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看。”

觀賞許久之後，俞飛白有幾分依依不捨地把甜白瓷小碗輕輕擱了下來，示意王觀打量，同時讚歎不已：“釉質潔白，厚如脂，迎視，本看不到任何瑕疵，完全可以用完無缺來形容了。”

“嗯。”

王觀輕輕點頭，如果東西是真品，那麼俞飛白這話絕對不誇張。

古代窯瓷之所以價比黃金，那是由於燒造的本，本來就是用真金白銀堆砌起來的。大家隻顧看到現在流傳下來的珍品瓷完無暇，卻很容易忽略古代皇帝對用瓷質量的要求十分苛刻，瓷稍有任何瑕癡，便被打碎深埋。而留下來的完整永樂甜白，本就是萬裡挑一的珍寶，怎麼可能不彌足珍貴？

此時，王觀也小心翼翼捧起小碗，一上手他就覺東西的分量很輕巧。

這是十分正常的況，畢竟永樂甜白瓷是半胎瓷，製作時在瓷胎中增加高嶺土的用量，以鞏固形製。淘洗原料時去存，以增加白度和度。從型、刻畫到燒，都需要益求，稍有不慎就前功儘棄了。

一件品甜白瓷，彆的不多說，首先胎質肯定要做到薄如紙的地步，這纔算是勉強合格。拿起東西迎打量的時候，薄薄的胎呈明狀，彷彿冇有胎壁似的，這纔是半胎工藝。而且工藝說起來簡單，真正要功燒製出來，卻是幾千年來曆代陶瓷工匠的心智慧結晶。

“漂亮吧。”

與此同時，俞飛白也不甘寂寞，湊過來觀賞道：“另外在碗壁上，還有暗花紋刻。”

“看到了。”

說話之間，王觀出了小巧玲瓏的手電筒，打開強一照。隻見在燈下映出碗壁繁而不的纏枝花，在甜白釉的遮掩下，若若現，極極可人。而且過明狀的碗壁，他執拿小碗的指紋清晰可見，充滿表明瞭小碗的通。

纏枝蓮暗花紋刻，那就是用白釉填，就是先微刻了廓，再填白釉料，最終送到窯中燒製完。這個過程，就是填白工藝了。所以才說甜白，實際上就是填白。

填白工藝的緻就不必多說了，不過最引人注目的卻是甜白胎瓷那特有的淡淡紅，宛若嬰孩之，指不忍彈。又似剛剛剝出殼的蛋，瑩潤無比。釉白如凝脂、素猶積雪，調恬靜潤，在視覺上給人以甜的覺。

然而在強映照下，又出微微的紅暈。此此景，就好像是甜白小碗有了人類生命似的，淨白中流似有若無的淺紅，分明就是最健康的氣嘛。

“珍品，絕對是品中的名珍。”

俞飛白有些興，眼中出一種想要占為己有的。

“孔老先生。”

一瞬間，俞飛白秉承本心，直接問道：“你這件東西有出手的打算嗎？”

“怎麼，你想買？”聽到這話，周老有點兒驚奇，好心提醒道：“東西的價格不菲，說也在千萬以上。”

“一千兩百萬。”俞飛白豪爽道，也到他財大氣一回。為新晉億萬富翁之後，他一直冇有表現的機會，現在終於嚐嚐揮金如土的滋味了。

一時之間，一些人目閃爍，驚訝於俞飛白的財力。倒是王觀和錢老瞭解況，也冇覺得有什麼奇怪，更冇有什麼反對意見。畢竟永樂甜白瓷小碗，就是值這個價錢。既然俞飛白真心喜歡，他又不差買下來的錢，何必阻止？

“恐怕要讓小友失了。”

然而，在驚訝之餘，孔老先生也回過神來，含笑搖頭道：“這是鎮館之寶，而且收藏了十幾年，也有幾分了，不捨得轉讓，請你多見諒。”

“這樣呀，確實讓人憾……”

俞飛白有幾分惋惜，搖了搖頭之後，就不再出價了。一是孔老先生態度堅決，他也不好強求。二是東西儘管是珍品，卻冇有珍貴到讓他不顧一切想要得到的地步。

如果說，小碗暗花紋刻不是纏枝蓮紋，而是龍紋，或者碗心有款，或者有青花紋飾，屬於《事紺珠》一書中提到的“永樂、宣德二窯皆府燒造，以棕眼、甜白為常，以蘇麻離青為飾，以鮮紅為寶”記載中的寶，那他纔會考慮要不要拚掉一半家買下來。

“想要收藏這樣的珍寶，也是需要一定機緣的。”

適時，錢老巧妙轉移話題，微笑問道：“孔兄，如果冇有什麼避諱，不妨給我們說說，這東西你是怎麼得到的？”

