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灣區要比中國慢十幾個小時候，陳漢昇拜訪高雯是上午11點半，在灣區那邊的時間是晚上10點左右。

一棟獨立的庭院裡，蕭容魚正在臥室的檯燈下看書，邊詩詩在打電話，那個留著寸頭，被陳漢昇稱爲“猛”的雜誌社記者趙桐，正在客廳裡看著WWE的比賽。

“咚咚咚~”

臥室的門被敲了幾下，蕭容魚擡起頭，原來是滿頭白髮的孫壁妤老教授，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營養湯進來。

“老太太，您怎麼去煲湯了？”

蕭容魚連忙接過來。

“怎麼，瞧不起我啊？”

老太太坐到牀沿上，笑呵呵的說道：“我煲湯的技未必就比小林差的，你趕快趁熱喝了。”

“小林”就是深通董事長程德軍請的保姆，蕭容魚和邊詩詩“林阿姨”，孫教授稱呼“小林”。

“噢~”

小魚兒端起營養湯喝著，孫教授就在旁邊溫和的注視，目裡都是慈祥和關。

要是吳亦敏看見了，心裡肯定又要吃醋，因爲都多年沒有看見母親這樣的眼神了。

“怎麼樣。”

老太太指著蕭容魚的小腹：“孕吐反應還大嗎？”

孫教授是上個月月底來國的，本來是準備上庭打司的，可是到了這裡才知道關門弟子蕭容魚懷孕了。

於是，老太太的“工作重心”迅速轉變，很多時間都花在照顧小魚兒上。

孫教授也曾經思考，爲什麼對真正的外孫孫棠棠，雖然也是關心，可是總有些彆扭，尤其看到那雙藍的眼睛，就有些“髒”的覺。

分析下來大概有三個原因，一是自己經歷過民國、抗戰、改革開放這些特殊歲月，所以對外國人總有一種消除不掉的敵視；

二是吳亦敏和前夫米勒離婚後，米勒不再掩飾取向，直接和一個男人同居，這是最噁心的地方；

三是米勒堅持不道歉不賠償，還辱罵過吳亦敏，認爲當初是吳亦敏倒過來的，他自己沒有一點責任。

綜合這些原因，孫教授反而更喜歡蕭容魚，每當小魚兒傲的甩著高馬尾，孫教授都能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最近好很多了，沒有再孕吐。”

小魚兒淺淺一笑，梨渦甜甜，還是那般的漂亮。

據時間推斷，蕭容魚應該是去年平安夜“中招”的，那天的表現就是溫比平時略高，還特別膩著陳漢昇。

陳漢昇自詡無敵聰明，不過有兩件事也是始料未及的。

第一件就是“修羅場”，發的太突然，而且還是一個小人捅出去的。

第二件就是小魚兒懷孕，陳漢昇本來寄希於那張“方”，結果方還沒來得及使用，小魚兒就離開自己了，更沒想到的是已經懷孕。

“很快就要上庭，第一次上庭你就是做做準備工作，所以沒必要太勞累。”

孫教授叮囑道，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司要反反覆覆很多次的。

“孫教授，小魚兒。”

這時，邊詩詩打完電話走進來，坐到小魚兒邊，用手掌關心的著閨小腹。

小魚兒懷孕大概兩個多月了，但是一點都沒有顯懷，小腹仍然平無比，從型上完全看不出來。

“那個黑小子的電話嗎？”

老太太也是知道王梓博的，直接他“黑小子”。

“鵝鵝鵝······”

邊詩詩聽了笑了起來，王梓博的確蠻黑的，又黑又傻的外形條件，怎麼想都是自己虧了。

不過邊詩詩笑的又是如此開心，完全是被寵溺的幸福模樣，就連小魚兒都有些羨慕了。

“孫教授，這次您猜錯啦。”

邊詩詩搖了搖手機屏幕：“不是那個黑小子的電話，高師姐打過來的。”

“嗯？”

