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婚事告吹

65。婚事告吹

“未來的黎王世子必須是凌雲所出。最重要的是，棲霞公主永遠不能有包括側妃在以及側妃以上的任何名分。永遠不得有黎王的骨。”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無論男老都不由得愣住了，看向雷騰風的眼神也充滿了意外和不滿。誰都不敢相信雷騰風竟然敢提出如此大膽的條件，要知道黎王早在迎娶凌雲公主之前就已經娶了嫡妃，而雷騰風的條件明顯是在要求大楚貴族出的黎王嫡妃不能在凌雲公主之前生下黎王的子嗣。最重要的是，擁有一個有西陵脈的王族子嗣絕非任何一個皇室中人所樂見的。

“這絕不可能！”幾乎不用考慮，太后立刻嚴詞拒絕。

雷騰風挑眉笑道：“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告辭。至於今日之辱…我大陵一定銘記於心！”說完，轉拉過凌雲公主道：“走吧。”凌雲公主本來以爲這樁婚事還要繼續下去，沒想到王兄竟然給了如此直轉而下的驚喜，當然不在多說什麼。看了一眼坐在一邊旁聽的墨修堯和葉璃轉跟著雷騰風快步而去。

黎王娶平妃之日，新娘的堂兄當場拉著新娘拂袖而去。

黎王和棲霞公主的事有沒有傳遍京城沒有人知道，但是凌雲公主大婚當天棄黎王而去的消息倒是在極短的事裡傳遍了京城外。雷騰風帶著凌雲公主回到使館，派人將滿臉喜的凌雲公主關進房裡不準出來之後才一甩手往使館最深的一個放進而去。一腳踢開門進去，燭火暗淡的房間裡，黑子正悠閒的斜倚在榻上看書，看到他進來才慢慢坐起來微笑道：“你回來了？凌雲的婚禮好玩麼？”

“啪！”雷騰風盯著看了半天，突然一個耳狠狠地甩向了那張被面紗掩蓋的臉，“賤@?人！我告訴過你不要輕舉妄。”黑子因這突如其來的暴力而跌回了榻上，等到回過神來才擡起頭狠狠地瞪著面前的男人，咬牙道：“雷騰風！”

“賤人！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真的以爲我不敢殺了你？”雷騰風鬱的眼神中含著暴戾的氣息，裡吐出的話也沒有半溫度。黑子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咯咯笑道：“你把凌雲帶回來了是麼？呵呵…反正當初說要和大楚聯姻你就不同意，現在不是正好如你所願？你現在又在不滿什麼？”

“你個蠢貨！”雷騰風怒罵道：“你以爲你是誰？東楚京城臥虎藏龍，你以爲你那點小把戲能騙得過誰？滾起來，我們馬上啓程離開京城！”

“離開？”黑子一怔，眼中有些遲疑。雷騰風冷笑一聲，道：“你不想走也沒關係，一會兒我會派人送你去定王府，你不是一直對墨修堯念念不忘麼？你放心，回到西陵本世子會替你好好、解、釋、的！”

“不要！”黑子尖著起，一把抓住雷騰風道：“我跟你走！”沒有人比更瞭解墨修堯那個男人，要是真的落到他手裡絕對會死的無聲無息的。雷騰風不屑的撥開的手，轉就走。膽大又怕死，還貪心不足的人……

黎王府的婚事毫無意外的在此爲一個荒唐的鬧劇，更糟糕的是婚禮還沒進行新娘就跑了也就算了，很快包括黎王，黎王妃，賢昭太妃在的黎王府的主人都被皇上一紙詔書招進了皇宮。

新娘沒了，新郎沒了，主人也沒了，賓客們自然也不好賴著蹭吃蹭喝了。於是，喝了一肚子的茶水什麼都沒吃到的賓客們只好紛紛告辭了，不多時喧鬧的黎王府便重新迴歸了寧靜，只是那

張燈結綵的紅紗不知怎麼的總覺得有幾分黯然。

因爲皇帝並沒有召定王夫婦進宮，所以參加婚禮半途而廢的葉璃和墨修堯也和其他賓客一樣告辭離開了黎王府。不過剛一出黎王府大門不遠就遇到了許久不見一悠閒的徐清塵。徐清塵素

來神出鬼沒，就算是徐家人也不一定想見就能見到他，葉璃婚之後也只有回門那天見過他一次，能在這會兒到倒是有些驚訝。寒暄了幾句，一行三人便移駕到楚湘閣用膳。

“今天的事，王爺怎麼看？”徐清塵淺飲了一口杯中酒，輕聲讚道：“都說楚湘閣的酒佳餚京城第一，果然名不虛傳。”

葉璃一邊低頭吃飯，一邊聽著兩人的對話，鬧了這一下午真的有點了。

“徐兄消息果然靈通的很。”墨修堯讚道，徐清塵沒有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是直接問墨修堯的看法，說明他已經非常清楚的知道了黎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徐清塵彷彿沒聽到他的話，

