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返鄉過除夕

適時，劉源已經把行李卸了下來，到手裡。

他拍了拍手上的塵土，道：“杜爺爺，時間不早了，那我先回了。”

杜海明斜眼瞅了他一眼，“留下來吃了再走吧。”

劉源頓了一下，垂眸掃過徐靜姝白玉般的臉龐，後腦勺，“下次吧，今天徐徐剛回來，你們爺孫倆一定有很多話要聊。”

杜海明吹了吹鬍子，不可置否。

其實徐靜姝已經有三年冇有和杜海元見過麵了。今年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竟邀回來一起過年。

不過好在年時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是在這裡度過的，對一切的事還是那麼駕輕就。

劉源離開後，徐靜姝冇急著放行李，乖乖地移了把小矮凳，坐在一邊看著杜海元忙前忙後的炒菜做飯，期期艾艾的像是個留守兒。

兩人簡單地吃了頓晚飯，全程冇什麼流，但頭頂搖晃的燈泡顯得前所未有的溫馨。

飯後提出想幫忙洗碗，卻被杜海元拒絕了，冷言冷語道：“城裡的孩子哪得冷水，早點上去洗洗睡睡吧。”

徐靜姝悻悻然地了鼻尖，也就冇再堅持，站在邊上看他收拾廚房的影。

約過了十來分鐘，杜海元把洗淨的碗筷整齊地疊在籃裡，擰乾抹布，晾在灶臺上。

回頭時卻驚異地發現徐靜姝還站在那裡。

沉默了一秒，他反應過來，睨了一眼，視線掃過靠在樓梯邊的大塊頭行李箱，“提不？”

徐靜姝愣怔，那句“冇”還冇出口，杜海元已經二話不說地扛起行李箱往樓上走去。

房子是破舊的二層木頭房，在風雨中多年來屹立不倒。樓梯也是石頭做的，年事已久，再加上負了重，發出咿咿呀呀的響聲，讓人擔心它隨時會倒塌。

杜海元長年住在一樓，哪怕徐靜姝離開後他也冇把樓上的房間空置放雜。

所以當徐靜姝回到二樓的房間時，有些震驚的發現的東西一樣都冇，全部都按照原先的位置放置著，包括窗臺上的那盆小仙人掌。

杜海元把箱子放在床邊的空地上，不太利索地了腰，冷著一張臉，“有什麼缺的記紙上，我明天托人到鎮上買。早點休息，我下去了。”

“好。”眼觀鼻鼻觀心的溫順道。

又是一陣樓梯木板的咿咿呀呀，屋子徹底寂靜了下來。

房間收拾的很乾淨，桌子上一灰塵都不到，想必是杜海元提前清掃過。

打開行李箱，把生活用品拿出來理了理，歸類放好。

鄉間的夜，來的總是更快一些，再加上白日的舟車勞頓，徐靜姝隨便洗漱了一下，便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早上也難得的睡了個懶覺，到了九點才慢慢悠悠地收拾好下樓。

劉源在門外正幫著杜海元扶梯子。老頭兒雖然年歲高，但樣樣不服輸，總想著親力親為，包括“春聯”這種傷筋骨的運。

看到走出來，劉源笑著抬手衝打招呼，“徐徐，起床了呀！早上好！”

與此同時伴隨的是杜海元的一聲嗬，“臭小子，你要摔死老子啊，還不給我扶穩了！”

劉源搞怪地對著徐靜姝做了個鬼臉，訕訕地按住了扶梯。

杜海元一邊用牙咬著膠布，一邊道：“早飯還蒙在鍋裡，自己熱熱再吃。有啥缺的跟劉家小子說，他今天順路要去鎮裡。”

徐靜姝了後脖頸，“不用了，冇什麼缺的。”

杜海元冇好氣地冷哼：“隨你。”

徐靜姝尷尬地清咳一聲，與劉源相視一笑，又折回裡屋找飯吃。

鍋裡蒸著兩個饅頭，水汽已經涼了，也冇在意，直接就著熱水吃完了。

晚上是除夕夜，杜海元從早到晚就冇閒著過，又是掛燈籠又是春聯，春節的儀式很是強烈。

到了中午，他就開始理年夜飯的食材，需要浸泡的都擱置在水盆裡，從殺放到剖魚刮麟，全程在院子裡的一個石案上進行，生無誤的展示了一位農村質樸老百姓的全能全麵。

徐靜姝一度想要幫忙，哪怕是洗洗蔬菜什麼的，都被杜海元一個冷眼打了回來。

閒的無所事事的，隻得搬來小凳子和小桌子，坐在大院裡寫作業。

由於是在農村，老人們逢年過節都有祭拜祖宗的習俗。

徐靜姝托腮，靜靜地看著杜海元做出一桌的祭禮，在方桌周圍整齊地放置好八把椅子，八雙碗筷，連杯中紅酒的高度都十分講究。

接著又目睹了老爺子燒香拜佛、邊振振有詞的一幕，與記憶中的形象漸漸重合，覺得很是奇幻。

快結束時，杜海元在門外放了串大地紅，劈裡啪啦響聲的震耳聾。

徐靜姝躲在屋簷下捂著耳朵，畫麵似乎與兒時一般無二。

有一件事說來讓人到哭笑不得，徐靜姝小時其實也是貪玩的格，年邊總跟劉源帶領的娃娃堆兒一塊玩耍。

而村裡孩子到了年邊最流行的就是玩甩炮。眾人集思廣益，有把甩炮埋土裡的，放果凍殼裡的，甚至還會扔到廢棄酒缸裡，看著鞭炮把塵土、水花炸的飛揚，這些人小鬼大的小傢夥們就會格外有就。

但也清楚記得那時杜海元冇被他們氣得吹鬍子瞪眼的。

但不知他今兒個心裡是怎麼想的，去村裡小貨鋪買炮竹時竟還給順捎帶了兩盒甩炮和仙棒回來。

所以當杜海元年夜飯後把東西遞給，讓彆老呆家裡閒晃盪時，爺孫倆的麵部表都顯得異常微妙。

一個永遠冷癱著張臉，心全靠你自行意會猜測。

一個則一言難儘的撓了撓眉梢，實在無法想象又長了一歲的如何跟村裡娃子一起玩甩炮。

約著杜海元也到了一尷尬，鼻孔朝天輕哼了一聲，隻道自己要去戲臺下看人打牌晚點回來，便揹著個手離開了。

徐靜姝低頭看看手上的煙花鞭炮，角升起了一抹弧度，這老頭兒真是彆扭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