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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園》 第2章 吳鉤(二)

潘佔是個自來,沒等旭子發問,已經竹筒倒豆子般將分別後的經歷說了個大概。事實果然與旭子所料差不多,此人逃到契丹時,該部族正在與霫人各部爲了索頭奚被滅族的事糾纏不休。徐大眼掛冠而去後,蘇啜部失去了一個重要智囊,所以再也保持不了咄咄人的態勢。急於立功的潘佔趁機向契丹羽棱部的族長建議,放棄一部分本不可能得到的補償,轉而要求對方釋放目前還倖存的索頭奚貴胄子弟。

有這些貴胄子弟在手,將來契丹部落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對索頭水和月牙湖附近的草場提出染指要求。這種中原人於數百年前已經拋棄了的套路在草原上顯然還有效果。契丹各部的長老們約略商議了一下,便採納了潘佔的建議。於是,第二年開春後,奚族的阿蕓和一部分俘虜作爲契丹族與霫族和解的見證,被送到了危難時刻從從沒施加過援手的契丹人手中。

“然後你就因功賞,了羽陵部的大梅祿了?”旭子將親兵新取來的酒碗擺在潘佔面前,親手給對方斟了一碗,笑問。

“哪那麼容易,開始不過是一個小打雜,是阿蕓先做了契丹人的王妃,我纔有了靠山,步步高昇。”潘佔用手指沾了些酒,習慣地四下灑了幾滴,然後一飲而盡。

“也倒是,梅祿在草原上是個大兒!”看到潘佔幾乎完全變了一個草原人,旭子臉上的笑容又輕鬆了不,“相當於當朝戶部尚書呢,想必你這幾年得很!”

個屁,不過是一個幫著算記帳的管家。整個部落也沒咱們中原一個郡人多,下面還分無數個小部落,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整打打殺殺,從年頭打鬧年尾,族長從來不管。”潘佔將用力搬住自己的氈靴,將雙盤在了胡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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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汗臭味道立刻充滿了整個屋子,薰得旭子直想逃走。 “你剛纔不是說二十萬衆麼?現在怎麼又突然其人數又了許多?”他一邊低頭用酒味遮擋,一邊追問。

“那是整個部族的人數,他們那裡,族長本做不到一言九鼎。話說出來,也就是邊那萬把人肯聽!”潘佔聳了聳肩,回答。

他聽出了旭子話裡的盤查意味,但在這兵荒馬的時候,怪不得別人對自己的行蹤起疑。“契丹分爲八大部,每個部落有一個汗。一個大部落中還有無數個部落,下面的埃斤、特勤、小汗一大堆。像羽陵部這樣的,號稱二十萬衆。真的和人打仗,能湊起一萬兵都很困難!”

隨著他斷斷續續的介紹,李旭在心中勾勒出了契丹諸部的大致廓。契丹人的脈傳承自然鮮卑,契丹兩個字在然話中原意爲鑌鐵。然鮮卑敗於北魏後,分裂爲數個部落。然後與許多草原同出一轍,某個曾經由天狼哺的英雄到長生天的啓示,自立族。他的子孫後來建立契丹八部,名稱分別爲悉萬丹、何大何、伏弗鬱、羽陵、匹吉、黎、土六於、日連。

阿蕓到了契丹後,因爲其上流淌著索頭奚長老的脈,所以份一下子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幾大部族爭相下聘,爲了今後可能賺到的“嫁妝”爭吵不休。大夥決定比武解決爭端,最後羽陵部的大汗羽陵元力克羣雄,如願抱得人歸。

“那羽林元想必也是個英雄,阿蕓嫁了他,也算有了安之所!”聽到故人的離奇經歷,李旭對潘佔覺又親近了些,慨地說道。

“英雄倒是英雄,但娶了阿蕓,卻是他賺了便宜。雖然索頭水和月牙湖附近的兩塊草場一時還討不到手,但這幾年來,阿蕓幫著他將部族經營得越發興旺!眼見著就快契丹第一大部了,羨慕得無數人直流口水!”潘佔從凳子上跳下,一邊活著坐麻了的腳,一邊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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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坐不慣,儘管坐在地上!”旭子被他上的氣味薰得頭昏腦漲,將鼻子栽於酒碗中,抗議。“別來回晃,也儘量別向我邊湊,大熱天的,你捂這麼多皮子在上,不怕起痱子麼?”

“熱?”潘佔尷尬地看了看自己上的打扮,然後咧了咧,回答:“習慣了,在我們那,大夥一年四季都這麼穿。如果不是見到你,我都忘了自己是個中原人。”

說罷,他將胡凳推開,端著酒碗坐到了地上,一邊喝,一邊斷斷續續地解釋,“況且,況且這麼穿也方便。中原的各地吏見了我這打扮,從來不敢爲難。就連截道的土匪,聽說我是不遠萬里來向大隋朝貢的,都笑著收起了刀子!”

