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還買下來做什麼？”

這個時候，張老不解道：“都確認不是熒樹脂了，你買下來豈不是虧了。”

“一點小錢，虧了就虧了，我虧得起。”王觀渾不在意道：“相對錢財上的虧損，我更加在意這是什麼東西。”

“不錯，你很有長進嘛，看來是曆練出來了。”

霎時，張老讚許起來：“現在玩收藏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想揀大發大財。這是初級階段，屬於人的本，也無可厚非。”

“嗯。”

王觀連連點頭，深以為然。也不用諱言，他一開始的時候，進收藏這個圈子，目標也十分明確，就是利用異能賺錢。

“然而倉廩實而知禮節，經過大浪淘沙，一些藏家穎而出，或者小有積累之後，自然有更高的追求。”張老笑道：“已經不太在乎錢財了，而是收藏的樂趣，開始真心喜歡這些東西。這是中級階段，有了這樣的覺悟，說明你達標了。”

“行裡又多了一個真正的藏家，很值得慶賀。”

說話之間，張老舉起茶杯笑道：“王觀，要繼續保持啊。”

“不會讓您老失就是。”

這種事不用謙虛，王觀也笑容可掬的回敬。

“對了張老，高級階段又是什麼？”

與此同時，方明升好奇打聽道：“高級階段應該是大藏家了吧。”

“你說冇錯。”張老點頭道：“到了高級階段，已經不是單純的喜歡古玩，而是開始研究古玩了。研究古玩的來曆因發展，加以總結歸類，為一門學問。”

王觀非常讚同，真正的大收藏家，不是說他的藏品多麼富，又有多珍寶，而是看他對於藏品的態度。是把藏品當裝飾品擺設呢，還是認真的鑽研。

“扯遠了，言歸正傳吧。”

適時，張老笑道：“你說這膠脂怎麼也碾磨不開是嗎？”

“對。”

王觀肯定道：“就好像是牛皮筋一樣充滿韌，更像咀嚼過的口香糖那樣融化不了。”

“知道了。”

張老若有所思，然後笑道：“不管這是不是熒樹脂，首先我要告訴你，用墨錠碾磨的方法本就是錯誤的。”

“啊？”王觀錯愕道：“什麼意思？”

“意思是用錯誤的方法驗證，肯定是得到錯誤的答案。”

張老搖頭道：“你說的那個教授，估計是在什麼書上，看到一鱗半爪的資料，就想當然的以為，熒樹脂能夠直接融化在墨之中，這簡直就是很可笑的事。”

“難道不是？”

王觀有些驚喜集，如果不是當然最好。

“哪有這麼簡單。”張老笑道：“古人最重視調配，唐代的茶，宋代的合香，就是很好的明證。能夠讓筆墨生輝的東西，怎麼可能簡簡單單研磨了事？”

眾所周知，唐宋時期的飲茶法，與現代有明顯的區彆。現代的飲茶法，那是在明清時期流傳下來的方法，一衝一泡，簡單了事，喝的是茶葉本的滋味。

可是在唐宋時期，那就有些繁瑣了，把茶葉和蔥、薑、棗、桔皮、茱萸、薄荷等東西混在一起煮。有的時候甚至還撒鹽，那麼大家也可以想象，其中的滋味是多麼複雜了。未必不好喝，但是其中的口，肯定讓喝慣了現代茶葉的人覺得不可思議。

當然，也可以想象，從一開始把茶葉當治病的藥，再到後來把茶葉當了野菜嚼食，最終再發展為飲用品。一步一步遞進，每一步都是一個大突破，那麼也可以理解煮茶法的重要意義了。

合香也是這樣，原來隻是把帶有香氣的植單獨使用，經過長時間的發展之後，古人就知道把各種植混合起來，形了獨特的合香，然後一直傳承至今。

而且就像張老所說，無論是煮茶也好，還是合香也罷，反正就是一個調合的過程，絕對不是生生把幾種不相乾的東西混一起就行了。

不過，怎麼調和纔是關鍵。

適時，王觀連忙問道：“張老，你懂調配的方法？”

“那當然。”張老自通道：“去拿個湯匙過來……要鐵的，我做個小試驗。如果這真是熒樹脂，肯定一眼能夠看得出來。”

“好嘞。”

王觀一聽，立即跑到廚房拿了一個不鏽鋼湯匙過來，呈給張老之後，又連忙問道：“還需要什麼東西嗎？”

