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叛國

96。叛國

雲瀾江邊，比起依然兩軍對峙的永林城，葉璃一行人就顯得過分的悠閒了。一出了永林城之遙就帶著黑雲騎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葉璃和墨修堯便帶著隨行的侍衛和剛剛趕到的沈揚一起準備回京了。可憐沈大神醫手無縛之力，卻在不

到十天的時間裡快馬加鞭的一路從楚京趕到永州，卻連氣都還沒來得及勻又被告知馬上要回京了。沈揚指著墨修堯一邊氣一邊手指發抖，口中還不忘憤憤道：“老子上輩子欠你們姓墨的了！”自從把凰草給某個不聽醫囑的王爺服用

了之後，沈神醫的脾氣就一天比一天暴躁起來。

“沈先生。”一行人在雲瀾江畔紮營，墨修堯帶著雲霆等人打獵去了。葉璃纔有功夫找上沈揚說話。沈揚正抱著一本厚得足以砸死人的醫典坐在江邊，一邊仔細閱讀推敲一邊眉頭皺。聽到葉璃的影才轉看了一眼想要起見禮，葉

璃連忙擺手道：“沒有外人在，沈先生不必如此。”沈揚也不客套，重新做了回來，倒是將醫典放到了一邊笑道：“王妃這次當機立斷鎮守永林，可是讓黑雲騎上下欽服不已。老夫也是萬分佩服，王妃不愧是當時傑。”葉璃搖搖頭，無

奈的笑道：“沈先生何必如此客套，什麼當世傑不過是形勢所罷了。先生當知葉璃所爲何事？”

沈揚看了葉璃許久，終於長嘆了一口氣道：“把那害人的凰草帶回來，老夫真不知道到底是對是錯。”

葉璃搖頭，輕聲道：“服下凰草是王爺的意思，沈先生已經將得失後果告知王爺了，無論如何都是王爺的選擇。何況，既然已事實現在追究責任對錯已經於事無補。葉璃只想知道，王爺如今的到底如何？又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

解決？”沈揚看著葉璃，眼中出一讚歎的意味，正道：“這半年老夫仔細研究過凰草，也翻看了許多古時的醫藥古籍。凰草原本並非東海獨有，凰草名爲尾，古時我中原也有生長。古籍記載此藥極烈，有劇毒。但是卻同

樣是天下大多數毒藥的剋星。甚至還有洗經伐髓之效，所以才被稱之爲奇藥。但是也不知怎麼回事，後來中原再也不見這凰草的蹤跡所以現傳的醫上也幾乎沒有記載。王爺所中的寒毒偏偏卻是世間至至寒之毒。尾雖然能與之相剋

卻不足以解其毒。如此一來火寒兩種毒同時在王爺存在，現在只能說是暫時達到一個平衡。但是這種平衡卻及其危險，甚至隨時可能會崩潰，到時候，就算有烈火蓮子也於事無補。”

葉璃點頭，“沈先生曾經說過兩種毒在王爺會發生改變。”

沈揚道：“真是。若說寒毒和尾能互相抵消也還有別的法子可想。但是如今王爺兩毒卻是各自爲政，寒者越寒，火者越炙。烈火蓮子尋常人若是誤食，不過須臾就能將腑燒灰燼，若是烈火蓮子再與尾相和，只怕…寒毒

還未解，王爺就先死於火毒了。”

葉璃秀眉皺，“沈先生，碧落草對王爺可有用？”

沈揚一驚，復又凝神思索起來。許久才道：“碧落草和凰草同是早已失傳的奇藥。傳說能白骨活死人，延年益壽長命百歲也不在話下。但是…能不能解王爺上的毒在下確實沒有把握。畢竟，碧落草絕跡的時間比凰草更加久遠，

在下也只是聽先人偶然提起過而已。”葉璃點頭道：“我明白了，不過多一份希總是好的。”沈揚奇道：“難不王妃知道哪裡有碧落草？”葉璃微微點頭，“我會盡快找回來的，這事兒…沈先生先不要跟王爺提。”想要從病書生手裡

拿碧落草就絕對不能用王府的人。以病書生對墨修堯的仇恨，只怕他寧願自己不用毀了碧落草也絕不會讓定王府的人得到，“王爺的能夠支撐多久？”

沈揚低眉，沉聲道：“只要不出意外，一年半載之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凰草伐經洗髓之效也並非續傳，王爺如今的的確比從前好多了。只是…每月月圓之時寒火加，必定痛不生。夏秋之際火毒焚，春冬之時寒毒攻心。

無論是寒毒還是火毒，註定都比從前寒毒發作時疼痛十倍不止。”葉璃想起那天踏進房間時看到的景，無法想象到底是有多痛才能讓墨修堯那樣的人那般狼狽。

“止痛的藥……？”

沈揚有些悲哀的搖頭道：“止痛藥完全無效，不止如此…只怕以後任何止痛的藥甚至是迷藥對王爺都是無效的。”

