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會有事,讓你不用擔心。你信不信?”葉璃擡起頭來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正好將某人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得意的笑容看進眼底。墨修堯的俊頓時一垮,“阿璃,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見他如此模樣,葉璃也只有無奈的嘆息。墨修堯這子當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在人前的時候明明還是一方霸主威儀縱橫的模樣,但是在人後有時候卻稚的臉墨小寶都不如。但是即使如此,葉璃也依然清楚,這樣耍賴撒的模樣只在人後顯並不表示這就是好他的真。墨修堯的真早在十幾年前那驚天地的變故中無可避免的沾染上了狠暴戾的一面。無論將來如何,世人都再也不會見到當年那個傳說中肆意飛揚卻心秉直的天之驕子了。
就如同這次的事,以墨修堯之智怎麼會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解決。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最直接的方法,不僅是爲了震懾敵人,也是爲了個自己心中的戾氣尋找一個發泄的出口。葉璃足夠了解墨修堯,所以許多時候願意縱容他,但是同時卻又忍不住擔心他有一天必然會傷人傷己。
“阿璃,你討厭我麼?”見葉璃許久不說話,墨修堯突然開口問道。半垂的俊容劃過一難過和委屈,但是葉璃卻能分得清楚這一次並不是如剛纔那般在自己面前故意爲之好令自己消氣。
墨修堯擡起頭來,著葉璃的眼神有幾分鬱,更多的卻是藏在眼底的忐忑不安,“阿璃不能討厭我,這個天下,誰都可以討厭我,就是阿璃不能。阿璃休想離開我!”葉璃瞭解墨修堯,十年相伴墨修堯自然也足夠了解葉璃的。雖然葉璃平日行事從不拖泥帶水,當斷則斷,心堅定比男兒還要更甚幾分。但是從本質上講葉璃不是一個嗜好殺的人,如果沒有這些年的這些事,墨修堯相信就是一個平凡的王府主母,賢妻良母葉璃也可以做的一樣好的。不怕殺人,但是心中卻是一片平和沒有任何的戾氣和殺意。所以,潛意識裡墨修堯並不希葉璃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即使他知道這些本瞞不住葉璃,所以平日裡無意識的在葉璃面前便會顯出極爲稚的一面,卻是希以此遮掩自己那不願暴在人前的一面。事實上,即使墨修堯今天坐在大庭廣衆哇哇大哭,世人也不會認爲定王真的就會稚如孩,只會認爲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罷了。
墨修堯當真是很見自己鷙的一面暴在葉璃的面前,所以即使是葉璃也不免爲他話語中的森冷到一寒意。但是葉璃心中卻明白,墨修堯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含笑輕著他依然還有一鬱未散的俊笑道:“說什麼傻話,當初那麼多事都過了,現在眼看著就要福了我再離開你不是傻了麼?”
見到葉璃笑意的眼中沒有毫的不悅和厭惡,墨修堯臉上的神也多了許多暖意。擡手握住葉璃的手,低喃道:“阿璃,只要阿璃永遠都在我什麼,無論阿璃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
葉璃沒好氣的掐了他一把,“你好好的別胡鬧讓我擔心就好了。你還敢說我如果怎麼樣你要將小寶扔去做乞丐,你要是出了事,你知道我會幹什麼麼?”
墨修堯擡眼看著,葉璃笑的道:“你若是出了事,我就帶著定王府的所有財產改嫁。到時候小寶肯定是不會做乞丐的,嗯…你懂的?”
墨修堯臉一變,也顧不得葉璃還在跟自己升起,一俯便將倒在榻上,“不許!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許嫁給別人,不然我就殺了所有的人!”
葉璃挑眉,“你都死了還想殺誰?”
墨修堯愣了半晌,眼中的神變幻不定。盯著葉璃好半天才終於平靜下來,靠在頸邊悶悶的道:“我纔不會死。要死也是他們去死,我和阿璃會白頭到老的。”
看著某人一臉鬱悶的模樣,葉璃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來。擡手輕著他一頭銀髮笑道:“王爺現在可不是已經白頭了麼?”墨修堯擡起頭來,著清麗含笑的,道:“我要等阿璃頭髮也白了,纔算白頭偕老麼。阿璃,你不生氣了是不是?”