其他人也饒有興趣地關注起來，畢竟收藏東西除了它的經濟價值和觀賞價值以外，東西的來曆也是大家最興趣的事。不然的話，收藏圈裡也冇有諸多曲折離奇的撿故事了。

“這事說來話長，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這個時候，孔老先生也陷了回憶之中，臉上不自覺浮現笑容：“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到朋友的邀請，去到他的家裡作客。然後在他的收藏室之中發現了這個杯子，乍看之下我就可以肯定，這是永樂甜白……”

“在十五年前，中國的古董在世界範圍並不太到重視。我的朋友又是純粹的外國人，自然不能理解我對於杯子的觀，看見我十分喜歡，就半賣半送讓給我了。”

說話之間，孔老先生笑逐開道：“就是前幾年，他無意中瞭解到永樂甜白在中國市場上的價格以後，一直為這事而後悔。”

“真是幸運啊。”

眾人忍不住歎，尤其是俞飛白，再次抱怨生不逢時，好東西都被錢老、孔老這代收藏家收颳得差不多了，到他們年輕一代，想要到好東西的機率微乎其乎。

上世紀**十年代，簡直就是收藏家們的黃金時代。在那個時期，隻要藏家們不怕辛苦，勤快一些，多往鄉下跑，總能掏到好東西。可是現在古玩市場，那是資本的時代了，冇有雄厚的金錢財力，想買一件國寶級的東西，那純粹是癡心妄想。

“你還年輕，著什麼急，以後大把機會。”

聽到俞飛白的抱怨，常老搖頭道：“我們也撐不了幾年了，以後的世界終究是你們的，何必急於一時。等你到了我們現在的年紀，收藏的東西肯定也不會。”

“但是花的錢更多呢！”俞飛白無聲嘀咕了下，卻冇敢讓幾位老人家聽到，不然肯定又要斥責他態度不端正了。

“你們兩個也彆站著。”

此時，周老笑道：“自己找地方坐呀。”

“搬兩張椅子過來。”孔老先生聞聲，立即揮手示意，自然有書在茶幾旁邊新增兩個座位。幸好茶幾比較長，倒也不顯得擁。

兩人致謝之後，就順勢坐了下來，然後又有人取杯子過來給他們倒茶，並且為其他人新增茶水……中間停歇了兩三分鐘，卻是在醞釀另外一個話題。

等到添茶的人退下去之後，周老舉杯抿了口清香茶湯，隨即笑道：“孔兄，你可是海外首屈一指的大藏家，鎮館之寶可不僅是永樂甜白這一件而已吧？”

“大藏家之名可不敢當。”孔先生連忙擺手，自謙笑道：“小有積蓄而已，相比之下，與諸位差遠了。”

“我們就算了，不敢和你比。”周老搖頭道：“在場之中估計隻有令希……對了，還有王觀，他們兩個人的收藏，或者能與你不分上下。”

“嗯？”

孔老先生一怔，錢老就算了，儘管不是很，但是通過一些渠道，他也明白錢老是國藏頗深的大收藏家。可是王觀，年紀輕輕就有富的收藏品，難道是張蔥玉一樣，得到了祖父輩的傳承？

這種事也不奇怪，有的大收藏家逝世之前，不捨得把畢生收藏捐贈出去，恰好家裡的子孫之中有人對收藏興趣，乾脆把東西傳給他了。孔老先生懷疑，王觀就是這樣的況。不然的話，哪來這麼多藏品。

“周老，您這話過了。”

然而，王觀也不敢與錢老比肩，直接推托笑道：“我的收藏品應該還冇您老多，不能用厚來形容吧。”

“藏品在，不在多。”周老笑道：“你的一件東西，足夠抵我幾百件了。”

“很對。”

一瞬間，常老、俞飛白深以為然，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聽到這話，孔老先生若有所思起來，不過也不好多打聽，隻是笑道：“一件頂幾百件的珍寶我冇有，不過前段時間到是收藏了一件宣德青花……”

在說話的時候，孔老先生示意起來，旁邊的書立即小心翼翼把永樂甜白瓷小碗拿走，不久之後卻捧著一個罐子回來。

乍看之下，常老驚詫道：“宣德青花蛐蛐罐？”

“真的假的？”

與此同時，旁邊眾人有幾分驚喜，又有幾分懷疑。

要知道儘管蛐蛐罐在古代比較常見，但是宣德年間的蛐蛐罐，那卻是十分稀罕，能夠與永樂甜白瓷媲的珍寶。

究其原因，無非是以稀為貴罷了。縱觀宣德一朝，有兩樣東西是現代藏家視為價值連城的孤品存在。一是宣德爐，第二就是青花蛐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