葉璃心中微寒，這就表示就算以後墨修堯傷了也完全不能使用止痛或者麻醉一類的藥。

“阿璃……”葉璃回頭，看到含笑走向自己的白男子，垂眸掩去眼中的憂愁迎了上去。墨修堯看了看已經拿起醫典準備繼續看的沈揚，低頭對葉璃笑道：“阿璃在和沈先生說什麼？”葉璃笑道：“請教沈先生一些關於草藥方面的事。這次去南詔不是見過好幾種奇怪的草藥麼，問問沈先生都有什麼用。”墨修堯微笑，“阿璃興趣頗廣，連醫也興趣？”葉璃搖頭，“我對醫沒什麼天賦，不過一些草藥知識確實必備的。”墨修堯拉著葉璃往營地走，一邊笑道：“我知道，聽說你還要求你邊那幾個背草本藥典，還跟著大夫識別草藥？”葉璃笑道：“只是一些尋常草藥罷了，並不是任何時候都能隨帶著藥不是麼？”

“阿璃說的沒錯。或許可以讓黑雲騎也跟著他們學學。”墨修堯思索著。

葉璃淺笑道：“黑雲騎跟他們不一樣，只需要有一定數量的大夫隨行或者他們中本就是大夫就行了。”

墨修堯低眉看著葉璃道：“阿璃是有什麼特別的想法不想告訴我麼？”

葉璃搖頭，“不是，只是還只有個雛形，等我做了說不定可以給你個驚喜。”

墨修堯淡淡微笑道：“那麼我就等著阿璃的驚喜。去用膳吧，之後咱們一起去看一場戲。”

墨修堯說的戲確實是一場好戲，一隻藏在永州和雍州境的兵馬竟然多達三萬多人。葉璃也終於知道之遙帶著兩萬黑雲騎幹什麼去了。一夜之間永州雍州境多山寨被摧毀，無數喬裝土匪強盜卻明顯訓練有素的人被黑雲騎誅殺，剩下的都倉皇往雍州與西陵的邊境逃竄而去。而墨修堯則帶著葉璃等人等在了邊境上。當一羣欣喜的殘兵敗將在看到那森森鐵騎時，眼中都不由得出了絕的神。

雍州大小員面如土的跪倒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並肩而坐的一雙璧人。男子溫和爾雅，子清麗婉約，但是看著他們眼底卻比噬人的妖魔更加可怖。兩日前，他們被一塊令牌請到定王跟前，定王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帶著他們。定王走到哪兒，他們就走到哪兒。眼睜睜的看著一一或明或暗的山寨被黑雲騎摧毀。前前後後兩萬多人在黑雲騎眼底彷彿如螻蟻一般的不值一提。眼前的這些殘兵敗將已經是最後的一些網之魚了，卻依舊被定王堵在了這個離邊境不足五里的小山坡上。

墨修堯平靜的看著跪地離他最近的雍州太守，淡淡問道：“大人可知道永州太守是爲什麼死的？”

雍州太守臉上一白，抖著道：“謀逆…謀逆叛！”永州太守在黎王千軍萬馬的保護中依然被定國王府的暗衛所殺，這件事早在今天前就傳遍了天下。也讓許多的員們都紛紛繃了腦子裡的那弦。墨修堯淡笑道：“謀逆叛？不錯，這確實是死罪。那麼…大人知不知道通敵叛國是什麼罪？”

“這…王爺！王爺…小臣萬萬不敢，小臣對大楚忠心耿耿啊……”

“好一個忠心耿耿！”墨修堯冷笑一聲，“忠心耿耿你雍州境這上萬人是哪兒來的？吳承樑將軍和雍州兩萬駐軍爲何而死？”

“小臣…小臣確實不知啊…”雍州太守哀道，“小臣冤枉，求王爺明鑑……”

墨修堯淡然道：“你們冤不冤枉本王管不著，自個兒跟皇上說去吧。今天請你們過來，就是想讓你們看看黑雲騎祭奠雍州駐軍和吳將軍英靈。雖然文武將各無從屬，但是好歹也算是同僚一場。在座的諸位也送他們一程吧。”站在墨修堯後的之遙一揮手，“殺！”

萬箭齊發，被圍困在中間的西陵殘兵片刻之間倒地死了個乾淨。跪在地上的員們聞著空氣中刺鼻的腥味，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嘔吐起來。墨修堯彷彿沒看見一般，拉著葉璃起，回頭吩咐道：“送大人們各自回府，還有這些西陵人，扔到邊境外去，別污了我大楚的土地。”

“遵命。”

墨修堯滿意的點點頭，回頭對葉璃微笑道：“阿璃，咱們該回京了。”

葉璃淡淡點頭，跟著墨修堯一起走了。不殺俘虜什麼的…似乎不用說了…

雖然接到皇帝急招回京的旨意，但是顯然墨修堯並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讓之遙帶著黑雲騎離開，自己帶著葉璃一行人晃晃悠悠的悠然北上。花了將近十天的時間來到了廣陵城。第二次來廣陵城因爲沒什麼目的，葉璃顯得輕鬆了許多。只是當墨修堯帶著站到了清風明月樓門前的時候，纔有些驚訝的回著邊的男子。

