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王的心到一萬點暴擊,他一國王爺,居然還沒個村姑吃得好!
荔枝雖好,但吃多了會上火,喬薇也就吃了三四十顆解饞便放下了,隨后上工地轉了轉,師傅們都問荔枝是哪兒買的,下次去鎮上能不能給帶些回來,老婆孩子都吃得很。
這可難倒喬薇了,羅永志說鎮上沒得賣,經常去集貿市場轉悠,也確實沒看到過荔枝,只能等下次冥修過來再問問了。
卻說喬薇上工地,胤王與許世杰卻沒有跟去,胤王是因昨夜拉得太厲害,不是怕被他父皇當瘟疫隔離起來,他本都不可能下床,至于許世杰麼,他有力氣走,可他不想走。
羅永志出去收蝦了,翠云背著娃娃去了地里摘菜,羅大娘在后院兒清理豬圈,堂屋只剩他與胤王二人。
他剝了一顆荔枝,賊眉鼠眼地朝后院兒了,挪到胤王邊坐下。
胤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想干什麼?”
“哎,兄弟,你是不是也……沖著那個才找上門的?”許世杰以為胤王與自己一樣,都是沖著那筆厚的陪嫁來的。
胤王冷聲道:“趁著本……公子沒發火,趕帶上你偽造的文書,有多遠給本公子滾多遠!”
“哎兄弟,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你還能真是倆孩子的爹啊?不也是想占點現便宜嗎?”林媽媽都告訴他了,孩子爹確實死了,但小喬得了失魂癥,不記得從前的事兒了。林媽媽是真心想給小喬找個好歸宿,還是故意把小喬嫁出去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這些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怎麼賺到那筆銀子、又怎麼把母子三人拐到手。
胤王懶得理這種江湖騙子。
許世杰壞壞一笑:“我知道你怎麼打算的,小喬生的,雖是寡婦,但黃花大閨兒也沒漂亮,又能干,這種人娶回家能旺夫!再看倆孩子,兒長大了必定是傾國傾城的人兒,兒子麼……你可知景云摘得神試榜首之事?就沖這能耐,他將來能不考個狀元回來嗎?把他領回家做兒子,你將來就是狀元他爹!”
胤王眉心蹙:“你就是為了這個才來冒認他們母子的?”
“當然不是。”還有林媽媽承諾的高額陪嫁呢,許世杰眼神一閃,道:“我是孩子親爹。”
胤王要不是實在虛弱,這會子都一掌呼過去了。
許世杰又吃了一顆荔枝:“我要和你說件事兒的,你到底是想聽不想聽啊?”
胤王淡道:“本公子沒興趣。”
許世杰瞄著后院兒,小聲道:“是小喬的事兒,在外有男人了。”
胤王眸一頓。
許世杰把昨日在容記看到的一幕添油加醋地說給了胤王,畢竟他與小喬不是真正的夫妻,講起這種事來沒多義憤填膺,就跟在講別人的事一樣,胤王不同了,在胤王心里,他與喬薇是有了夫妻之實的,不管他認不認那個人,那個人都必須對他絕對的忠誠。
胤王眸冰冷地看向許世杰:“你要是敢撒謊,我會擰掉你腦袋!”
許世杰的頭皮麻了麻:“……好吧,他們其實沒有……服,就是抱在一塊兒親了親。”
胤王的拳頭得咯咯作響:“那人真的在外有了小白臉?”
小白臉……看著不像,那男人穿著一寸一金的冰天香錦,什麼人養得起這麼貴的小白臉?更別說他氣場特別強大,一個眼神就好似能把人死似的,小喬被他養著還差不多。
許世杰晃了晃手中的紅果子:“你不是納悶這荔枝哪兒來的麼?小喬昨晚去見了他,今天便有了荔枝,你覺得其中會沒點關系?”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比起這位李公子,那個神的面男子威脅的更大,這麼一想,許世杰覺得自己與李公子不有些同病相憐。
胤王蒼白的臉被怒火沖出幾分豬肝,幾年不見,倒是變得水楊花了,喬薇,別本王抓住那夫!
……
自打知曉喬薇在外養了個小白臉后,胤王便著人去打聽那小白臉的消息,奈何不論他手下怎麼查都查不到對方的半點消息,胤王決定親自去容記守株待兔,他就不信他逮不住那小白臉。
五月十五,喬薇如往常那般上容記忙活,為便于開發新菜,容記給單獨設了個小廚房,這幾日被胤王與許世杰纏著,差點忘了小廚房里還發釀著一樣東西。
這東西才發酵了一個月,也不知發酵好了沒,若是在現代,有足夠的材料,十五到二十天便能完,可惜古代條件有限,只能在時間上多下些功夫了。
喬薇打開罐子聞了聞,氣味略與前世的有差別,但也算醇香。
喬薇把罐子帶回了賬房,不出意外,某個不請自來的家伙又坐在椅子上了,還又在看人扇。
姬冥修打量著圖中圍尺寸又大了回去的人,角一勾:“你有這麼多料嗎?”
