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眼睛就是一亮。
喬薇就道:“沙壤土是很適合種葡萄的。”
“葡萄?”眾人一怔,他們要種的是糧食啊,葡萄又不是糧食!
葡萄雖不是糧食,不過在喬薇看來,已經是目前能夠耕種的最佳作了。
葡萄喜歡貧瘠的土壤,尤其是沙壤土,沙壤土微堿,氣好,鈣元素多,十分利于葡萄的生長。
能種活是其二,其二,葡萄雖不是糧食,卻是十分可口的水果,賣價也不錯,并不比種糧食差。
喬薇說道:“你們只管種,怎麼賣出去是姬家的事,你們種多,姬家就要多,不會讓你們的葡萄爛在架子上的。你們是賣賣錢,還是想換糧食,都可以。”
嚴格說來,他們都是佃農,每年出一半的收,剩下的便都是自己的了。一半的葡萄,與一半的糧食也沒什麼區別,只不過,另一半糧食他們留著自己吃,恰巧能填飽肚子,可葡萄、葡萄能飽肚子嗎?現在夫人說,能幫他們賣出去,那就沒啥可擔心的了。
眾人再一次地看向喬薇,著氣度,都是個貴人,卻懂那麼多耕種之道,那個好奇的小伙子又忍不住開口了:“夫人你怎麼也會種地啊?”
喬薇微微一笑,如山花在蕭瑟的秋風里絢麗地綻放開來:“因為我種過啊。”
啊,夫人也種過地的?
眾人下都要驚掉了。
姬家的夫人,都是滴滴的大小姐,怎麼會有種過的地呢?
講得頭頭是道,也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喬薇又道:“到時候姬家會把種子給你們送來,你們先別盲目地種,我請個種過的人來教你們。”
眾人越發驚訝了。
種子送來的意思……是不用他們自己買嗎?還請專人來教,這……這簡直……他們不知說什麼好了。
喬薇起離開。
謝管事留喬薇用飯,被喬薇婉拒了。
謝管事打趣道:“不會讓夫人吃咸菜的。”
喬薇不一笑:“我可不是怕吃咸菜,是天不早了,家里還有兩個孩子呢。”
謝管事這才想起來,夫人與爺是早就有了骨的。
未婚先孕,在大梁朝可不是什麼彩的事,就這樣,還能嫁進姬家,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接手姬家的庶務,可見不是一般的能干。
謝管事心里,對這位新過門的夫人越發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送上了馬車。
碧兒也上了馬車,車夫收好凳子,就要揮鞭子離開,這時,幾個佃農跑了過來,為首的是那個好奇的小伙子。
小伙子懷里抱著幾個紅薯,一腦兒地塞進了馬車。
他塞完,后的佃農也紛紛把自己的謝禮塞進了馬車,有紅薯,有南瓜,有蘿卜,有茄子,還有兩個熱乎乎的蛋,是剛下的。
喬薇看了看地板上的東西,又看了看不遠,躲在家里,探出腦袋往這邊張的農戶,會心一笑:“多謝。”
雖不是什麼值錢東西,但已經是他們能拿出的最好的。
喬薇找謝管事要了個筐子,把東西裝好,回了京城。
碧兒心道也就自家夫人會真把這點東西當東西了,換別的主子,看都不會看一眼,所以說,吃過苦的究竟不一樣,那些姬家的主子,哪里會懂農民伯伯的辛苦?每日浪費的飯菜,都夠尋常百姓家一年的用度了。
喬薇記得姬尚青的吩咐,去青蓮居收拾看一番后,便拎著一個食盒去了桐院。
鎏哥兒夜里著了涼,白日打了幾個噴嚏,請大夫診治耽擱了一點時間,別的院子已經吃過晚飯,桐院的飯菜才剛剛上桌。
荀蘭優雅一笑:“還沒吃飯吧?周媽媽,快添副碗筷。”
“是。”周媽媽笑盈盈地擺了餐,看著手里的食盒道:“夫人提的什麼?”
