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在陸崇明的喚下，王觀欣然走了過去。

晚餐確實十分富，鴨魚蝦，這是主菜，另外還有清淡的豆腐菜花湯，以及幾盤綠油油的青菜。犖素結合，讓人看了就食慾大開。

“來，不要客氣，隨便吃。”

陸崇明的堂叔熱招呼起來，鮮香可口的菜，還有甜又十分醇厚的糯米酒，確實十分讓人開胃。杯筷遊之間，很快就餘下一桌子杯盤狼藉。

吃飽喝足之後，大家又回到廳裡消化了片刻，然後陸崇明就起告辭了。他的堂叔也冇有挽留，畢竟家裡的房間有限，騰不出多餘的空間來。反正都是自己人，也不用這麼空氣了，隻是讓陸崇明以後常來，就送兩人離開了。

之後，兩個就按照原定的計劃，直接驅車返回太倉郊外，也就是席老的家中。由於提前打招呼了，對於王觀的到來，席老也不意外，相反出了歡迎之。

不過，王觀多有幾分不好意思：“來得不是時候，打擾您老的雅興了。”

這個時候，席老也應該吃過晚餐了，在散步回來之後，就在後院鋪開紙張，執筆醮墨，好像是在練字。隻是寫了一半，就因為他們的到來而中斷了。

“冇事，接著寫。”陸崇明笑道，立即在旁邊幫忙整理紙張，順便研墨。

“寫到哪裡了？”王觀也有幾分好奇，順勢看了過去，隻見席老在臨詩，寫的是蘇東坡題西林壁的一句“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在……”，就是在“在”字中斷了。

與此同時，陸崇明笑著說道：“隻緣在……最高層。”

“不認廬山真麵目，隻緣在最高層？”

一時之間，王觀覺有些不對：“好像串詞了吧？”

“有嗎？”

陸崇明茫然道：“讀起來很順暢啊。”

“隻緣在最高層，應該是王安石的詩句吧。”

這個時候，王觀想起來了，笑著說道：“人家是不畏浮雲遮眼，隻緣在最高層，表達了自己對於革新變法的決心。至於廬山真麵目，應該是在此山中。”

“哦，確實搞混了。”與此同時，陸崇明反應過來，立時彌補道：“師父寫的是橫看嶺豎峰的那首詩啊。”

“知道就好。”席老斥責起來：“以後多讀書，免得讓人笑話。”

“是是是……”陸崇明連連點頭，犯了這種常識錯誤，讓他覺有些丟臉，才琢磨著應該怎麼把話帶過去。冷不防王觀一把揪住他的手腕，有些激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什麼說什麼？”

適時，陸崇明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就是你剛纔說的……”

“我剛纔說什麼了？”

由於通困難，兩人純粹是同鴨講，一頭霧水。

倒是席老，旁觀者清，直接提點道：“他剛纔說了橫看嶺豎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這話應該冇有什麼問題嗎？”

“橫看嶺豎峰……”

一瞬間，王觀靈閃現，滿臉驚喜集之：“對了，可能是這樣……不對，應該就是這樣，絕對冇錯……”

“怎麼了？”

看到王觀這樣失態，陸崇明肯定十分吃驚意外，連忙關切詢問起來。

“冇事，我冇事，相反還是好事。”說話之間，王觀定了定神，認真說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你村裡的那塊石碑繪刻有什麼含意了。”

“什麼？”陸崇明徹底愣住了，好半響纔算是清醒過來，然後連忙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石碑的繪刻有什麼含意？”

“……呃，事先聲明，我隻是猜測，至於是不是真的，我可不負責。”

此時，王觀提醒道：“你忘了，這還是你自己說的，橫看嶺豎峰。石碑立放，繪刻看起來確實像是龍鱗，但是如果側放呢？或者說，你怎麼知道石碑立著就是正放？”

“正放，側放……”陸崇明想了一想，表也變了：“側起來擺放，那些鱗片就好像是一座座山。”

“對，太對了。”王觀拍手道：“看到石碑繪刻的時候，我就覺得十分奇怪了，好端端的石頭上，怎麼隻刻了一些簡單的線條，這未免太浪費了吧。尤其是吃飯之前，石碑是平放在地板上的，我坐著觀看，覺更加不對了……”

“直到剛纔，你提醒了我。”

一時之間，王觀十分歎：“橫看嶺豎起峰，從不同的角度觀察，就會有不同的結果。看起來好像是龍鱗片的線條，有可能是在勾結山峰形狀。”

“冇錯，是山，肯定是山。”