喬薇了脯:“怎麼就沒有?”
姬冥修戲謔的眸自的襟上一掃而過:“哦。”
哦,這什麼語氣?
不信是嗎?
我……
喬薇剛要開口,意識到這家伙是在耍激將法,險些上了他的當,才不會為了證明自己的上圍,邀請他親自驗證呢。
姬冥修忍俊不地勾了勾角,不再逗了:“荔枝吃完了?”
喬薇誠實道:“吃完了。”
送就送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基本上被與兩個小包子瓜分了。
吃太多荔枝的代價就是有些上火,都長了個包。
姬冥修把一杯茶遞到手邊。
“什麼?”喬薇問。
“蓮子心。”姬冥修道。
蓮子心最苦了,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味,才不喝!
“要我喂你?”姬冥修看向。
喬薇下意識地道:“對?”
姬冥修崩的臉一瞬間破了功,笑意在眼底淺淺地漾開,如一束極打在了雪域之巔,那朵盛放的雪蓮上:“那就對。”
喬薇是個吃不吃的人,他若耍流氓,絕不買賬,可要是像眼下這般溫,、有些招架不住啊……
姬冥修又把茶往手邊推了推。
喬薇端起茶,深吸一口氣,咕嚕咕嚕都喝掉了。
呼,真是苦死了!
姬冥修像變戲法兒似的拿出一個小盒子,里頭滿滿的全是餞。
喬薇眉梢一挑:“我又不是小孩子,還來點甜的味。”
姬冥修道:“不是給你的,是給舒和景云的。”
喬薇尷尬地收下了。
姬冥修看向帶進來的罐子:“這是什麼?”
提到這個,喬薇來了興致,眸子亮晶晶的:“好東西,要不要嘗嘗?”
姬冥修淡笑:“隔夜菜就免了。”
喬薇撇了撇兒:“都過去多久了,怎麼還記著仇?我告訴你,這可是好東西,大梁朝僅我這一家,你在外頭絕對喝不到!”
姬冥修似是而非地看著。
喬薇倒了兩杯,先自己嘗了嘗,確定沒被自己釀壞,才將另一杯遞給他:“你第一次喝可能會喝不慣。”
姬冥修看著杯子里黃橙橙的明,他游歷四國,算是見多識廣了,卻沒見過這麼古怪的……茶?姬冥修喝了一口。
喬薇忙問:“怎麼樣怎麼樣?”
“有點苦。”
“還有呢?”喬薇追問,很明顯在期待他再多品出點什麼東西,然而令失了,姬冥修對這種口清苦的“茶”毫無興趣,喬薇嘆了口氣,兩手托著腮幫子,將自己了一個小胖松鼠,“我就知道,沒氣泡它就不好喝。”
“氣泡?”姬冥修古怪地看著,“你說的是茶沫?”
喬薇搖頭:“不是,是一種喝了特別爽的氣,喝的時候能覺刺刺的。”
姬冥修的表更古怪了。
喬薇解釋道:“在我們家鄉,有專門加那種氣的工,這兒沒有,不過倒是可以加糖封進行第二次發酵,差不多也能得到那種氣,就是吧,我找了好多鋪子都找不到足夠封的罐子。”
“要多封?”
“不風。”
“大小可有要求?”
“大小……”喬薇眼睛一亮:“你能做?”
燕飛絕是江湖第一暗高手,最擅長做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可先由他試試。
“那就先做個小的試試。”喬薇開心得飛起,連他遞來第二杯蓮子心苦茶都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張臉變得紅撲撲的,眼波澄澈。
姬冥修定定地看著,眼神里有一捉不,他見過兜著孩子四求醫狼狽得像個難民的樣子,也見過為找尋景云翻山越嶺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明明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可有時又青得像是連男人都不曾過。
“這是什麼?”姬冥修看到了桌上的黃歷,上頭用朱砂圈了一個日期——六月初一。
喬薇不甚在意道:“沒什麼。”
“生辰?”姬冥修問。
喬薇噎住,這也猜得到啊,不會真會讀心吧?
姬冥修又道:“還沒問過你爹娘。”
“我沒爹娘。”
爹娘生下沒幾天就把棄了,什麼信息都沒留,六月初一是院長媽媽據的月齡估算出來的,究竟準不準得問爸媽,不過已經沒那機會了,就算有,那對狠心的父母恐怕也不記得一個不想要的兒的生日吧。
喬薇拿過黃歷合上:“別看了,我又不過生辰!”
“不過你圈上?”姬冥修道。
喬薇張了張,說道:“提醒自己又老了一歲而已。”
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喬薇話鋒一轉道:“對了,你買的荔枝多錢一斤?”
姬冥修看著因上火而微微紅腫的:“還沒吃夠?”
