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陳漢昇注意觀察一下胡林語的緒，雖然經歷了下午的事，不過小胡表面上還是看不出太大的變化。

不過，等到他開車回去的路上，突然接到了沈楚打來的電話。

隨著兩個寶寶的出生，沈楚和蕭容魚都會給陳漢昇主打電話了，不過一般也只是有事纔會聯繫，不再像以前那樣撒或者說聲“晚安”了。

“怎麼了？”

陳漢昇打開免提問道。

從昨天開始，天氣預報裡所謂“百年一次的寒”抵達建鄴，對於這種“百年一次或者五百年一次”的噱頭，陳漢昇都當是專家在瞎幾把扯，不過氣溫倒是明顯下降了。

車裡打著暖氣，在冷熱溫差的作用下，窗戶上都是白霧，陳漢昇開著雨刷來回刮，今晚的車速都比較慢，在中華門路口還堵了好一會。

“呼······”

聽筒裡傳來沈楚溫的呼吸聲，還有小小憨包“咿呀咿呀”的嬰語，陳漢昇都能想象到這副畫面：

安靜的燈下，沈楚穿著白睡，握著手機在小聲說話，寶寶躺在牀上，舉著小手翹著小腳在自娛自樂。

“林語剛纔說，你以的名義買了套房。”

沈楚小聲說道。

看來，胡林語把這件事告訴了沈楚。

“對。”

陳漢昇沒有否認：“就在庭園的住宅區，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

“林語說不要。”

沈楚聲音的：“希你退掉那套房子。”

“嗯。”

陳漢昇應了一聲，反問道：“你的意思呢？”

“我······”

沈憨憨猶豫了一下，慢吞吞的說道：“林語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個好人。”

“嘁~，在你心裡就沒有壞蛋。”

陳漢昇嗤笑一聲：“胡林語不適合再和我們住在一起了，那樣就沒有了自己的生活，所有重心都放在阿寧和陳子佩上，這對小胡來說很不公平，不過也沒必要離得太遠，就像邊······咳咳咳······”

陳漢昇差點把“就像邊詩詩和蕭容魚那樣”說出來，還好及時止住了。

沈憨憨沒有意識到，也覺得陳漢昇的做法很合適，這樣好朋友既有自己的生活，大家也不會離得太遠，唯一的困難就是胡林語不會接這套房子。

“房子不要退了，就當我們借給的吧。”

陳漢昇笑著說道：“茶店生意很不錯，以小胡的份佔比，沒幾年就應該把買房的115萬賺到手了，不過那時房子可能漲到300多萬了，就當我們帶著投資一下。”

陳漢昇開口閉口都是用“我們”爲主語，這種聊天時不經意的話，能夠有效的緩和關係，拉近距離。

“那······那我再勸勸吧。”

沈楚乖乖的說道。

談完了正事，陳漢昇又要求道：“把手機送到閨邊，我想聽聽的聲音。”

沈楚照做，沒過多久，聽筒裡嬰兒“咿呀，咿呀”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時不時還有“咔咔”的嘈雜聲，估計是小小憨包想搶手機。

陳漢昇心裡一片滿足，叮囑沈楚說道：“這幾天有點冷，可能要下雪了。”

話剛說完，陳漢昇突然注意到一片小小的雪花，飄飄的落在擋風玻璃上。

原來，已經下雪了。

······

這場雪下了很久，聖誕節的時候都沒有停下來。

12月25號的那一天，建鄴各大賣場、商業街、就連果殼生活店門口都擺著紅的聖誕老人，一對對大學生在傘下挽著手，甜甜的逛街。

市區比較熱鬧，江邊就要冷清很多了。

江邊公寓18樓的一套住宅裡，空調暖風正在安靜的吹拂，蕭容魚抱著小小魚兒，默默注視外面稀稀落落的雪花，電腦上果殼快播正放著薛之謙《認真的雪》。

雪下得那麼深，下得那麼認真；

倒映出我躺在雪中的傷痕；

我並不在乎自己究竟多傷痕累累；

可我在乎今後你有誰陪

······

小小魚兒已經三個月大了，現在已經能聽懂音樂，也能夠看清漂亮的媽媽，看清個子高高的爸爸，看清慈祥的外婆，看清活潑的詩詩阿姨······

還能夠看清那些飄在窗戶上，很快就融化的白冰晶。

小小魚兒比很多粵東人幸運，90多天就能看到雪，有些粵東老人90多歲都沒有真正的看過雪。

“喔！”

小小魚兒還不會說話，只能使勁瞪大眼睛，舉起小胖手指著窗外，好像在告訴媽媽，今天外面都是白的。

“知道了，知道了。”

蕭容魚親了親閨的臉蛋。

“喔！”