陸崇明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極大：“走，我們回去看看。”

“好……”

王觀才答應，就遲疑道：“不過，是不是有些晚了。”

此時，陸崇明抬頭一看，隻見夜空已經佈滿了星，一殘月懸掛在邊上。夜風湧，雲霧濛濛，有幾分寒氣，說明秋末將儘，冬意愈加濃鬱了。

“冇事，大半個小時的路程而已，很快的。”陸崇明很有決斷力，可惜卻讓席老攔住了。

“凡事不必急於一時，明天再去也不遲。”席老十分沉穩，當然也有幾分好奇：“對了，你們在說些什麼？什麼石碑？是阿明村中那塊龍碑嗎？”

“對，就是那塊石碑。”陸崇明連忙點頭：“傳說是祖師爺留下來的東西，前些日子被人盜走了，恰好讓我在滬城古玩店遇上，就順勢帶了回來。但是萬萬冇有想到，石碑上的繪刻居然還有彆的含意……”

“可能而已。”王觀再次提醒道：“或許是我的錯覺。”

“錯不了。”

陸崇明比王觀還要有自信：“飛白說過，你的直覺非常靈驗，我相信你。再說了，我以前是在局中，倒是冇有考慮那麼多，現在卻醒悟過來了。石碑這種東西，不可能說立就隨便立的，肯定有什麼緣故，才能讓它屹立幾百年而不倒……”

“嗯，或者它曾經倒下了，然後就被人側立起來，使得碑中的繪刻看起來很像是龍鱗片，這纔有人牽強附會，留下了畫龍點睛的傳說。”

說話之間，陸崇明確通道：“反正我覺得有必要重新研究一下碑中繪刻才行，如果繪刻真的是山峰圖形，那麼又代表了什麼含意？”

“彆多想了，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然而就在這時，王觀話峰一轉：“如果你迫不及待，不想多等了，我倒是可以幫忙。”

一邊說著，王觀掏出了手機，打開了儲藏照片的地方，然後笑道：“差點忘記了，我好像拍了照片……”

“真的假的？”陸崇明連忙看去，隻見王觀的手機之中確實存了兩張相片，稍微調整了角度就可以清楚看到石碑上的繪刻。不過由於手機螢幕有點兒小，看得不太清楚，等到把相片上傳到電腦之後，纔算是看得一清二楚。

相片豎立的時候，半圈狀的勾結線條確實好像是片片龍鱗，但是把相片側過來之後，就如同層層波浪，更像是一座座山峰。仔細打量，也可以驚奇的發現，這些線條好像是頗有幾分規律。然而在一時之間，大家也琢磨不其中的含意。

“這是哪裡的山形地勢嗎？”陸崇明皺眉道：“或者說地圖什麼的。”

“不知道，再研究研究……”

說話之間，王觀正要細看，但是手機突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他卻是有些意外，隨即若有所思起來，有幾分明白對方打電話過來的用意。

心念轉之間，王觀也連忙接聽電話：“誒，段老，是我……”

“孔子聖蹟圖是怎麼回事？”

不出意料，段老劈頭就問，顯然是看了今天的新聞，知道了在滬城博館展覽的況。對於新冒出來的孔子聖蹟圖的來曆，心裡多了幾分懷疑。

“武宗元的作品啊。”王觀裝傻道：“形神俱備，肯定是真跡。”

“誰問你是不是真跡，我是想知道東西的來曆。”段老聲音低了幾分：“是不是在孔家村發現的？”

“咳咳……”

王觀避而不答，目遊移之中，忽然心中一，連忙說道：“段老，你現在有空吧，能不能幫我看樣東西？”

“看什麼？”段老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我上傳到郵箱了，我給賬號碼你，你人幫忙打開看看……”

王觀述說起來，順便作，卻是讓段老完全忘記了初衷，拿到了賬號碼之後，就找人幫忙上網登陸下載相片打開觀看了。

與此同時，陸崇明好奇道：“怎麼回事？”

“冇什麼，隻是突然想到，這些山形山勢，有點兒像是風水格局，所以找高人請教一番。”王觀笑道：“好歹也是個研究的方向……”

“風水格局？”陸崇明愣了一愣：“是嗎？”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找人探問啊。”王觀攤手道，然後繼續研究繪刻。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段老再次來電了，王觀也有幾分期待，急忙接聽起來：“段老，怎麼樣，看出什麼端倪來了冇有？”

“廢話，這麼明顯的地勢，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說話之間，段老也有些驚訝道：“你不是說不信這個的嗎，怎麼現在又研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