“所以,你就一路從塞上騙到了我這裡!”李旭也盤膝蓋坐到了地上,笑著替潘佔補充。

“不是騙,我的確帶來羽棱部給大隋的國書。契丹人被突厥人欺負得狠了,所以向大隋稱臣,換取中原的力支持!”潘佔搖了搖頭,回答。

如果那樣,倒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李旭猛然將坐直,臉上的表也瞬間變得鄭重。他記得當年自己從塞外歸來時,突厥人已經對中原有所圖謀。如果不是中原豪傑誤打誤撞燒了阿史那卻禺的連營,恐怕第一次東征失敗的那個秋天,塞上已經烽火連天。

眼下中原大,烽煙四起,因此一個位於突厥人側翼的外援更爲重要。將這個外援用好了,可以有效拖延突厥人的侵時間。並且有機會大大消弱突厥人,永遠斷東北側的邊患。

國與國之間的往決不是什麼彬彬有禮,心平氣和地攀。只有互相下絆子,捅刀子,彼此抓住對方的痛,讓大夥都看到潛在的威脅,纔會坐下來,維持短暫的“友誼”。如果一廂願地把對方當作是善良誠實的東郭先生,那最後的結局只有躺地挨捶,本沒任何還手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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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朝已經吃過很多虧了,這次,他不應該再於同樣的事上犯錯。

“你去了東都了麼?皇上怎麼回答你?”想到這,他不再於潘佔說閒話,帶著幾分急切的口吻追問。

“我到了東都,朝廷聽說有塞外野人前來歸化,自然高興至極!”潘佔的表卻有些悻悻然,語氣氣裡也充滿了失,“陛下厚賜了和我同來的契丹人,給契丹諸部的回禮就裝了三大船。但關於聯手對付突厥的事,他老人家卻沒答應。說大隋是天朝上國,不會用謀詭計對付臣屬!”

都什麼時候了,滿朝文武居然還在做著天朝上國的夢。難道他們沒張眼睛,看不到外敵虎視眈眈麼?聽完潘佔的話,旭子急得直捶地,“你沒跟皇上說突厥人已經在塞外厲兵秣馬了麼?裴大人呢,他難道也不識別好歹?”

在旭子心目中,黃門侍郎裴矩雖然貪婪,卻是個非常有遠見的人。當年此人曾經爲大隋經營西域,拓地千里。後又屢獻奇計對付突厥,最終令突厥與大隋簽署了城下之盟。如今,他的老對手突厥又開始蠢蠢了,照理裴大人應該有所察覺纔是?怎麼他也和衆人一樣,看到天賜的良機卻白白放過?

“你說那位裴大人,是裴矩大人吧?”潘佔在鼻孔裡冷笑了一聲,回答,“他不應該姓賠,而應該姓賺!我等給大隋皇帝陛下帶得禮,有一半進了他的私庫。見過皇帝后,陛下的恩賜又被他討走了兩。這樣他還不知足,拉著我問契丹的產幾何,什麼時候能再來大隋朝貢?!!”

“既然圖了你的禮,那他該更幫你纔對?你沒跟他討價還價一番麼?”李旭的眉頭皺了一個大疙瘩。大隋朝目前這種況,恐怕不貪的麟角。連皇帝陛下授人職都索要禮,其他人中飽私囊,也只能算是小過。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在其爲國而謀的況下,如果其貪了錢,依然不肯做些分之事,則其行爲的確令人無法容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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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有,我答應他,如果玉此事,今後每次朝貢都有他一份。結果沒等雙方把價錢敲定,突厥的使者又拜訪了他。然後,他便不再肯幫忙!”潘佔不住苦笑,顯然對自己的父母之邦充滿了失

因爲突厥人出的錢多,所以皇帝陛下邊的寵臣就把國家的利益給賣了。這就是他了解到了事實,雖然令人難堪,卻無法掩飾。

“這羣沒長眼睛的蛆蟲!”旭子氣得攥起拳頭,捶地不止。憂外患之下,大隋的士大夫們,傳承了百年、自詡脈高貴的世家大族們,居然還只顧埋著頭爲自家狂撈!難道他們就不能擡頭看看,楚歌已經響撤四野了麼?難道把這個國家撈垮了,貪倒了,他們有不玉石俱焚的把握麼?

沒人能給他這個答案。“武將的職責是守護!”張須陀的話瞬間在耳邊響起來,這次卻無法令他恢復理智,“然後呢,然後你就甘心空手而歸了?”

“然後我就再沒機會見你們的皇帝陛下了!”潘佔的言辭裡不再稱咱們,顯然對大隋已經徹底絕。“然後我就讓其他人先回塞外,自己四下打聽你的消息。後來聽說你到了齊郡,我就走水路往齊郡。半道聽說張大人調任滎通守,我又眼地追過來。沒等到滎,就聽人說有一位李將軍今晚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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