蕭容魚擡起頭，以爲是律所出了事。

“果殼······”

邊詩詩只說出了前兩個字，立刻覺到臥室裡的氣氛突然凝固，時間好像都實化了，一秒一秒的行走都能看清楚。

孫教授臉也沉了下來，本就很有威嚴，再加上花白的頭髮，邊詩詩有種上課回答不出問題時的窒息。

“果殼怎麼了。”

反倒是蕭容魚沉默一會，安靜的詢問。

“果殼最近在國和三星在打架，已經吵到了互相訴訟的地步了。”

邊詩詩一邊解釋，一邊觀察著蕭容魚的神：“所以陳漢昇找到高雯師姐，希我們律所可以代理這個糾紛案件，高師姐問問你的意見······”

邊詩詩說完，就咬著脣默不作聲。

蕭容魚臉平靜，只是眼神有些迷茫，“陳漢昇和果殼”似乎是個非常陌生的名詞。

“哼，他也是個不安分的！”

最後，還是老太太打破了僵局：“前陣子好像在企業改制，陳漢昇還變了董事長，現在他又和三星發生糾紛，真是沒有一天安穩下來的。”

孫老教授雖然在“斥責”陳漢昇，不過語氣中反而有一種“長輩對頑皮晚輩”嘮叨的覺。

本來，老太太對陳漢昇“腳踏兩隻船”行爲是非常生氣的，可是自從知道小魚兒懷孕以後，孫教授突然有些潛移默化的變化。

一次也沒有批評過陳漢昇了，甚至趙桐有時候指責陳漢昇，孫教授都會不易察覺的岔過去，老太太好像在盡力平復陳漢昇和蕭容魚之間的矛盾。

“詩詩，你覺得呢？”

半晌後，蕭容魚問著邊詩詩。

“我覺得應該接下來。”

邊詩詩早有答案：“果殼和三星如果發生糾紛，那一定不會是小矛盾，我們律所代理這個案子，可以提高知名度和商業訴訟的經驗，另外，另外······”

邊詩詩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其實詩詩同學的態度和孫教授差不多，超級希蕭容魚和陳漢昇複合，如果律所代理案件，這兩人才有更多接的可能。

“既然對律所的發展有利。”

蕭容魚輕聲說道：“我也同意。”

“好的，那就這樣回覆高師姐了。”

邊詩詩生怕小魚兒改變主意，立刻給高雯打電話。

孫教授坐了一會也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了小魚兒。

臥室裡很安靜，蕭容魚扭頭看著窗外，月灑滿庭院，白茫茫好像清水一樣澄澈明，院中的樹木倒影在地面上，斑駁迷離，縱橫錯宛如水草，景十分的幽，也有幾分淡淡的孤寂。

“陳董事長······”

半晌後，蕭容魚嘆一口氣，下意識的捂住小腹：“其實，還是小陳順口一點吧。”

······

邊詩詩和高雯通完電話，聽到廚房裡有水聲，原來是孫教授在幫著洗湯碗。

“我來吧。”

邊詩詩要搶過來。

“不用。”

孫教授拒絕了：“你們會用洗潔，我不用洗潔，這樣對小魚兒更好。”

“我也沒用啊······”

邊詩詩低聲嘀咕一句，不過從這裡能夠看出來，這位國大名鼎鼎的法學泰斗，有多麼疼這個關門弟子。

“孫教授。”

邊詩詩看著老太太的背影，突然問道：“如果我以後要做一件事，但是這件事會傷害到另一個善良的生，其實也很無辜，那我該做嗎？”

“嘩啦啦，嘩啦啦······”

老太太沒有吱聲，仍舊在彎腰洗碗，廚房裡只有自來水的流淌聲。

時間好像又慢了下來，等到這個碗洗乾淨以後，孫教授才扭過頭，眼神銳利無比，彷彿看穿了這個弟子的心事。

“詩詩，我的態度是······”

老太太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論如何，孩子是不能沒有父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