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祭 197.楚宮暗流

197。楚宮暗流

與我無關？

譚繼之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麗的猶如九天仙子的人。自從第一次見到柳貴妃，他就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沒有野心，完全不在乎皇帝的寵，在這深宮之中彷彿一朵獨自綻放在高山之巔的雪蓮，冷漠的傲視著著宮裡的蕓蕓衆生。當時他認爲這不過是取寵的一種手段，畢竟皇帝習慣了無數向他獻的人，一個格清冷的人就顯得格外的有吸引力了。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是真的不在乎這些。皇帝來了就淡淡的待著，皇帝不來也無所謂。若是一直就這樣保持下去，他簡直都要佩服這個人。不過終究還是讓他發現了的弱點——定王墨修堯。

柳貴妃是真的很墨修堯，而且與蘇醉蝶那個人待著某些複雜的原因的不同，是單純的只墨修堯這個人。甚至可以不在乎墨修堯到底是定王府二公子，定國王爺或者是一個普通的庶民。也不在乎墨修堯到底是橫槍躍馬縱橫沙場還是臥病在牀雙殘疾。譚繼之覺得自己都要被的癡心了。

可惜，墨修堯的眼裡從來都沒有。如果連從小和墨修堯青梅竹馬的天下第一人蘇醉蝶都栓不足墨修堯的心，那麼一個墨修堯看不甚順眼的柳家的兒又能有什麼指呢？即使柳貴妃並不比蘇醉蝶有哪兒遜。原本柳貴妃可能毫不在乎，因爲得不到墨修堯別人同樣得不到。甚至可以騙自己墨修堯不是不而是他本就不會。但是現在，墨修堯在西北與王妃夫妻深，再過不了多久就連孩子都要出生了，他就不信柳貴妃還能忍得住。

見柳貴妃不爲所，譚繼之嘆了口氣，拉長了聲音慢慢道：“貴妃娘娘真的甘心如此在這深宮中了卻一生麼？等再過兩個月定王的世子出生了，呵呵…定王必定會對定王妃更加死心塌地，到時候只怕當真是世上在無人能定王之眼了。在下聽說…當初定王可是許了徐家，今生只得定王妃一人…”

柳貴妃驀地回頭，目如寒箭一般的向月下的男子，“徐家？徐家和修…定王有關係？”

“娘娘該不會也相信什麼徐家超然世外兩不相幫的話吧？”譚繼之笑道：“別忘了…自從定王佔據汝，就連冷擎宇和沐揚都放回來了，但是徐家老二徐清澤卻一直沒有消息。墨修堯既連冷擎宇和沐揚都放過了，總不會是扣押了自己的妻舅吧？自然是徐清澤自己不肯回來了。”柳貴妃淡淡道：“就算如此，那有如何？徐鴻彥在京城，清雲先生和徐鴻羽在雲州。只要這三位不，徐家便是五位公子都到了汝又能如何？皇上不會輕易徐家的。”

譚繼之低聲笑道：“貴妃娘娘不妨給皇上說一說當年大楚開國之時徐家的事蹟，皇上或許便會明白即使徐鴻彥徐清雲在手也未必就穩妥了。”

柳貴妃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何不自己去跟他說？這些日子他正四派人找你，還以爲你被定王暗害了。”

譚繼之無奈的聳了聳肩，切齒道：“蘇醉蝶那個賤人將我的份告訴墨修堯了。我一旦再次出現在宮裡，難保墨修堯不會將這事給陛下。”柳貴妃冷笑道：“原來譚公子與蘇醉蝶還有往來，天下第一人是否名不虛傳？”譚繼之道：“自然不及貴妃娘娘，如今蘇醉蝶那賤人也不知被墨修堯折磨什麼樣子了。只可惜我的人始終找不到機會殺了！”提起蘇醉蝶譚繼之就心中暗恨，年輕狂之時總覺得墨修堯的未婚妻總比別的人要上三分，如今看來還是柳貴妃這樣的人才是真絕。若是這世上有後悔藥，他當年絕對不會去招惹蘇醉蝶那個人！

看著柳貴妃冰雪一般的容，譚繼之放了聲音道：“貴妃娘娘不妨好好想想。除了徐家對貴妃娘娘也並非沒有好不是麼？只要除了徐家，就等於斷去了定王妃一臂……”見柳貴妃沉默不語，譚繼之明白對方已經有些意，繼續道：“前朝寶藏就在西北境，包括傳國玉璽和高祖的兵法以及財富。如今大約是全歸墨修堯所有了。貴妃娘娘可以將這個消息給陛下，也算全了我們一段君臣之義。”柳貴妃冷然笑道：“連墨景祈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要怎麼解釋我是如何知道的？”譚繼之挑眉一笑，道：“如此也不勉強，這事在下請柳大人辦便是了，原本也不該勞煩貴妃娘娘。”

“你走吧。”柳貴妃道。譚繼之嘆氣，“貴妃娘娘真是無…你我好歹也相識多年，在下…。”