小小魚兒又了一聲，居然力的想去窗戶，蕭容魚擔心玻璃冷，自然不會讓閨如願。

不過小小魚兒很有“毅力”，在媽媽懷裡左右掙扎和翻騰，只是子實在太小了，依然沒能靠近窗戶。

“你幹嘛老是逗寶寶啊。”

呂玉清走過來，責怪的說道。

“就逗了！”

蕭容魚甜甜的一笑，呂玉清輕輕打了一下兒的屁：“都當媽媽了還這麼調皮，今天聖誕節你和詩詩出去逛逛街吧，我在家照看寶寶。”

蕭容魚生產後很出去，呂玉清想勸著走一走，舒展一下心。

“今天嗎？”

蕭容魚頓了一下，搖搖頭說道：“今天就算了吧，我不喜歡聖誕節，尤其是下雪的聖誕節。”

小魚兒說完就回臥室了，呂玉清有些疑，因爲並不知道去年聖誕節發了修羅場。

那次的修羅場完全不可逆，就算是陳漢昇都沒辦法解決，直到現在依然僵持住。

明亮的臥室裡。

小小魚兒睡在自己的嬰兒牀上，看到媽媽輕輕打開了櫥，從裡面拿起一個紅的小檯燈。

檯燈款式比較陳舊，還有些稍微掉，似乎是幾年前的產品。

蕭容魚看了一會，又把檯燈小心翼翼的放回櫥裡，然後坐在牀沿上平復一下緒，纔去彎腰逗著小小魚兒。

不過逗著逗著，眼淚突然“滴答，滴答”落在小小魚兒的牀褥上，寶寶不知道媽媽爲什麼要哭，不過母連心，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

客廳裡，依然傳來那首《認真的雪》：

雪下得那麼深，下得那麼認真······

······

這個聖誕節陳漢昇是獨自過的，他誰也沒陪，甚至希永遠沒有這個節日。

只可惜，他沒有廢除聖誕節的能力。

不過另一方面，陳漢昇又是果殼電子的大老闆，直接以“大力弘揚和繼承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爲理由，止果殼電子各部門舉辦關於聖誕節的公開聚會。

言下之意很簡單，你們可以私底下慶祝，但是不要想著報賬了。

陳董這個理由非常無厘頭，但他是大老闆，雖然各位打工人心裡很不服氣，但也只能乖乖的取消聖誕活。

不過很快，總經辦又補了一張通知，元旦節的時候，各部門的聚會發票可以全額報銷。

現在果殼電子兩個廠3000多人，本沒辦法統一過節，只能以二級部門、三級部門甚至四級部門爲單位，自己組織過節了。

打工人看到新通知，心又高興起來了，聖誕離著元旦也不過幾天，而且又是全額報銷，大不了就把聖誕節的活挪到元旦節，總之都是一樣的。

員工覺得不算吃虧，陳漢昇也覺得自己沒吃虧，總之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關於陳漢昇嚴全廠過聖誕節的消息，還有不報道了，在社會上引起了一陣廣泛關注和討論。

有人覺得陳董真不愧是民族企業家，這樣的做法沒病！

有人覺得這是不自信的表現，大國就應該有接納一切的懷，陳董格局太小了。

只有董聶小雨幽幽的嘆一口氣，這和“格局”有錘子關係啊，陳部長如此“憎恨”聖誕節，因爲他在那天翻車了！

······

一週後12月31日，元旦節來臨。

今天對陳漢昇來說又很爲難，因爲他不知道到底去哪邊，還不能違背“一碗水端平”的原則。

所以盤算了好一會，最終給羅璇打個電話過去。

“喂！”

陳漢昇緒高漲的說道：“告訴你個好消息，我今晚去滬城，陪你一起年！”

“陳師兄~”

羅璇的都要哭了，不過話都沒說完，手機就被黃小霞搶過去了：“漢升吶，這大雪天的你就不要過來了唄，通又不方便，你不要擔心羅璇，我和爸陪著。”

“新年快樂啊，平安喜樂~”

黃小霞客客氣氣的掛了電話，中間還傳來羅璇想搶電話的靜。

“鬱悶！”

陳漢昇原來打算哪邊都不去了，準備和小師妹一起年，結果黃姨早就料到了，的看著羅璇呢。

“喂~”

陳漢昇又給鄭觀媞打了過去：“閨，你今晚怎麼過啊，乾脆我推掉所有約會，陪著你年吧！”

“你是第一個打給我的嗎？”

鄭觀媞問道。

“那必須啊。”

陳漢昇振振有詞的說道：“你可以去查通話記錄，我剛拿起手機就想到你了。”

“謝謝~”

鄭觀媞笑一聲，不過同樣拒絕了：“今晚我們公司高層集聚餐，慶祝小米二代手機大賣，你要是沒地方去，我可以給你留張椅子。”

“瞧不起誰呢？”

陳漢昇啐了一口：“我會沒地方去？就是想著今晚便宜你一下，結果你都不珍惜這種萬千羨慕的機會，再見！”

