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沐揚兵敗，細作之疑

390。沐揚兵敗，細作之疑

寒谷雄關上，墨景黎居高臨下盯著不遠殺氣騰騰的墨家軍大營。墨家軍黑的旗幟迎風烈烈飛揚，遠遠去，整個墨家軍大營兵馬氣勢蓬恍如黑的浪隨時都會席捲而來。

“皇上，有些不對勁。”老沐侯與雷騰風一左一右站在墨景黎邊，老沐侯微微皺眉道。墨景黎揚眉，“不對勁？怎麼說？”老沐侯沉聲道：“墨家軍看上去氣勢洶洶，但是這兩天卻都是虛張聲勢，本沒有實質的作爲。這不符合墨家軍一貫的作風。”

墨家軍之所以天下聞名，便是因爲他們彪悍的戰力和將士悍不畏死的神。所以他們絕對不會因爲眼前的千年雄關別駐足不前，唯一的解釋便是這其中另有謀。

墨景黎挑眉，淡然道：“葉璃手中只有不到十萬兵馬，就算強攻寒谷關，攻得下來麼？只怕是想等呂近賢吧？只要沐揚攔住了呂近賢，眼前這些…遲早是朕的階下之囚。”雷騰風盯著遠，若有所思，半晌才淡淡道：“這幾天似乎都沒有見到定王妃的人。”

聞言，老沐侯臉一邊，沉聲道：“皇上…定王妃素來詭計多端，只怕……”定王妃不僅詭計多端，而且因爲有麒麟相助更是稱得上神出鬼沒。每次定王妃出現的地方總是有人要倒黴。墨景黎劍眉一皺，老沐侯所擔心的他自然也明白，只是這一次他自認安排的可說是天無，葉璃就算再聰明也不可能找到鑽纔是。只可惜，東方幽當初給他的那些名單，雖然解了他定王府無法安人手的燃眉之急，但是這些人卻都沒辦法毫不引人懷疑的接到葉璃，不然的話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難以掌握葉璃的向了。

想了想，爲了安全起見墨景黎還是吩咐道：“派人去查探，一定要確定葉璃到底在不在關外的軍營中。”老沐侯連忙點頭轉便要下去吩咐人去辦事。

“啓稟皇上，急軍！”沐侯還沒下去，就已經有士兵急匆匆的跑了上來。老沐侯眼皮一跳，一不好的預油然而生。只聽那報信的士兵道：“前方急報，沐侯率領的十萬大軍遭到呂近賢軍埋伏，幾乎全軍覆沒。呂近賢已經越過了我軍佈下的埋伏，往寒谷關而來。”

“這怎麼了能？！”老沐侯不由得失聲道，子晃了晃險些栽倒在地，連忙問道：“沐侯怎麼樣了？”那士兵看了看後面的墨景黎又看了看老沐侯，方纔道：“沐侯帶著剩餘不到一萬的殘兵，已經往寒谷關來了。”

聽到沐揚沒事，老沐侯這才鬆了一口氣。但是一回頭看到墨景黎的臉心中卻又暗暗苦。他一直擔心這擔心那，結果出了問題的卻是他的兒子，以墨景黎的爲人怎麼會不震怒。

果然，只見墨景黎沉著臉掃了老沐侯一眼，淡然問道：“沐老侯爺，你有什麼話說？”老沐侯苦著臉道：“小兒出戰不利，請皇上治罪。”

旁邊，雷騰風俊眸微瞇，上前一步低聲道：“楚皇，沐侯畢竟還年輕，怎麼敵得過呂近賢這樣征戰半生的老將？何況，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墨景黎輕哼了一聲，對老沐侯道：“看在鎮南王世子的面子上，朕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老沐侯心中一喜，連忙拜謝道：“多謝皇上開恩。”連帶著看雷騰風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和善和激，“多謝鎮南王世子。”雷騰風笑道：“老侯爺不必多禮，本世子也是爲了貴我兩國聯盟。”言下之意，沐侯府並不欠他的人。聞言，老沐侯臉越加和善，畢竟，西陵鎮南王世子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欠的。

雷騰風看向墨景黎道：“楚皇，事到如今，還是儘快將沐侯召回問清楚事的經過纔是。在下總覺得…此事實在是有些怪異。”墨景黎和老沐侯的佈置雷騰風也是知道一些的，幾乎可以說是天無。至雷騰風本人想不出任何破綻，雷騰風在軍事方面雖然沒有太多的建樹，但是畢竟是雷震霆一手教導出來的，見識能力皆屬一流。連他都看不出來什麼破綻，就證明老沐侯和墨景黎的佈置確實沒有什麼大問題，沐揚就算不能大獲全勝，也不至於輸的太慘。但是這才短短幾天的時間沐揚就差一點全軍覆沒，要說這其中沒有問題，簡直比墨修堯全殲了北戎大軍還要令人難以置信。

聽了他的話，墨景黎和老沐侯神也有些凝重。老沐侯雖然沒有跟呂近賢打過多道，但是他畢竟也是一代名將，對墨家軍的幾個將軍多都有些瞭解的。所以，他纔不能相信呂近賢竟然這麼輕而易舉的便破了自己佈下的局。