輕嘆了一聲，有些傷的看著葉璃聲道：“璃兒，爲什麼你的丈夫竟然不肯我一聲大哥？”

葉璃嚨上一哽，勉強自己嚥下去了才擡眼看了看墨修堯，再看看徐清塵，忍不住角一。徐清塵比墨修堯還要小三歲，墨修堯得出來纔怪。何況就算墨修堯真的得出來，那麼同樣

的他還必須徐清澤二哥，甚至是徐清柏四哥。墨修堯遞了一碗湯到葉璃跟前，看著喝了一口才回頭對徐清塵淡然一笑道：“徐兄，你只是阿璃的表哥。”

徐清塵微笑，“我不介意王爺我大表哥。”

墨修堯眼底閃過一鋒芒，脣邊微微勾起道：“那麼本王想徐兄應該還記得…在下曾經承蒙清雲先生指點過學業。”而你是清雲先生的孫子，本王是清雲先生的學生，“或者，本王的祖母，似乎和徐家大夫人同姓。”同出一家，論年齡差兩輩，論輩分其實是平輩。

葉璃當然明白徐清塵其實並沒有爲難墨修堯的意思，不過是說笑罷了。取過手帕輕拭了脣角，葉璃淺笑道：“大哥，你什麼時候也在乎起稱呼來了？若是王爺真的隨著我，豈不是把京城

第一男子老了麼？”

徐清塵淡淡的掃過墨修堯和葉璃，將剛纔墨修堯一臉自然的遞湯給葉璃的作看在眼裡，眼中多了一點滿意。聽葉璃這麼說，佯作不悅的橫了一眼，輕嘆道：“果然是出了嫁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父親和二叔一定很後悔這麼早同意把你嫁出去。”徐家這一代唯一的孩兒啊，就這麼變別人家的了。葉璃清麗的飛起一抹淡淡的紅霞，道：“大哥，你就是專程來兌我的麼？”

徐清塵搖了搖頭，斂去了臉上的笑意正看著墨修堯。墨修堯沉思片刻道：“徐兄是覺得今天的事有什麼不對麼？”

“剛纔…雷騰風帶著凌雲公主離開了京城。”徐清塵道，“連給皇上辭行都沒有直接就走了。”

墨修堯左手無意識的索著腰間的暖玉，皺眉道：“今天的事肯定是有人暗中縱，但是…不會是雷騰風。和大楚結盟是早在他來到大楚之前就定下的事，不可能突然放棄。除非…發生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

葉璃皺了皺眉，問道：“雷騰風的權利已經到了對於這種事也能便宜行事的地步了麼？”兩國聯姻絕對不是小事，即使兩國都居心不良。但是雷騰風說毀約就毀約，就算是墨景黎有錯在先，現在說出去也是西陵不佔理了。徐清塵淡笑道：“不是雷騰風有這個權利，而是他父親鎮南王有這個權利。西陵皇弱多病，而且膝下只有幾位公主和一位年方七歲的皇子。鎮南王在西陵雖無攝政王之名，卻又攝政之實。”

“那麼…和大楚聯姻到底是西陵皇的意思還是鎮南王的意思？”墨修堯問道。

徐清塵搖頭，西陵和大楚乃是夙敵。而徐家的消息還沒有利害到能夠滲西陵皇宮的地步。墨修堯點頭道：“我會派人去查。”

葉璃覺得這兩個男人想的太遠了一點，擡眼問，“到底是誰把棲霞公主放進黎王府的？”就算棲霞公主跟黎王再怎麼悉，再怎麼進出黎王府如尋常。那也是一個公主吧？一個公主在黎

王大婚之日到了黎王府，下人居然沒有想過要去稟告主人一聲，這本就非常的不合常理。

徐清塵和墨修堯都是一怔，若有所思的凝眸，然後換了一個眼神。徐清塵突然低低的笑出聲來，輕聲嘆道：“看來有許多事都被我們給忽略了。這些年在外面逍遙慣了果然還是有些不

習慣京城了……”墨修堯淡淡皺眉，“徐兄說的不錯，這幾年閉門不出看起來京城確實起了許多我們不知道的變化。這事兒我會讓人去查的。”

徐清塵點點頭，道：“給王爺我自然放心。正好過幾日我便要離京了京城這些事大概也不上手了。”

葉璃一愣，“大哥你要離開京城？回雲州麼？”

徐清塵搖頭笑道：“不，我打算去南詔走走。”

“南詔？”葉璃不解，“我記得聽五弟說過，大哥前兩年剛去過南詔。”

墨修堯握著酒杯，凝眉道：“你覺得南詔會出事？”

徐清塵嘆息，看著墨修堯道：“我不信你們看出來，現在哪兒都可能會出事。”只要等到定國王府徹底沒落，近百年來，被定國王府鎮的各方勢力就會乘勢而起吞併大楚。無論是南詔還是西陵或者北戎，甚至是海外的島國。誰不看著大楚這邊大陸上最麗富饒的土地流口水？偏偏當權者只看到了定國王府的危害，一方面想方設法的想要打定國王府，另一方面又害怕出現第二個定國王府一般不願意扶持培養新的統帥之才。難道他們就從來沒想過失去定國王府的同時又沒有了足以替代他們的帥才，大楚要怎麼辦？還是高踞龍椅上的那位以爲他可以憑著他玩弄權勢的手段在戰場上也所向披靡？