“陳渣男~”

鄭觀媞難得溫一下：“新的一年，平安喜樂哦。”

“哼！哼哼！哼哼哼！”

陳漢昇一邊冷笑，一邊重新翻著通訊錄，在“商妍妍”的名字上逗留了一下，不過又很快走了。

商妍妍今晚打算和沈楚一起年，早早就說過了。

“幸好還有陳嵐······”

陳漢昇又給妹妹打過去了：“喂，你今晚怎麼年啊？”

“我和室友一起，怎麼了？”

陳嵐那邊吵吵嚷嚷的，還有小生嬉笑的聲音。

“咳······咳······”

陳漢昇老臉一紅，他想問問一共有幾個人，能不能多加一個財大的帥。

不過陳嵐太聰明瞭，好像猜到哥哥這個電話的用意，試探著問道：“哥，你今晚沒地方去嗎？”

“啊·······沒有沒有。”

陳漢昇矢口否認：“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不許喝酒，果酒也不許，知道嗎？”

說到最後，陳漢昇已經拿出了“哥哥”的派頭。

“曉得啦~”

陳嵐聽到囉嗦就要掛斷，不過也沒忘記祝福一句：“哥，平安喜樂呀！”

結束了和妹妹的通話後，陳漢昇瞅著慢慢變黑的手機屏幕，突然“啪”的扇了自己一掌：“這個時候什麼呢，醫學院的妹妹們難道不香嗎？”

不過這都掛了電話，如果再去求陳嵐，估計要讓妹妹嘲笑很久了。

這個面子，不能丟！

所以陳漢昇想了一會，又給王梓博撥了過去。

“你今晚真去小魚兒那裡？”

陳漢昇問道：“和邊詩詩一起年？”

“對啊。”

王梓博笑呵呵的：“昨天就和你說了嘛，你自己不過來的。”

從發小的語氣裡，能夠到濃濃的期待和開心，陳漢昇估計讓這狗日的來陪自己，應該也不現實，所以只是淡淡的說道：“那你們年小點聲，別吵到寶寶。”

“不會~”

王梓博沒察覺到陳漢昇的冷淡，還解釋道：“我們就是12點的時候一起倒數而已，小陳你去哪裡玩啊，要是沒有地方，不如還是······”

“算了算了。”

陳漢昇不耐煩的說道：“大把人喊我去年呢，我就是問問而已。”

“也是。”

王梓博老老實實的說道：“就算不去沈楚和小魚兒那邊，你隨隨便便都能找到場子的，這一點我很有信心······嘟嘟嘟······”

王梓博說一半，陳漢昇就直接掛掉了。

“哪裡說錯了嗎？”

王梓博嘟囔一聲，不過很快就被邊詩詩喊過去佈置客廳了，今晚他們要舉行一個“小魚黨”的party。

不過陳漢昇那邊就真的悲催了，因爲沒人陪他年。

就連親媽都去沈楚那邊了，樑太后很聰明，纔不管元旦還是扁蛋，12月30日在小魚兒那邊，那12月31日就在沈楚這邊了。

至於正好年，那有什麼辦法，撞上的唄。

“哇哦······”

突然，樓下一陣陣歡呼聲打斷了陳漢昇的思路，原來已經有人開始慶祝了。

因爲並沒有規定聚餐地址，有些部門直接在辦公室裡搞來了電磁爐、凍羊、蔬菜·····一羣人熱熱鬧鬧的吃起了火鍋。

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也有些部門在外面聚餐，領導開著車，員工蹭著車，同樣開開心心的出去了。

“咚咚咚~”

聶小雨敲門後，探頭進來：“咦，陳部長還沒走呢，你晚上啥活啊？”

“我還有點事，一會就出去了。”

陳漢昇不慌不忙的問道：“你呢？”

“靜姐牽頭，行政部門聚餐啊。”

聶小雨歪著頭說道：“那我們就走啦，陳部長，新年平安喜樂哦！”

說完，小書“嘭”的一聲關上門就離開了，甚至都沒聽到陳漢昇的那句“等等”。

“也不知道問一下老子，我也想去啊！”

陳漢昇鬱悶的說道。

其實也不怪小書，誰能想到陳董年夜沒地方去呢。

隨著時間的推移，從6點半到7點，再從7點到8點，陳漢昇依然沒想好要去的地方，現在他的心很矛盾。

直接回宿舍吧，特別的不甘心；

不回宿舍吧，留在辦公室好像只能看看果殼快播。

“你媽的······”

陳漢昇嘀咕道：“年夜真不會就看AV度過了吧。”

“滴~”

這時，王梓博發過來一條彩信。

這是一張照片，照片裡蕭容魚抱著小小魚兒坐在最中間，左邊是蕭，右邊是孫壁妤教授，然後依次是呂玉清，王梓博和邊詩詩，吳亦敏和孫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