沐揚回來的很快，只是出去的時候意氣發的沐揚回來的時候卻是傷痕累累。原本的十萬兵更是隻剩下不到六千人。

“罪臣沐揚請皇上賜罪。”沐揚心中很明白，自己這一拜可說是楚軍和墨家軍的第一次鋒便以楚軍的慘敗結束了。只怕墨景黎心中將自己五馬分的心都有了。更重要的是，他這一敗幾乎將楚軍原本佔據的地形優勢毀去了大半。

大帳裡一片沉寂，楚軍中衆將領也不敢開口爲沐揚求。墨景黎冷眼打量著沐揚，原本俊的臉上多了一道痕，肩頭上也被包紮起來左臂顯得有些生，顯然是傷的不輕。俊沉穩的眉宇間寫滿了疲憊就連雙眼也熬得通紅，這幾天看起來沐揚也十分的不好過。

“起來吧。”半晌，墨景黎才沉聲道。倒不是墨景黎不想置沐揚，只是他自己也明白，楚軍中能用的將領本來就不多。如果置了沐揚，老沐侯難保不會生出什麼異心，所以才聽從雷騰風的建議免了沐揚的懲罰，“呂近賢是墨家軍名將，這次的事便罷了，以後須得戴罪立功，若是再有疏忽，休怪朕翻臉無。”，沐揚一愣，顯然沒想到墨景黎居然會如此寬厚，旁邊老沐侯連忙提醒道：“還不謝皇上恩典。”

沐揚這才謝過墨景黎的恩典，站起來。

“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仔細說來聽聽？”墨景黎沉聲問道。沐揚連忙將這次兵敗之事說了一遍，其實這一次不說別人，就連沐揚自己也覺得敗得莫名其妙。沐揚率領十萬大軍趕到增援，雖然兩軍的人數上依然是呂近賢佔優勢，但是有地利之便，楚軍幾乎是穩勝算的。但是誰也想不到，就在沐揚趕到的第二天晚上，呂近賢竟然帶著五千兵馬突然出現在了楚軍的後方。深更半夜，楚軍本就不知道襲的到底有多人馬，匆匆迎敵之下被呂近賢牽著鼻子走。最後呂近賢更是引燃了原本是用來招呼墨家軍的桐油，結果十萬大軍竟然被自己設下的埋伏燒的半殘。等到沐揚帶著剩下的兵馬衝出火海的時候，又與呂近賢的大軍正面相逢，最後只剩下了幾千人馬逃了回來。

聽完了沐揚的講述，墨景黎氣得神猙獰無比，“這麼說…朕的十萬大軍，被呂近賢區區五千兵馬殺得片甲不留？好！真是好極了！”

其他人沉默不語，以五千對十萬，這一戰無異是呂近賢人生之中的巔峰之戰。但是，如果說這一戰全憑呂近賢的能力，卻是讓人難以相信。只一條，呂近賢到底是怎麼知道楚軍的駐紮地和楚軍設下的埋伏的？要知道，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將附近的幾座大山一起點燃。到時候就算呂近賢勝了大火封山他也別想從那裡過去。

老沐侯沉聲道：“皇上，我軍中有定王府的細作。而且…是極爲重要，能夠接到我軍機的人。”楚軍的駐紮地點可以說是麒麟找到的，但是他們設下的埋伏，就算是麒麟想要全部找到沒有十天半個月也是很難辦到的。除了楚軍中有定王府的細作，老沐侯想不到還有其他的解釋。

墨景黎沒好氣的白了老沐侯一眼，定王府的暗衛幾乎無所不在，就連墨景黎現在也不敢保證自己府中沒有墨家軍的人，這話等於是廢話。

旁邊，雷騰風沉聲道：“老沐侯所言極是，只怕…對方還是諸位…極親近的人。楚皇千萬要小心纔是。另外，呂近賢大軍即將近，還請楚皇早做準備。”呂近賢與沐揚一戰，損失可以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等到兩路墨家軍一前一後近寒谷關，楚軍現在所謂的地理優勢不但會完全喪失，而且還很有可能陷困局。

墨景黎沉聲道：“傳朕的旨意，令西路軍二十萬人，全力攔截呂近賢大軍。沐揚，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讓呂近賢到了寒谷關，你自裁吧。”冷冷的掃了沐揚一眼，沐揚頓時覺到墨景黎冷冽的眼神中流出的恍若實質的殺意。

沐揚打了個激靈，連忙應道：“末將遵命！末將告退！”

墨景黎輕哼一聲，道：“排查墨家軍細作事老侯爺負責，其他人都退下吧，朕有事跟鎮南王世子商議。”

“是，臣等告退。”衆將領齊聲道。

雷騰風並不意外，墨景黎自視甚高。如果不吃點虧本不會將他這個小小的鎮南王世子看在眼裡。也是幸好如今雷騰風的子改變了不，不然的話這些日子兩人早就鬧翻了。

大帳裡只剩下墨景黎和雷騰風兩人，墨景黎看著雷騰風嘆了口氣道：“讓鎮南王世子看笑話了。”雷騰風恭聲道：“楚皇言重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其實不知楚皇這裡，如今就連父王那邊也不甚順利。墨家軍威震天下兩百年之久，到底不是浪得虛名。”