喬薇了上一就痛的小包:“我是幫別人問的。”
“別人就算了。”姬冥修不假思索地道。
喬薇抓住他手臂:“你賣給我嘛!鎮上都沒得賣,我手里要是有貨,肯定搶手,我從中賺點差價補家用。”
“缺錢?”姬冥修看向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蔥白細長,指甲潤,他眸一深。
喬薇忙回了手:“不缺。”
真不缺,不買奢侈品,開銷不大,家又是分期付款,每月賣皮蛋的錢就能把那個還上了,再偶爾打打獵,賣點野兔狍子什麼的,生活費就不愁了,但是不缺不代表不想多賺啊,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賺錢了。
姬冥修的眸在略顯寒酸的衫上落了落,這其實已經是喬妹在鎮上買到的最貴的裳了,可在丞相大人眼中仍是貧民才穿的布料,要知道,姬婉一件裳的價格,約莫能買下一間鎮上的鋪子,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姬婉的裳沒有重過樣。
他不知道他自己其實也是這樣的。
喬薇每次費盡心思打扮自己,以為夠高端大氣上檔次,其實在姬冥修眼中還是一個小貧農。
不過姬冥修并不在意這些,他頭幾次見,簡直穿得像個災難,他也沒嫌棄什麼。
“多錢你開個價嘛,你也賺點差價,我也賺點差錢,大家誰都不虧!”喬薇催促道。
姬冥修看著財迷的樣子一笑:“不過可能沒送給你那批貨那麼好了。”極品荔枝每年就那麼幾箱,他給姬婉老太太送去一點,其余全送到了這邊,再采摘,都是不如吃過的那些了。
喬薇善解人意道:“沒關系沒關系!有就好!”
姬冥修想了想:“十文一斤。”
才十文啊,也不怎麼貴嘛!還以為怎麼都要大幾百文呢。
喬薇莞爾一笑:“那我給你二十文!”
屋頂的燕飛絕險些栽倒,一兩銀子一斤的荔枝,您老就二十文賣出去了,不怕遭天譴嗎?不怕那些累死的馬從地底下爬上來找您索命?有考慮過它們的嗎?!
“你有多斤呀?”喬薇笑著看向他問。
姬冥修不聲地說了一個數字,燕飛絕直接吐了——
……
巷子里,許世杰的馬車上,許世杰與胤王靜靜地等待著,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才見對方從容記出來,許世杰嚇得趕到了車座下,胤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將馬車的側簾微微挑開一道隙,令他驚訝的是,他居然看到了姬冥修!
姬冥修怎麼會在這里?
吃飯?
他可不是一個為了口腹之四奔波的男人,上次要不是李鈺那混小子,他相信姬冥修絕不可能出現在真是。
莫非……是姬冥修暗中與什麼人頭?
但下一秒,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看到喬薇追出來,手里拎著一個小籃子,這籃子他在羅家見過,是喬薇專門用來裝炸小魚的。
怎麼會送炸小魚給姬冥修?
姬冥修才不會收,他吃不慣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出乎意料的是,姬冥修收下了,還出了一玩味的笑,附,湊近喬薇耳畔,不知說了些什麼,喬薇的表僵住了,他眸中略過一得意,上了馬車,只留下喬薇跺腳,一副剛剛我怎麼沒撕了他的氣急敗壞。
這樣的姬冥修,這樣的喬薇,都讓胤王到陌生。
“你不會那天看到的男人就是他吧?”胤王問許世杰。
許世杰小心翼翼地長脖子,從隙里瞄了瞄,點頭如搗蒜:“是他是他……就是他!我記得那張面呢,老好看了,我自己也想買一個,戴上了多拉風……”
胤王冰冷的目掃來,他噤了聲。
……
回府的馬車上,胤王眸神幽:“可能真的失憶了。”
劉太監在打盹兒,陡然聽到主子說話,嚇得一把站了起來,腦袋撞到車頂,瞬間磕出了一個大包,他疼兮兮地道:“您、您說什麼?誰失憶了?”
胤王冷靜地說道:“大喬氏。”
“怎麼這麼說?”劉太監不解地問。
胤王說道:“和姬冥修攪和在一塊兒了。”
劉太監狠狠一怔:“啥?他倆?這怎麼可能?他倆簡直是仇人啊!”當初大喬氏為了不嫁姬冥修,都求到王爺名下,讓王爺帶私奔了;而姬冥修自打知道大喬氏與王爺的一夜風流后,更是將大喬氏恨進了骨子里,這倆人走到一塊兒,和太打西邊兒出來差不多!
胤王了左手的玉扳指:“所以我才說,是失憶了。”
不是故意疏遠他,只是不記得他,這樣的認知,莫名地竟讓他心中好了些。
劉太監又道:“那丞相那邊……”
胤王沉片刻:“他應該不知道的份,也應該不清楚他的。”
劉太監目瞪口呆:“這倆人……本不知對方是誰就敢這麼好上了?這心得多大啊……”不怪劉太監如此慨,實在是在古代,姻緣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的事,尤其姬冥修這種百年族的嫡長孫,親事更是容不得半點馬虎,隨便娶個份不明的人進門,姬家的長輩與長老們是絕不可能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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