“皇上駕到！”宮門外響起了太監尖銳的聲音。譚繼之眼神一閃，“這麼晚了，皇上怎麼會過來？”柳貴妃起，淡淡道：“他是皇帝，他高興什麼時候過來誰能管得了？”譚繼之無奈的嘆息道：“所以這世上人人都想做皇帝，娘娘保重在下先告退了。”看著譚繼之閃黑暗中，柳貴妃低頭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並不是每個人都對那個位置有興趣的。”如果那個人真的對那個位置有興趣的話，即使付出所有也會爲他實現，只求他能認真的看一眼…

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衫，墨景祈的鑾駕已經到了殿外了。踏殿中，墨景祈看著這一室的幽暗皺眉道：“怎麼不點燈？侍候的人都到哪裡去了？”只聽墨景祈的語氣，柳貴妃就明白他此時心欠佳。都說柳貴妃寵冠六宮，皇帝爲了甚至經常和太后對著幹。但是隻有柳貴妃自己知道，那只是墨景祈心好罷了。墨景祈心好的時候自然是千百寵，一旦他心不好遭罪的也是他邊最親近的人。所以柳貴妃從來不輕視備冷落的皇后，墨景祈沒有給寵，卻給了統領後宮的權利。而且也從來不會拿發脾氣。所以，皇后纔是這深宮中過得最舒心的人，即使起因只是因爲墨景祈防著華家連帶的也不願親近皇后。

“皇上恕罪，是臣妾要他們退下的。”柳貴妃淡淡說道。

跟在墨景祈邊的宮太監悄然進殿中，點亮了所有的燭火然後再無聲的退下。燭照耀下殿中一片明亮飄著淡淡的馨香，墨景祈看著柳貴妃道：“這麼晚了，妃怎麼還不休息？”柳貴妃神平靜，淡然道：“窗外的曇花靠了，臣妾一時貪看忘了時辰。”

“哦？”墨景祈挑眉，走到半開的窗戶邊，果然看到窗下一株曇花開的正好。這才笑道：“倒是朕打擾妃賞花的興致了？”柳貴妃沉默不語，竟是默認了。墨景祈早就習慣了的子，也不在意。若是柳貴妃對他太過熱親切，他倒反而要懷疑了。看著月下顯得尤爲人的絕子，墨景祈眼神閃過一慾念，一把攬過抵著窗沿狠狠地吻了下去。激烈的脣舌糾纏直到柳貴妃有些不過起來才告結束，墨景祈低頭看著懷中的子，依然是眼底冷淡無波，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覺一般。盯著柳貴妃絕的容，墨景祈臉上的神複雜難辨。既有怒氣和不甘，又包含著深切的迷和嫉恨，反倒是讓原本的慾念全然消退了下去。

“這麼晚了，皇上有什麼事？”輕輕推開了墨景祈，柳貴妃走回殿中的坐榻坐下問道。

墨景祈臉一沉，走到柳貴妃邊坐下咬牙道：“華辰封那個老匹夫今天上摺子說什麼要領兵出征！”

柳貴妃不解的擡眼看了他一眼，墨景祈冷哼一聲道：“他想得倒！年紀一大把了就該安分點在家裡待著等死，朕看在皇后和長樂的份上讓他壽終正寢！墨修堯剛出了岔子他就來肖想兵權，朕早晚要他不得好死！”柳貴妃神平靜的聽著墨景祈怒罵華國公和朝中維護定王府的臣子。不會說華國公的壞話，而且墨景祈也並不需要跟他同仇敵愾的罵華國公，他只是需要一個人聽他說話而已。等到墨景祈終於罵完了心中的憤怒，回頭看著柳貴妃坐在一邊出神，不悅的道：“妃在想什麼？”柳貴妃垂眸道：“皇上今天心不好，是因爲華國公的事？”

墨景祈輕哼一聲道：“華辰封那個老匹夫，朕現在沒空理他！譚繼之到現在還沒回來，只怕是被墨修堯給暗中殺了。那幾個廢回來都說很多人親眼看到譚繼之離開了汝，墨修堯現在倒是長進了，這種小花招就想騙過朕不？”以前墨修堯若是不肯放譚繼之，那定然是死扣著不放了。若是想要殺了譚繼之，定然明正大的一刀下去說什麼都沒用。如今卻是明面上將人放了，暗地裡卻下刀子，這麼多年墨修堯確實長進了不！柳貴妃眼眸半垂，斂去了眼中的神，“皇上派譚大人去西北自然會想到他可能落定王之手。”

墨景祈低咒一聲，怒道：“譚繼之也是個沒用的！不僅自己被墨修堯抓了，就連到手的定王妃也被墨修堯救了回去！”說起這個墨景祈就氣得肝疼，如果抓到了葉璃，還是個懷六甲的葉璃。墨修堯還不得乖乖聽他的擺弄？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就這麼白白的失去了，讓墨景祈怎麼能不生氣。柳貴妃擡眼道：“譚大人素來是皇上的心腹，皇上究竟爲何派譚大人去西北……臣妾逾越了，不該過問朝中之事。”墨景祈揮揮手道：“沒什麼，朕自然是相信你的。傳說前朝開國高祖的皇陵和寶藏就在西北，譚繼之此去正是爲了此事。只是沒想到……”

