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蘭嫁給姬尚青,取代了公主的位置,為姬家的主母,姬尚青也不再是姐弟倆的父親,而是另一人的丈夫、另一個孩子的親爹,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姬婉深惡痛絕,但是荀蘭與姬婉一起長大,荀蘭從未做過一件惡事,就連嫁姬家,都是姬尚青的堅持,荀蘭自始至終都是無辜的。
所以在姬婉心中,荀蘭盡管是個討厭的人,卻也是個無可挑剔的好人。
荀蘭對簡直好到了骨子里。
理智告訴姬婉,應該去接納荀蘭,可做不到,于是心生了愧疚,在荀蘭犯錯的時候,其實會比別人更容易原諒荀蘭的過錯。
這聽起來十分的荒唐,可放在姬婉這種看似不近人,實際比誰都心的千金小姐上,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
吃過飯,孩子去午睡了,喬薇將姬婉到了上房:“我為你真是豁出去了。”
姬婉古怪地看了一眼:“又怎麼了?”
“這些事,我連冥修都沒告訴過,不是你肚子里這塊,我真懶得理你!”
姬婉懶洋洋地拿起了一顆紅棗。
喬薇道:“上月,姬府的兩個丫鬟出了事,一個是花房的翠屏,一個是東府的石榴。們兩個在出事前,都曾經來青蓮居找我看病,都在看病之后,遇到了桐院的人,然后很快都出了意外。”
姬婉輕輕地咬了一口紅棗:“你說桐院的人是指誰?”
喬薇如實道:“翠屏到的是周媽媽與荀氏,石榴到的是周媽媽,周媽媽是荀氏的心腹,想必你很清楚。”
姬婉放下吃了一半的紅棗,無奈地看向喬薇:“你認為們出事是荀氏派人干的?荀氏為什麼這麼做?”
喬薇一瞧這神,便知是不信的,認真地解釋道:“我聽說,在我進府之前,大家伙兒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去找荀氏,而我來了之后,再沒人去麻煩荀氏了。”
“你搶了荀氏的風頭,荀氏便把怒火灑在兩個小丫鬟的上了?”姬婉忍不住笑了,拍了拍喬薇的手,語重心長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你真不要太介意了,與冥修雖是一塊兒長大,可他們真的沒什麼,再說了,如今已是我父親的妻子,退一萬步說,二人真的有過什麼愫,也再無可能了,你何苦揪著不放?”
喬薇心里那個冤枉,都能唱出一曲竇娥冤了,才不會因為討厭一個人,就把對方怎麼著,要是這種人,當初早把素心宗的小師妹給揍了:“我再最后向你證明一次,這次如果你還是不信,那麼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后,再也不在你面前講一句不是!”
……
李氏的寒痛癥,在經喬薇治療后已經基本痊愈了,經期腹痛的病仍在調養中,喬薇給開的是溫養的食療之法,小廚房每日變著法兒地做些養生粥,一段日子下來,李氏的面都紅潤了許多。
東府的雜役房有個紅杏的丫鬟,名字取得好,可惜樣貌平平,做事也笨手笨腳,始終不得重,進府兩年了,仍是最末等的使丫鬟。
前日紅杏砍柴扭傷了手,今日都未見大好,想找個大夫瞧瞧,聽說喬薇醫不錯,但恐自己份卑微,不得喬薇的眼,還是決定去桐院。
走到半路,被碧兒攔了下來。
碧兒笑地道:“這不是紅杏姐姐嗎?”
紅杏在李氏的院子見過碧兒幾次,知道是夫人的得力丫鬟,卻沒與說過話,沒想到認識自己,紅杏寵若驚:“碧兒姑娘。”
碧兒仿佛沒看見僵的手臂,挽著胳膊:“今兒天氣真好,夫人讓我去院子摘幾朵梅花,紅杏姐姐陪我一塊兒去吧。”
紅杏不知碧兒為何上自己,但被碧兒親近,高興的,就應下了。
碧兒拉著紅杏去了花園。
紅杏幫碧兒摘了一朵臘梅:“這個可以嗎?”
碧兒卻看著高高腫起的手腕道:“紅杏姐姐,你的手怎麼了?”
紅杏難為地說道:“劈柴火的時候扭了一下。”
碧兒關切地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都腫這樣了,怎麼也沒去找大夫瞧瞧?”
紅杏憨厚地撓了撓頭:“我……剛剛是要去的。”
碧兒說道:“大門又不在那邊。”
紅杏支支吾吾道:“我不是出府,是……是找大夫人,大夫人能給請大夫。”
碧兒嗔了一眼:“噯,你傻呀,怎麼不來找夫人呢?夫人是爹娘都是神醫,的醫比盧大夫好多了!何況盧大夫是男的,你一個姑娘家,真讓男人看你子啊!”
紅杏嚇得抱住了雙臂。
碧兒道:“你今兒遇上我,算你走運,來,跟我去找夫人!”
紅杏張地問道:“夫人……會……會給我看嗎?”
碧兒就道:“會的會的,我家夫人最心善了,當然了,如果你不信任夫人,也可以去找大夫人。”
紅杏抱住的手,急切道:“碧兒姑娘,我怎麼會不信任夫人呢?我一開始就想找夫人瞧傷的,只是害怕我是個鄙丫鬟,夫人不搭理我,我才決定去桐院的。”
碧兒笑道:“我家夫人剛來,你不知品,在眼里實則沒有下人上人之分的,只一點,瞧病時有個規矩,急病優先,你傷病不急,若在平時可能最后才能到你,但今日青蓮居沒幾個看診的,你去了就能看著。”
紅杏激道:“那敢好,碧兒姑娘,勞煩你給我領個路吧!”