墨修堯但笑不語。

大白天的，清風明月樓並沒有開始營業。但是門口依然有人迎接，看著站在門口一臉鄭重其事的青年男子，墨修堯淡淡道：“天一閣果然是消息靈通。看來韓明月這些年倒是沒有白費。”青年男子笑容有些僵，“多謝王爺謬讚，敝上命在下在此恭迎王爺和王妃大駕。兩位裡面請。”

進了清風明月樓，青年男子直接引著兩人進了後院，依舊是上次葉璃見到韓明晰的涼亭，韓明晰和韓明月相對而坐。看到葉璃，韓明晰眼中閃過一恍惚，回過神來纔對挑眉笑了笑。韓明月放下茶杯站起迎了出來，笑容溫文爾雅，“修堯，許久不見你果然好……”

沒等他把話說完，墨修堯直接一掌揮出凌厲的掌風排山倒海一般的襲向俊雅的男子。韓明月聲音驟然終斷，有些狼狽的翻避開了墨修堯這一掌。但是凌厲的掌風還是讓他呼吸一窒，輕咳了幾聲才苦笑道：“修堯，許久不見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墨修堯輕哼一聲，欺上前掌事連綿不斷而出。每一掌都是實打實的，絕對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韓明月只得收起了笑容，小心應對起來。兩人在花園裡你來我往的起手來。

那邊打得如火如荼，這邊韓明晰也站起來走到葉璃邊，挑眉笑道，“君唯，好久不見你是來看我的麼？看我就看我你自己來就好，做什麼還帶他來？”

葉璃擡手指了指花園裡的白男子，表示是他要來的。

韓明晰側首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終究是有些勉強，“君唯……”

葉璃淡淡道：“你放心，王爺不會殺他的。”如果真的想要韓明月的命，墨修堯本不需要親自出手。天一閣再厲害擋得住黑雲騎的鐵騎還是擋得住定國王府的暗衛？韓明晰苦笑道：“可是定王爺沒有打算手下留。”墨修堯以二十多歲的年紀，在之遙眼裡能和他相提並論的高手沒有一個是和他平輩之人。可想而知他和韓明月之間的距離。兩人說話之間，韓明月已經被一掌拍回了地上，正好跌落在兩人跟前不遠的地方，吐了一口鮮。以葉璃的眼一眼就能看出，肋骨斷了兩。韓明晰連忙上前要扶他起來，韓明月擺擺手阻止了他的作，擡頭看著漫步而來的墨修堯問道：“修堯，氣消了麼？”

墨修堯淡淡挑眉，“知道本王爲什麼這次不殺你麼？”

韓明月挑眉，看著墨修堯。墨修堯淡然道：“既然阿璃答應了韓明晰放過你，本王這次饒了你。不過你最好記住，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再對阿璃手……你不妨試試看本王能做到什麼程度！”韓明月捂著口一陣猛咳，有些無奈的著墨修堯道：“修堯，在你眼裡…葉璃比咱們從小到大的還重要麼？”墨修堯挑眉，脣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在你眼裡何曾覺得你我從小到大的重要過？”韓明月啞然無語，沒錯，他是先背叛了他們的誼。但是…“在我眼裡，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韓明月沉聲道。

墨修堯輕哼一聲，淡淡道：“既然你說了一聲朋友。本王答應你…下次再犯到本王手裡，本王不殺你。”

韓明月一愣，卻在韓明晰和葉璃的好奇和不解中變了，“修堯！不要！不關的事，這些事都是我的主意！”聽了他的話，韓明晰的臉頓時黑了一片，不悅的哼了一聲將求的話嚥了回去。反正定王也沒打算殺他，使勁折騰吧折騰的他沒力氣再東跑西跑爲止！墨修堯對是誰的主意並不興趣，回頭對韓明晰道：“想要他好好活著就看他。”韓明晰臭著俊臉，冷冷道：“不勞王爺費心！”墨修堯牽起葉璃的手轉準備離開，地上的韓明月開口道：“修堯，你特地繞道來廣陵，不會就是想要揍我一頓吧？”

墨修堯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順便告訴你一聲。不會玩權謀就好好賺你的錢，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回頭還心疼。”看著兩人頭也不回的離去，韓明月不由得皺起眉思索墨修堯說的話。不會玩權謀…他的確對權謀沒什麼興趣，也沒有摻和過，只有……臉一變，韓明月回頭對韓明晰道：“快！讓人去查西陵發生的什麼事！”

韓明晰只覺得額頭上青筋一陣猛跳。誰說明月公子聰明過人的？這已經比驢還笨了好不好？人家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他是撞得頭破流了依然不肯回頭！“查個屁！本公子堂堂大楚子民做什麼要管西陵的死活？來人，給我拿最好的筋散來！誰敢給他解藥本公子了他的皮！也算是見識了什麼紅禍水了，我就不信了除了那個賤人這世上沒人了？爺明天就去毀了的容，等到沒人要了爺買回來給你當使喚丫頭！”說完，也懶得管自家大哥還擋在地上彈不得，韓明晰氣沖沖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