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其實可憐

墨沉域在看守所和蘇坤聊了整整一個下午。

等他回到家的時候，蘇檸正坐在書房裏麵，抱著書本睡著了。

他看著麵前寫得工工整整的課堂筆記，邊微微地上揚了起來。

的字和的人一樣，一板一眼，卻十分地惹人憐。

他將抱起來，簡單換了服就放倒在了大床上。

“貝葉斯定理…”

已經睡了的，出來的夢話都是複習的容。

墨沉域無奈地笑了笑，將的被子掖好。

蘇坤的事，越晚知道越好。

畢竟…還要期末考試。

“太太等了您一晚上呢。”

將蘇檸安頓好之後，墨沉域剛出門，就遇到了剛剛上樓的李嫂。

李嫂麵前端著一份已經熱好了的酸菜魚，“這是太太晚上親手給您做的，本來是想等您回來親自熱給您吃的，結果…”

著，李嫂笑瞇瞇地看著墨沉域，“先生，您是去書房吃，還是跟我下樓去餐廳？”

“餐廳吧。”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轉下了樓。

李嫂連忙跟上。

將碗筷放好之後，李嫂習慣地轉想去後麵候著。

“李嫂。”

男人皺了皺眉，淡淡地開口，“你吃了麽？”

李嫂怔了怔，連忙點頭，“吃了吃了。”

“什麽時候吃的？”

“六點多…”

“哦。”墨沉域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鋼表

，“已經十點多了，吃個夜宵吧。”

李嫂呆滯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什麽好。

“拿一副碗筷，過來陪我吃。”

墨沉域了發痛的眉心。

是不是和蘇檸相的時間太長了？

連李嫂的反應都這麽慢？

“哦哦，好的，好的！”

李嫂慌地去廚房給自己盛飯，然後戰戰兢兢地在墨沉域麵前坐下。

其實不是反應慢，而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李嫂在墨沉域這邊伺候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了。

這還是墨沉域第一次這麽和悅地和話，甚至邀請一起吃飯。

寵若驚。

甚至隻敢吃麵前的鹹菜，不敢和墨沉域在一個碗裏吃酸菜魚。

“不必這麽拘謹。”

墨沉域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看李嫂現在的這個樣子，他不由地開始慨，“以前我的，很難相麽？”

李嫂居然連和他一起吃個飯都這麽擔驚怕。

可和蘇檸就不會這樣。

蘇檸甚至還能趴在李嫂懷裏撒。

“不不…”

李嫂抬起頭，對上墨沉域那雙深邃的眸子。

半晌，低下頭，“先生您以前的確是難相的…”

“家裏的傭人，除了老周和白管家，您一概不理的。”

“連老周這樣您最親的司機，他做錯了事，您一樣會在大雨趕他出去跑步。”

“以前的您…的確是有點不近人。”

墨沉域閉上眼睛想想，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但是，他已經許久沒有懲罰過家裏的誰了。

“您和太太結婚之後，真的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太太很和藹可親，您也慢慢地變得有人味兒了…”

意識到自己可能錯了話，李嫂連忙心翼翼地補救，“太太對您的影響的確大的。”

“…和以前的夫人有點像。”

李嫂口中的“夫人”就是墨沉域的親生母親。

男人握住筷子的手微微一頓。

“差點忘了，李嫂你也是伺候過我媽媽的人。”

他深呼了一口氣，抬眼看著李嫂，“你，如果我媽媽還在的話，會怎麽對待那些放火傷害了我和姐姐的人？”

完，他又覺得自己的有歧義，於是補充了一句，“我的是放火的人，不是背後指使的人。”

“夫人是個很好相的人。”

李嫂深呼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想了想，“夫人和老爺剛結婚的時候，有一次，老爺的上一個未婚妻派人用車來撞夫人。”

“雖然夫人沒有傷，但是如果那那輛車再加一個油門的話，夫人絕對不會活著。”

“後來那個開車撞人的司機的家人來求，那個司機是想救活他的老娘…”

墨沉域額前的青筋跳了跳，“後來呢？”

“後來夫人原諒了那個人，那個人免了死罪，隻坐了幾年的牢。”

“因為這件事，老爺還和夫人吵了一架，婦人之仁。”

回憶起過去的事，李嫂的邊也是帶著笑意的，“結果夫人和老爺，我就是婦人，仁一下怎麽了？”

“把老爺氣得兩沒吃飯。”

李嫂沉浸在回憶裏，連聲音都沒有了之前的膽怯，“那個時候，夫人和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容易。”

“那個開車撞的司機，並不是真的想要害，否則的話，他肯定會提前加大油門的。”

“他想賺錢保護自己該保護的人，卻又狠不下心來真的傷害別人。”

“這種人其實可憐…”

墨沉域閉上眼睛，點頭，“是啊…”

蘇坤，又何嚐不是一個可憐人呢？

“叔叔，我想問你，在你放火燒了我和我姐姐的時候，有沒有那麽一瞬間，心裏是不忍的。”

“我不知道別墅裏有人，以為真的隻是燒毀一個有經濟糾紛的別墅，所以放完火，我就走了。”

不由地，耳邊浮現出之前他和蘇坤在看守所裏麵的對話。

他苦笑一聲，抬起眼看著李嫂，“你還記得，當初我和姐姐是怎麽被救出來的麽？”

“記得記得！”

李嫂連忙點頭，“這個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知道那是先生您的生日，怕大姐趕

不回來給您過生日，您自己孤孤單單的，所以就大半夜跑了過去。”

“是我報的警。”

“你是被大姐從二樓臺上扔下來，直接摔進遊泳池的…”

“大姐…”

李嫂皺了皺眉，“我記得是有個男人，把從大火裏麵抱出來的。”

“他還大姐傷得很重，讓我趕快醫生。”

“等我完醫生，和保安一起把您從遊泳池裏麵撈出來之後，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李嫂歎了口氣，“開始我以為那個是做好事不留名。”

“後來我覺得，他八是個之類的，否則的話，為什麽救了你和大姐這樣的人，為什麽不敢麵？”

“不定火就是他放的呢！”

李嫂憤憤地完，又抬頭看著墨沉域，“先

生，您今晚怎麽忽然會問起這麽多舊事來？”

墨沉域笑笑，“可能是人老了，就容易懷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