碧兒將紅杏帶到青蓮居,紅杏傷的不重,只是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仍帶傷勞作,所以不見好轉。
喬薇給開了一盒喬崢自制的跌打損傷膏,叮囑紅杏三日后來復查,治療期間,切忌勞作。
紅杏千恩萬謝地去了。
喬薇打了簾子進屋,姬婉正拿著一個隨攜帶的小木鏡,臭地照著:“這就是你說的證明荀氏有歹心?給個丫鬟治病?”
喬薇看著這副欠的模樣,發誓若不是是小包子的姑姑、是冥修的姐姐,現在就把摁在地上狂揍一頓了,喬薇移開目,給碧兒打了個手勢。
碧兒帶著兩只白悄悄追了出去。
兩只白都是打架小能手,比侍衛好使多了,目標還小,容易藏。
先前碧兒拉著紅杏去園子,自然不是單純地找個說話的地方,荀蘭每晚都以花瓣沐浴,是以丫鬟每日下午都會去花園采摘新鮮的花瓣,那番話,碧兒表面是對紅杏說的,實際卻是希被桐院的丫鬟聽去。
按照前兩次的經歷來看,紅杏能活著走回東府,都是天上下豆子了。
一刻鐘后,碧兒火急火燎地回來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夫……夫人……紅杏……紅杏出事了……”
姬婉驚訝地看了過來。
喬薇站起:“就知道坐不住!出了什麼事?”
碧兒扶著桌子,支撐住快要倒下的道:“紅杏……紅杏……傷了……”
喬薇正要問你們三個跟著,怎麼還真讓小后媽得逞了,就聽得碧兒氣吁吁道:“被……被大白咬傷了……”
兇殘的大白在被四小只以及自己的同類得不貂形后,終于逮住機會,一展了貂威!
結果就是紅杏被咬傷了。
小白發飆了,追著大白一頓狂咬,大白被咬得滿園子竄,已經不知竄到哪里去了……
姬婉收好鏡子,拍了拍手,呵呵地笑了:“紅杏沒白來一趟,確實向我證明了不事,這府里啊,危險!我懷著孕呢,就不往你這青蓮居來了,免得那哪次被你的貂咬傷,我可就真的悔不當初了。”
喬薇黑了臉,大白,你死定了!你真的真的死定了!
正被小白瘋狂追擊的大白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喬薇送姬婉出府。
姬婉要求的,理由是,我怕被貂給咬了!
喬薇氣得眼刀子嗖嗖的,姬婉笑得腸子都要斷了:“想證明別人是壞人,結果自己才是最危險的那個,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怎麼說你都是我弟媳,是我腹中孩兒的舅母。”
二人去桐院向姬尚青辭行,路過后門時,看見幾個媽媽抱著一大堆料子出來,放在一輛普普通通的推車上,那些料子一看便是極其名貴的上等料,怎麼好像要被扔掉一樣?
喬薇走了過去。
幾人給行了一禮,又給后的姬婉行了一禮。
喬薇看著一車富貴人的料子,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這些料子都不要了嗎?”
穿醬褙子,材矮胖的媽媽道:“回夫人的話,這是大夫人捐給慈恩堂的。”
慈恩堂是京城的收容所,住著流離失所的孤兒與老弱病殘,早聽聞荀蘭時常捐贈善款,用不著的、料也會捐去慈恩堂,以為只是捐點棉麻,誰料竟是如此名貴的錦緞。
喬薇痛,這麼好的料子,賣出去能賣不錢,穿在窮人上卻不過是穿個幾天,還不如換銀子了給他們呢,再用那些銀子買普通的布料,夠好幾人穿一年的了。
姬婉走上前,嫌棄地看了一眼推車,再好的料子,往這種車上一放,都絕不再了。
喬薇翻了翻,越翻越痛。
忽然,姬婉捉住了喬薇的手。
喬薇一愣:“怎麼了?”
姬婉把抓住的料子翻了出來,這是一匹朱紅的錦緞,繡著栩栩如生的白梅,端莊大氣,只是澤太重了些,一般人可能撐不起,荀蘭貌的,自是無懼的。
喬薇上料子,的手讓的心都差點掉了:“這可是時興的料子,一寸一兩,你們夫人也讓你們送去慈恩堂了?”會不會太暴殄天了?
胖些的媽媽道:“這種料子太老氣了,我們夫人穿著不合適。”
瘦個子的媽媽道:“是呀是呀,都是上了年紀的太夫人才穿的,夫人年輕貌,合該穿更年輕的料子。”
姬婉的臉莫名其妙地變得十分難看。
“誰送的?”喬薇又問。
胖些的媽媽道:“不知道呢,周媽媽讓我們理,我們便理了。周媽媽如今雖不在了,可這料子,該送的還是要送的。姑,夫人,我們趕著出府,先走了。”
喬薇點點頭:“去吧。”
二人推著一車布料離開了。
喬薇看向姬婉,就見姬婉的臉已經黑了炭。
“嫌我送的料子老?那是我最喜歡的料子!是在諷刺我老了嗎?把我送的料子拿去理,賤民都和我穿一樣的裳了!”確實不年輕的姬婉瞬間炸了,“賤人!”
喬薇一怔:“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好像是周媽媽讓送的。”
姬婉了拳頭:“周媽媽讓送的?不是點頭,周媽媽敢把我送的料子拿起送人?!”
喬薇無比確定這件事是周媽媽擅作主張,以小后媽的智商,做不出這種愚蠢的事來,還選在姬婉回府的這天,是有多和自己過不去?
姬婉咬牙切齒道:“你剛剛說那個賤人什麼?害死了三個未婚夫?還想害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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