“打火機有不？”張老隨口問道，拿過湯匙之後，又用布條把湯匙柄端纏好。然後在盒中割取了許膠脂放到湯匙中，再新增幾滴清水，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找找。”

王觀撓了撓頭，他不菸，肯定不會隨攜帶打火機。

然而方明升的速度更快，手指輕輕一揮，旁邊自然有隨行人員奉上一隻高階洋氣上檔次的緻打火機。閃亮的金屬外殼，又鑲嵌了幾粒鑽石，造型的程度，已經不是單純的打火機，而是炫富的奢侈品了。

對此，張老也冇管那麼多，接過打火機之後，順勢一按，滴答一聲，一蓬青藍帶黃的火苗就升騰了出來。

“王觀，教你一招。”與此同時，張老笑瞇瞇道：“對付膠狀質，純粹的蠻力不管用，那就需要水和火調和了。”

說話之間，張老把青藍火苗移到湯匙底下。在高溫灼燒下，湯匙中的幾滴清水很快就沸騰起來，而怎麼碾也冇有化開的膠脂，立即以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啪！”

一瞬間，王觀拍了拍腦袋，歎道：“蠢啊，這麼簡單的招也想不到。”

“簡單嗎？”張老笑道：“確實簡單的，不過也印證了一句話，難者不易，易者不難。彆小看了這道程式，要是我不點破了這層窗戶紙，估計你抓破腦袋也想不。”

“也對。”

王觀深以為然，所謂的絕技，往往就是這樣。人家不說，你永遠不明白。

就好比在故障機械畫一條線的工程師，畫線的筆隻要一塊錢，但是知道在哪裡畫線，卻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你也彆覺得貴，人家就是有這個技，靠本事賺錢。

在王觀歎之時，湯匙中的膠脂完全融化了。

這時張老也關了打火機，然後仔細打量湯匙中呈流質狀態的，再擱到鼻端下輕嗅其中的氣息，臉上出了思索之。

“張老，怎麼樣？”王觀也湊近觀看，隻見流質的呈明狀，有些白中泛青的，就好像是蛋清一樣的質。

“冇有什麼氣味，可以排除是化工膠質的可能。”張老評點起來。王觀也點頭讚同，畢竟再好的化工膠質，也掩飾不了一膠臭的氣味，隻不過有濃淡的區彆而已。

“……等等！”

就在這時，張老目一閃，或者說眼睛有反浮現。反正就是這麼一閃，卻讓他忽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到視窗旁邊。

“張老，您這是……”

大家肯定十分驚奇，正想問個究竟，然後紛紛沉默了下來。

因為在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多問了。此時此刻，張老舉起湯匙迎向，眾人立即可以看到一抹晶瑩盈亮，類似星似的點點華飄散出來。

當然，由於湯匙中的質不多，這些點點星不算璀璨，但是卻十分明顯。而且辨識度極高，讓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真是熒樹脂？”

半響之後，王觀喜形於。

“你自己都看到了，難道還能有假？”張老也十分高興，能夠親手驗證發掘一件已經絕跡上千年的東西，本就是一件令人心舒暢的事。

“太好了，謝謝張老。”

一時之間，王觀激連連。

“不用謝我，就算冇有我，回頭你向令希請教，他一樣會告訴你怎麼做。”張老擺手道：“恭喜你了，又得到了一件珍寶。”

“一般的東西罷了。”王觀矯道：“除了能夠泛以外，就冇彆的作用了。”

“你呀，純粹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剎時，張老笑罵道：“你看不上眼，乾脆送我算了。”

“嘿嘿。”

王觀笑而不語，毫無疑問是拒絕的意思。

“王觀，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此時，張老鄭重其事道：“這是稀世珍寶，你千萬不要等閒視之。你去找一個書法大師，把膠脂與墨調配好了，再讓他寫一幅作品。那麼這幅作品馬上增值百倍以上，然後流傳幾十上百年，又是一件天價藝珍品。”

“謝謝張老指點。”王觀眼睛一亮，覺這個提議太絕妙了。

“要是讓一些書法名家知道你手頭上有這樣的東西，肯定蜂擁而來哄搶，而且價格低於一千萬，就可以把人趕出去了。”張老淡聲道：“不要覺得價格誇張，要知道把膠脂融於墨中創作出來的作品，那可是傳說中字字生輝，綻放華的神聖篇章。”

“當然，再好的東西，也會有一些缺陷。”張老搖了搖頭，惋惜道：“事總會有兩麵，這是難以避免的況。”

王觀先是一喜，後是一驚，急忙追問起來：“什麼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