“大哥覺得…南詔會先手？”葉璃問道。雖然南詔民風彪悍，但是畢竟不及北戎或西陵人能征善戰。何況當年被墨修堯橫掃南疆之後，現在的南詔只怕未必還能與大楚一戰。

徐清塵道：“本來應該不會，但是現在…我怕咱們那位會先對南詔手。”

“咦？”葉璃挑眉，側首看了看墨修堯。從墨修堯平靜的眼眸中看到了贊同，“那位…瘋了麼？”本來與北戎西陵就糾紛不斷，如果再挑起和南詔的戰火。就不怕三國聯手圍攻？到時候別說現在大楚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名將，只怕就是墨攬雲墨流芳再世大楚也玄了。

徐清塵嘆息道：“咱們先帝繼位的時候雖然年紀尚有但是攝政王確實是用心教導過的。但是…咱們現在那位先帝大概來不及教導，似乎是太后教出來的。”先帝駕崩的時候也不過四十歲，原本大概以爲自己還能再活上二三十年，本沒打算那麼早培養一個繼承人來給自己添堵。誰知道會突然撒手人寰？而太后雖然人稱一代傑，到底也只是後宮眷，真正能教皇帝的是勾心鬥角謀算計。當然也正是太后的手段才讓墨景祁在先皇駕崩後順利的坐穩了皇位。但是，勾心鬥角的算計可以用來搶江山，卻無法拿來治江山。墨景祁雖然以爲一代聖君爲自己的目標，但是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治理江山的能力甚至可能還比不上他的父皇。所以，他對自己的皇位也就更加看重和小心。只要有可能威脅到他帝位的人，一律毫不留的給予剷除。

葉璃皺眉道：“但是大哥過去也做不了什麼啊，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看著眼前這兩個憂心忡忡的男人，葉璃不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的人在殫竭慮憂國憂民，有的人在暗算計勾心鬥角。有人在清醒中痛苦萬分，有人在懵懂中歌舞昇平。

徐清塵笑道：“我與南詔王太有些，去看看罷了。”

王太？葉璃爲徐清塵的遊廣闊嘆。

墨修堯舉杯看著他，道：“多謝。”

徐清塵跟著舉杯回敬，淡然道：“不必，這是父親的意思，並不是爲了定國王府。”徐家不會背叛大楚，但是徐家也不是救世主沒有回天之力。他們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

送走了徐清塵，葉璃明白徐清塵原來是特意來跟他們告別的。就連墨修堯也曾經稱讚過大舅舅可能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之一，大概從凌雲公主聯姻失敗的消息一傳出大舅舅就已經預見到了大楚未來的走向。並且在所有人甚至包括宮裡的那位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大哥派去了南疆，“如果未來大楚有什麼事，徐家也無法逃對麼？”

墨修堯目和的看著，輕聲道：“如果你是指世的話，那麼大概是不行的。”以徐家的風骨，他們不會爲皇帝盡忠，但是必然會爲了大楚效死，“阿璃可知道爲什麼徐家爲前朝舊臣依然能在大楚譽百年而不衰？”葉璃挑眉，墨修堯道：“前朝末年，天下大。其實…前朝的那位末代君王並不是個暴君也不是昏君。幾乎沒有什麼缺點他只是不適合做皇帝而已。徐家先祖於危難中一直堅持扶持末帝，雖然是書香世家但是徐家至有七位員是死在戰場上的。直到最後，先祖墨攬雲率兵圍困京城。徐家當時的家主以文弱之親自上城督戰，大軍連戰七天七夜久攻不下，太祖皇帝的長子貪軍功輕率冒進，死在了軍之中。太祖皇帝雷霆大怒，命士兵綁虜京城附近的百姓每日在城外斬殺。只要末帝一日不降，每日斬殺百姓五千。並且城破之日滿必將滿城屠盡。第二日，徐家家主親自殺了末帝開城投降，唯一的條件就是不得在傷害京城和附近的百姓。楚軍城的當日，徐家家主留下一封信給先祖，隨後便自盡而死。而在同一天，徐氏夫人率領徐家滿門上下七十三人全數自盡殉國。只留下了一個年方十三當時還遠在雲州的徐家子。也就是後來大楚的年丞相徐厭離。”

葉璃爲這從未聽說過的聞而震驚，一說不出的難過噎在心頭。爲當初對大舅舅說出那樣輕狂的話到後悔和懊惱。或許不明白什麼是讀書人的傲骨但是爲軍人，明白並且深刻的懂得軍人鐵骨和忠誠。不敢想象當問出那樣的話是大舅舅心裡的失和難過。那簡直是對徐家的先祖和那七十三名自盡殉國而是的死者的和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