也很想相信。並且已經準備好，在相信這樣一個說法之後，就可以開始飄了。天生王者有沒有？不需要怎麼練功就能站在世界頂端有沒有？

簡直是人生贏家，有沒有！

可是是一個有理智、有思想的人。

或許天底下真的存在那種與六壬星圖的修鍊方法完契合的人，他們修鍊起六壬星圖來，就像南宮彥青口中說的那樣容易。

可問題在於……

櫟如故有些猶豫，含糊不清道「可是問題是，我還沒怎麼來得及練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