葉璃輕聲嘆息道:“你要說話算數纔是,若有下一次,我可就不只是生氣而已了。你知不知道聽到赫連鵬說你獨闖北戎大營的時候我心裡有多害怕?”這話到不是葉璃在嚇墨修堯,當初聽到赫連鵬的話當真是嚇得不輕。雖然知道墨修堯沒事,但是今天墨修堯能爲了被赫連鵬攔截的事去闖北戎大營,明天就有可能去做更危險的事。除非葉璃什麼都不做,從此就待在墨修堯邊寸步不離。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本是不可能的事,至現在是不可能的。
“以後不會了,以後絕對不會讓阿璃擔心了。等我弄死了那些討人厭的家,我們就去遊山玩水,再也不管這些事了。到時候阿璃想去哪兒我便陪著阿璃去哪兒。”墨修堯連忙保證道,一邊在心中默默算計著。原來是赫連鵬泄了他的底,很好很好…。十分記仇的定王爺在心中重重的爲赫連鵬記上了一筆。
雖然這些年一直不疾不徐,但是墨修堯想要弄死某些人的信念卻是極爲堅定的。葉璃也不去管他,比起那些不相關的人,只要眼前的這個男人平安無事纔是最重要的,“好,我等著你。”
墨修堯暗暗鬆了口氣,阿璃很生氣,但是一旦生氣起來卻是非常的難哄。人喜歡的珠寶禮甜言語對來說都沒用,不過看到葉璃如此擔心自己,墨修堯心裡卻也是萬分歡喜的,親暱的以鼻間蹭了蹭葉璃纖細的脖子,在臉上脣邊落下細細的吻,“阿璃,有你陪著我真好……不要離開我……。”
如果人生中沒有遇到,墨修堯幾乎可惜想象自己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的。終有一天他再也無法忍心中的仇恨和戾氣,他會毫不猶豫的以最快的速度毀了大楚,毀了整個天下,甚至因此而毀了墨家軍和定王府也在所不惜。真是因爲有了葉璃,他想要和阿璃永遠在一起,看著阿璃在自己邊幸福愉悅的生活。後來又有了墨小寶,雖然那小混蛋調皮搗蛋專門和他作對,讓人恨不得他沒生出來過。但是他還是想看著他平平安安的長大然後去禍害別人。而不是像曾經的自己一樣滿腹的痛苦藏在暗默默的以仇恨滋養出心中的毒和殺戾。正是因爲有了這些,他才能一步一步的放慢腳步去平衡去算計,慢慢的壯大定王府的勢力,讓自己在這世中先立於不敗然後再去消滅那些讓他痛恨的人。而不是從一開始就直接選擇同歸於盡。
墨修堯輕聲低喃中蘊含的深切骨的癡迷,讓葉璃也不由的。前世今生,兩生兩世何曾有一個人如墨修堯這般深自己。不是因爲的家世,也不是因爲的能力,只是單純的因爲葉璃這個人。而自己,又何曾如此的憐惜心疼過一個人?即使知道眼前的男子從來都不是如在面前表現出來的無害,甚至在他心中蘊藏著無數的怨毒和殺意。若是在從前,只怕早就當有反社會傾向的未來罪犯小心提防了,而現在,卻只擔心他會因此而傷害到他自己。
“傻瓜,除了你邊我還能去哪裡?”扶住他著自己的俊,葉璃擡起頭慢慢的吻上那微涼的薄脣,“修堯,我你。你明白麼?在我心中,你纔是最重要的。無論你是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人。”
墨修堯怔住,爲這從天而降的恍如天音的話語而狂喜莫名。他扣住葉璃的後腦,反客爲主的加深了這個吻,“阿璃,我你…。墨修堯生生世世只你一個……。”
大帳中,一對結縭十載的夫妻,一對有人相擁,纏綿悱惻……
“啓稟王爺,王妃,之遙求見!”大帳外,之遙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傳來,卻正好的打斷了兩繾綣的兩人。墨修堯頓時臉一黑,恨不得一掌將之遙甩到十萬八千里遠。
見他如此,葉璃不由得莞爾一笑手推來了墨修堯站起來往裡間去整理飾去了。墨修堯這才黑著臉讓之遙進來。一踏進大帳,之遙就覺得一冷的怨念撲面而來。再擡頭一看正盯著自己的墨修堯只覺得莫名其妙。難道王爺被王妃責罵了,所以心不好麼?但是…被妻子罵了將怒氣遷怒到屬下的上,當真是君子所爲麼?
但是三公子顯然高估了定王爺的人品。別說是遷怒了,就算是直接拿他撒氣定王殿下也不會有毫的心理負擔的,何況這會兒還被某人打斷了好事。墨修堯測測的盯著之遙,“三,什麼事?”最好是有事,要是之遙敢說是來找他喝酒聊天說笑的話,就準備回去收拾東西,一輩子去西域邊陲之地窩著吧。
之遙挑了挑眉,他還真有重要的事,“剛剛接到消息,赫連真離開北戎大營悄悄南下去了。”
墨修堯揚眉,“南下?赫連真南下幹什麼?”赫連真這輩子也沒去過江南,他不會迷路麼?之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王妃一回來某人的腦子就開始不好使了麼?“咱們在打仗,北戎人還在節節敗退。赫連真不在軍營裡待著還往南方跑,王爺覺得他是去遊歷的麼?”