喬薇打開食盒,把煮好的紅薯端出來:“佃農送的,我煮了一點,帶過來給父親和夫人嘗嘗。”
周媽媽暗暗翻了個白眼,紅薯在姬家是拿來喂豬的,竟好意思擺到老爺與夫人的餐桌上,要不怎麼說是個鄉下丫頭呢,真小氣!
喬薇用公筷夾了一片給姬尚青:“這是紅薯,父親可吃過?”
姬尚青嘗了一口,甜甜的,綿綿的,味道不賴:“頭一次吃。”
喬薇微笑著說道:“紅薯能補虛乏、益氣力、健脾胃、強腎,使人長壽疾,父親每日可略食一些。”
周媽媽一副玩笑的口吻道:“大戶人家的老爺,誰會吃這個?真要補子,燕窩人參,咱們姬家可是吃不完的。”
“燕窩人參也是極好的。”
喬薇沒反駁周媽媽的話,反倒顯得周媽媽的挑剔有些刻薄了。
周媽媽難為地清了清嗓子。
荀蘭夾了一塊:“我倒是吃過,好像沒這個甜。”
“我也要吃。”鎏哥兒說道。
荀蘭頓了頓,給他夾了一小塊。
小孩子是很喜歡紅薯的味道的,鎏哥兒吃了一塊還想吃,荀蘭沒,姬尚青給他夾了一點:“多吃點,等你長大去了封地,要知道農戶的疾苦。”
姬家祖上有人封過異王,世襲三代后,王爵取消,但封地仍在,封地歷代都只傳給嫡出的子嗣,這一代的二房、三房并沒有資格繼承,姬霜雖是留在家中當了男兒養,可嚴格說來,也只分到了一點田莊。
姬家三城十七鎮,全都在姬尚青的名下。
冥修未來會繼承大部分的封地,可作為姬家的家主,他仍將住在京城,姬尚青讓鎏哥兒長大了遷去自己封地的意思,大概誰都明白是個什麼意思。
荀蘭吃了一口白米飯。
晚飯后,姬尚青將喬薇去了書房。
姬尚青的書房與姬冥修的幾乎一模一樣,好聽點是古樸大氣,難聽點是老氣橫秋,卻比較符合當下的審。
喬薇進屋。
姬尚青在書桌前坐下。
爐子上溫著茶,喬薇倒了一杯,雙手呈給他。
他接過,放在了桌上:“你做的很好。”
喬薇古怪地眨了眨眼,什麼做的很好?改良田莊的事?砸了酒館的事?曝了姬霜的事?
姬尚青卻沒為喬薇答疑解了。
這對父子,其實還是許多相似之的,比如,都有些沉默寡言,都把話說一半留一半。
姬尚青拉開屜,取出一個盒子,里頭有一把鑰匙,他把鑰匙遞給喬薇,用眼神瞟了瞟對面的柜子:“去打開。”
喬薇拿了鑰匙,走到一個大鐵柜前,這柜子不是用普通的鋼鐵做的,堅無比,且鎖頭的形狀十分古怪,瞬間就讓喬薇料想到了現代的保險柜,雖原理不同,但功能恐怕一樣的。
喬薇打開了姬尚青的“保險柜”,空的,什麼都沒有,只一封信。
“拿過來。”姬尚青道。
喬薇拿出了信封,信封有點重,卻不是裝著信。
“打開。”姬尚青又道。
喬薇打開信封,從里頭倒出一把金鑰匙。
姬家真是有錢啊,居然用金子做鑰匙。
喬薇把鑰匙遞給姬尚青。
姬尚青沒接,而是道:“你拿著。”
“嗯?”喬薇一怔。
姬尚青一貫不茍言笑,正常狀態下,表有點兇兇的,不悉他的人,會覺得他是在生氣:“從今天起,它是你的了,好生保管。”
喬薇端詳著手里的金鑰匙,不解地問:“這是哪兒的鑰匙啊,父親?”
鑰匙都是金的,門會不會也是金的?
可能是一個大寶庫?
寶藏?