柳貴妃沉了片刻，開口道：“那麼…如今前朝寶藏豈不是都歸墨家軍所有了？”

墨景祈滿臉怒氣，起道：“正是此事！前朝高祖的兵法書與寶藏若是真的都在西北，墨家軍的實力必然更上層樓！該死的譚繼之……”彷彿沒有看到墨景祈的怒氣，柳貴妃繼續道：“而且，只怕不只是兵法書和寶藏。還有…傳國玉璽…”

墨景祈臉一變，很快的將目向柳貴妃，懷疑的道：“你怎麼知道高祖皇陵中有傳國玉璽？”柳貴妃神微變，擡頭看著他道：“史書中又記載，前朝高祖當年確實得到了傳國玉璽。前朝宮中留下的中也找到過蓋了傳國玉璽的聖旨也證明了這一點。但是自前朝高祖駕崩之後，世間卻再也無人見過傳國玉璽的蹤跡。顯然高祖並未將它傳給後代子孫。既然如此…玉璽自然很有可能在皇陵之中。總不至於…前朝高祖將玉璽隨意找了條河扔了罷？”

墨景祈仔細打量著柳貴妃，半晌才道：“妃倒是極說這麼多話。看來…你確實是恨極了墨修堯和葉璃？”

柳貴妃毫不掩飾，“難道皇上不恨？”墨景祈點頭道：“妃說的沒錯，朕也恨！”柳貴妃恨墨修堯不，恨葉璃奪所。他恨定國王府的實力與聲，更恨墨修堯天之驕子的份和天縱奇才。他是先皇之子，墨修堯只是個王府次子。但是從小他小心翼翼的在宮中掙扎的時候，墨修堯是楚京所有人包括皇子都爭著結討好的對象。他們兄弟之間相互算計爲了父皇的寵爭得你死我活，就連自己同母的親弟弟都不得不提防的時候，墨修堯卻是肆意放縱，無論闖了什麼禍都有爲兄長的墨修文一臉無奈的跟在後替他收拾。當他徹夜不眠的苦讀，絞盡腦的寫出策論文章想要博得父皇的一個笑臉時，墨修堯只需要隨意的提筆揮灑，出口章就能贏得滿朝上下的口稱讚。更不同替自己爲皇子，卻連心儀的子也對那墨修堯一片癡心…早在他還是皇子的時候他就立下了誓言，總有一天他要將墨修堯和定王府踩在腳下！

在心中思索著柳貴妃的推論，墨景祈的臉越發的沉。如果當真讓墨修堯得到了傳國玉璽，到時候當真是…天命所歸了？看來墨修堯當真是對這個天下有了想法。想到此，墨景祈自然也坐不住了，站起來便往外走去，柳貴妃也不留他只是神淡漠的看著他出門，聽著鑾駕起駕的聲音，宮殿中又是一片寧靜。

“你沒有提徐家的事。”譚繼之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你還沒走。”柳貴妃沉下臉，不悅的道。知道自己不待見，譚繼之也不勉強道：“馬上就走，看來陛下也對傳國玉璽有了興趣？”柳貴妃輕哼一聲道：“你之前沒有告訴他傳國玉璽的事，你以爲等他回過神來不會懷疑你麼？”墨景祈別的不會，懷疑人是最擅長的。只要有一點蛛馬跡，不管對不對他都先懷疑了再說。譚繼之不在意的道：“給他鞍前馬後十年，我也累了。正準備換個份呢。以後只怕沒那麼多時間來見貴妃娘娘了，真是讓人不捨啊。”

“滾！”柳貴妃冷冷道。

譚繼之輕嘆，走到柳貴妃邊起的一縷秀髮輕聲道：“若幽，等到將來我們得到了天下，我定將墨修堯和葉璃給你親自置……”

“滾！”

汝城裡

墨修堯靠著坐榻漫不經心的看著眼前的德王和墨景瑜。昨晚蘇哲突然重病，今早連牀都起不來，自然無法出席此時的會面，而莫漸則是彷彿被人忘了一般，只坐在一邊當個陪客。一晚上不見，德王的神卻是收斂了許多，墨修堯暗暗點頭，這纔是當初那個在先帝爭位的廝殺中全而退的德王。這些年的養尊優只怕讓他忘記了什麼皇家的謹慎。

低頭抿了一口茶，墨修堯問道：“德王和瑜王此來，可是皇上有什麼旨意要給本王？”

德王和瑜王對視一眼，都從墨修堯的話中聽出了嘲諷旨意。瑜王拱手道：“定王見諒，本王和伯父也只是奉命而來傳達皇上的意思。想必昨天王爺已經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請王爺即刻回京，當然之前皇上盛怒之下下的旨意雖然不能撤回，但是皇上自然會重新將屬於王爺的一切都還給王爺。”瑜王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將墨景祈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別的話確實一句也不肯多說。

墨修堯朗聲一笑，道：“皇上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但是隻怕不能如皇上所願。”

瑜王心中一沉，定王這是鐵了心要和大楚鬧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