墨修堯這會兒總算將心思從方纔的歡喜和對之遙的仇視中拉了回來,淡淡道:“他想要聯合雷振霆對付定王府。”
“恭喜王爺,原來您腦子還在。”之遙沒好氣的嘲諷道。
墨修堯盯著他,突然出一個森森的笑容,“三,本王發現你最近對本王十分不滿。”之遙不由得一抖,這纔想起來眼前這人從來就不是個寬宏大量不記仇的主兒。他確實對墨修堯很不滿,但是沒必要讓他知道以後再造就更多的不滿了啊。最重要的是,墨修堯真要整治人他可吃不消。從小倒黴到大以至於格扭曲的墨景黎就是殷鑑。
“怎麼會,王爺德配天地,威震四方,悉欽佩都來不及了。”之遙賠笑道。
“虛僞。”墨修堯輕哼。
之遙無語天,你老高興就好。偶爾虛僞什麼的…。也沒什麼嘛。
“你們在說什麼?”葉璃從裡面出來,有些好奇的看向神各異的兩個人。之遙看看從裡面出來的王妃,再看看一臉沉不悅的墨修堯,鼻子突然覺得自己悟了。
“啓稟王妃,赫連真南下。屬下正在請示王爺是否派人攔截。”之遙正道。
聞言葉璃看向墨修堯,墨修堯懶洋洋的道:“攔他幹什麼?攔住了赫連真也還會有別人。就算沒有,咱們早晚也還是要跟雷振霆手的。”之遙有些爲難的看了看墨修堯道:“就算咱們遲早要和雷振霆對上,但是現在同時對上兩家,是不是有點……”一前一後的分而擊之肯定要比同時對上兩個強國要容易一些。
墨修堯含笑看著他,手一手指搖了搖笑道:“不是兩家,是三家。你以爲墨景黎是吃素的麼?”
聽了墨修堯的話,之遙也忍不住變了。墨家軍單獨對付北戎或許可以穩勝,但是多了一個雷振霆就有些左支右絀了,若是再多一個墨景黎…,墨景黎就算再蠢那也是上百萬大軍,三家加起來就算是幾百萬頭豬,也夠把墨家軍踩死了。
“王爺……。”
墨修堯擺擺手笑道:“不用擔心,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本王還玩不過他們不?”
我只怕你把我們玩死了。之遙在心中暗暗腹誹,一面瞥眼去看葉璃。葉璃低下頭沉思著,腦子裡卻也沒有停下不停地盤算著當前的局勢,“咱們速戰速決能夠將北戎先一步解決了麼?”
墨修堯搖頭笑道:“既然赫連真走了,以後耶律野肯定會死守不出。想要速戰速決是不可能了。”耶律野可不是那些一激就能衝出來跟你拼命的莽夫,如果他想要在殼子裡不出來,一時半刻還真是沒有辦法。“不只是鎮南王和墨景黎,只怕耶律野也已經派人往北戎王庭求援了。”
之遙的臉有些黑了,“你乾脆告訴我我們要面對多兵力吧。我好想想還有什麼後事沒代。”
墨修堯攬著葉璃朗聲笑道:“不用那麼擔心,北戎王庭的援兵來不來得了還不好說呢。”
葉璃秀眉一挑,道:“耶律泓?”
墨修堯點頭道:“不錯,耶律泓就算想要坐山觀虎鬥,也得擔心一下耶律野會不會把北戎的兵力全填進中原這個無底裡來。”自從北戎對大楚用兵兩年多一來,耶律野就從北戎前後調了不下一百五十萬的大軍,而現在耶律野手中的兵力卻已經不足七十萬。整整七八十萬兵力填進了中原,事實上北戎王庭得到的好卻是十分的有限。
之遙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了一些,點頭道:“如此就好,但是…竟然王爺不打算阻止赫連真,我們是不是也應該佈置一下了?”別說就現在墨家軍麾下不到一百萬大軍就想要對付三國聯軍,要是那樣,之遙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先去死一死了。
墨修堯沉了一下,問道:“阿璃,我們現在可以擴充多兵馬?”
葉璃盤算了一下,道:“最快也要兩個月左右,應該可以徵調到一百萬兵馬。之後後續還能投戰場五六十萬。再多的話,只怕就要損傷定王府的本了。”
墨家軍之所以兵馬一直不多,就是因爲定王府將大量的資源都用在了治理民生方面。這樣一來,有好也有壞,壞就是兵力不足,墨家軍貴不貴多,好就是定王府麾下各種資源富,戰爭的持續能力和潛力極強,就算連續數年征戰也不用擔心軍需糧餉,甚至不會影響到定王府麾下的百姓的生活。
但是,再好的牌如果沒有機會打出的話,就是一張廢牌。所以,如果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時候,就算是損傷定王府統治範圍的百姓本,也只能打量徵調百姓伍了。
墨修堯想了想道:“不用,先調八十萬大軍出來,剩下的隨時準備著。明年春耕之後再補充也來得及。”
“這樣行麼?”之遙有些擔心,總覺得墨修堯設想的太樂觀了。想要不損傷百姓農耕,又想要大勝仗,哪兒有那麼好的事?
墨修堯淡然的看著他道:“不行也得行。還是你以爲這場仗兩三個月就能打完?”
之遙鼻子默默無語。許多戰事一打起來就是打上三年五載也是常事墨家軍要同時對付三國,要不不留點底牌,只怕就算戰場上不敗,自己後方也要被拖得民不聊生了。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啓稟王爺,王妃,江南急報!”門外,卓靖的聲音有一急促。葉璃心中驀地升起一不好的覺,看了墨修堯一眼連忙道:“進來說。”
卓靖匆匆進來,手中握著一封信函道:“林寒飛鴿傳書,清塵公子不知所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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