這倒不是雷騰風安墨景黎之詞，墨景黎自己自然也有消息來源，如何不知道如今墨修堯和雷震霆手打的比他們這邊更爲激烈。與飛鴻關那邊的戰事比起來，他們這裡就可說是小巫見大巫了。這一次可說是雷震霆和墨修堯第一次真正的手，自然引得全天下的關注。只是那邊的戰事卻並沒有因爲西陵大軍佔得先機而一帆風順，兩軍陷膠著之中，每一戰無不是流河驚心魄。目前爲止，雷震霆也沒能佔到什麼便宜。

墨景黎凝眉思索了片刻，道：“本王倒是可以助鎮南王一臂之力。”

雷騰風劍眉微調，依然保持著恭敬卻不卑微的姿態看著墨景黎。雷騰風還記得墨景黎當初和東方幽婚，雖然蒼茫山已經徹底覆滅，但是誰也說不準墨景黎到底從東方幽上得到了一些什麼好。墨景黎既然敢說要助雷震霆一臂之力，自然也不是開玩笑的事。

“請楚皇指教。”雷騰風道。

墨景黎淡淡笑道：“指教不敢當，不過是本王在定王府中還有幾個人可用罷了。”聞言，雷騰風心中卻是一跳。定王府最難對付的地方不是墨家軍的強悍，也不是墨修堯和徐清塵的才智，而是他幾乎不風的防。這世上所有人知道的消息都是定王府願意放出來給人知道的，而墨修堯不願意給人知道的消息他們卻是無論如何也探聽不到。這些年來，雖然各路人馬一直鍥而不捨的往定王府安人馬，但是真正能用的卻是幾乎完全沒有，反而折損了不自己的銳。

見雷騰風似乎不肯相信，墨景黎也不著急，淡淡笑道：“定王府世子墨宸，現在就在飛鴻關。”

雷騰風眼神微閃，定王府世子的行蹤在墨家軍中自然是極爲的消息，墨景黎看起來卻像是早就知道了的模樣，看來確實是有些名堂。墨景黎淡淡笑道：“另外，墨修堯和葉璃的那對雙胞胎，現在卻是被養在徐家。”

雷騰風心念飛轉，很快便鎮定了下來，淡淡笑道：“看來楚皇的人並不在墨家軍軍中，而是在璃城，如此，似乎對家父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墨景黎笑道：“有沒有就要看鎮南王怎麼用了。”

“楚皇想要什麼？”雷騰風問道。

知道雷騰風妥協了，墨景黎滿意的一笑道：“鎮南王世子帶了多人來？”雷騰風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蒼茫山果然是個禍害，幸好早被滅了！在下手中也不過區區十五萬兵馬，卻是爲了以防萬一，絕非對楚皇有什麼異心。”

“朕自然相信鎮南王世子。”墨景黎笑道，現在兩軍聯盟共同對抗墨家軍，雷騰風自然不會有什麼想法。但是等到分出結果之後就不一定了。

雷騰風道：“在下願意相助沐侯攔截呂近賢。”

墨景黎滿意的點頭，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遞過去道：“這是給鎮南王的禮。”雷騰風掃了一眼，隨手將紙條投旁邊的炭火之中，淡笑道：“多謝楚皇，在下告辭。”

目送雷騰風出去，墨景黎冷笑一聲道：“誰說朕在墨家軍中沒有人？墨修堯…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笑到最後！”

沐揚的帳子裡，瑤姬正在爲沐揚包紮傷口。看著眼前的傷痕累累的男人，瑤姬眸微斂，並不說話。旁邊，沐烈也眼的著沐揚，大眼睛裡寫滿了擔憂，“父親，你…沒事吧？”

沐揚搖搖頭，擡起沒傷的手了沐烈的小腦袋道：“父親沒事，不用怕。”沐烈點點頭，乖巧的坐在沐揚邊看著瑤姬爲他理傷口。帳外，一個士兵稟告道：“啓稟侯爺，老侯爺請侯爺理好傷勢之後過去一趟。”

沐揚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瑤姬皺眉到：“了這麼重的傷，怎麼還不歇息？”沐揚有些無奈的苦笑道：“我馬上又要離開了，父親我去大概是要吩咐一些事。不用擔心，沒傷到要害。”

“但是…你的傷……”

沐揚嘆息道：“這次之敗雖然是墨家軍事先得到了報所致，但是畢竟還是我敗了。皇上網開一面要我率兵抵擋呂近賢大軍，將功贖罪。哪裡能輕易說不去。”

瑤姬也是知道輕重，只得點點頭道：“那你千萬小心。”沐揚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稍微收拾了一下，沐揚便往老沐侯的帳子裡去了。他一出去，瑤姬和沐烈的臉便沉了下來，沐烈沉聲道：“沐侯很快就會懷疑到我們。”軍中能夠接到機的人並不多，當排除了所有的可能之後，答案便是最不可能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