喬財迷的眼睛都開始泛綠了。
姬尚青說道:“你以后就會知道了。”
喬薇堅定堅信這是一個大寶庫的鑰匙,十分不客氣地收下了,開心地說道:“父親放心,我回去找紅繩串起來,天天戴著,保證不弄丟!”
公爹平時看著兇的,其實闊綽的嘛,一出手就是一個寶庫,賺翻了!
姬尚青點點頭:“沒什麼事了,你回院子吧。”
喬薇笑著行了一禮,轉離開了原地,一只腳剛剛過門檻,姬尚青住了:“冥修他……”
“嗯?”喬薇轉過來,疑地看向姬尚青。
姬尚青頓了頓:“沒什麼,下去吧。”
不愧是父子啊,一句話都不能說完的!
喬薇抓心撓肺了一把,看在寶庫(其實只是一把金鑰匙而已啦)的份兒上,不與他老人家計較了。
喬薇哼著小曲兒,來到了前院。
荀蘭正拿了一把剪刀,剪著花枝上的牡丹,月照在上,長玉立,如仙子。
喬薇淡淡地笑了笑:“夫人,我先告辭了,明日再來向你請安。”
荀蘭側過,朝看了過來,眸在的鑰匙上頓了頓,很快移開了,輕輕點頭:“去吧。”
喬薇瀟灑地起小脯去了。
周媽媽端了一盆涼水過來,如今是越發不掩飾對喬薇的厭惡,狠狠地瞪了喬薇一眼,與喬薇肩而過時,喬薇忽然出腳,周媽媽兩一絆,連人帶盆撲在地上,泥都啃進了里,涼水嘩啦啦地澆了一,衩都了。
丫鬟們捂笑。
周媽媽咒罵。
喬薇心大好地出了桐院。
……
卻說周媽媽被喬薇絆了一跤,懷恨在心,背著荀蘭,連夜出了府邸,們這種下人,平日里不顯山不水,關鍵時刻,旁門左道還是多的。
花了銀子,從個小地手里買了一袋毒蛇,拎回了姬府。
提著蛇,抄小路來到青蓮居,記得青蓮居的有個浴池,浴池連著西墻,那兒有個狗,后邊雖是被賭上了,但堵得不嚴,有隙。
只用把毒蛇放進去,不愁鉆不進上房。
該死的丫頭片子,敢絆倒?
咬不死你!
周媽媽的手上抹了雄黃,毒蛇倒是不咬,把蛇從袋子里抓了出來,一條條地塞進狗。
小白正趴在草叢里玩地龍寶寶,玩著玩著,一條毒蛇鉆了進來,小白的眼睛就是一亮!
跐溜溜地跑回屋,把自己的小背簍拿來了。
它抓起毒蛇,裝進了小背簍。
很快,第二條毒蛇也進來。
哇!
居然還有!
小白又抓進自己的小背簍。
小白左一條,右一條,把小背簍裝得滿滿當當,還剩一條,裝不下了。
小白蓋上了小背簍,抓著最后一條毒蛇跳上了圍墻。
周媽媽收好麻袋,得意一笑,頭也不回地走了。
哦,原來是這個人類放的呀!
以為是個壞人的,沒想到是個大好人!
給小白毒蛇的全都是大好人!
小白追上去,想把最后一條毒蛇還給周媽媽。
周媽媽進了桐院。
有丫鬟迎上來:“媽媽,您剛去哪兒了?夫人找您呢?”
周媽媽眼神一閃,笑道:“夫人找我什麼事?”
丫鬟道:“奴婢也不清楚,要不您自個兒去問吧,夫人在洗澡。”
“好,好!”周媽媽先回屋,打了水,洗掉手上的雄黃,又換了干凈的裳,這才前往荀蘭的屋子。
小白一進桐院,就把周媽媽跟丟了,它挨個屋子都找,有間屋子特別地暖和,香香的,暖男的,像小薇上的味道。
小白跐溜溜地跑了進去,一眼看見浴池中香艷的大人,鼻嘩啦啦地噴了出來!
它忙捂住鼻子,手一松,毒蛇掉了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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