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的眸落在了那些箱子上。

青巖道：“這些都是圣的東西，圣清點一下，看看可還有的？”

圣的眸子里掠過一困，走上前，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里頭的東西并不陌生，全都是放在南廂的，剩余幾個箱子也不必看了，想來也都是南廂的。

“這是何意？”輕聲問。

青巖正道：“你的東西，如數還給你，以后你不要再去賀蘭堡了。另外，關于你的罪名，圣姑們都給你承擔了，圣姑們說你對誓的事毫不知，還說臺子是們你踩踏的，洗禮時下蠱的事也不是你干的，是們干的，你雖有知不報以及從犯的罪，不過看在你是被迫的份上，族里決定不判你極刑。你以后，便在此畫地為牢，用下半輩子為你們曾經犯下的罪孽懺悔吧。”

圣站起，了空的殿堂，昨日這里還歡聲笑語一片，數百名弟子嘰嘰喳喳，你追我打，總嫌棄們吵，可眼下再也沒有人吵了，才知什麼是最難的。

人生最悲涼，莫過于是人非。

青巖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這個小丫鬟我要帶走，是個什麼罪名，忠義堂要審問一番。”

靈芝哀求道：“青巖，你讓我留下吧！圣一個人……太可憐了！”

青巖眸一冷：“可憐？被害的那些人就不可憐？和卓待像親生的孩子一般，卻連和卓都可以算計！的良心被狗吃了！”

“不知啊……”

“那是圣姑的說法！我不信！”青巖一輩子只忠于和卓，和卓的命就是的命，誰犯了和卓，誰就是在和拼命。

圣了冰冷的箱子：“這些……是和卓讓你送來的，還是小卓瑪讓你送來的。”

青巖面不改道：“和卓。”

“你騙我。”圣說道。

青巖淡淡地看向了：“你覺得就憑小卓瑪，使喚得我？”

圣的面變了變。

青巖其實是與圣差不多時候來到和卓邊的，不同的是，圣天資聰穎，小小年紀便被定為了圣，而，不過是個奴仆的孩子，從和卓那里得到的關注遠沒有圣多，也嫉妒過，但不會因為一點嫉妒就去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

天下蒼生，與無關，可以不計較圣對島民所做的那些事，但無法容忍圣去背叛一個如此疼圣的和卓：“你的罪行和卓已經全部知道了，這一切都是他的命令，你再也沒有翻的可能了，你可以死心了。”

圣犀利的目落在的臉上：“真的是和卓讓你這麼說的？”

“是。”

“你看著我的眼睛。”圣命令。

青巖好不避讓地進了的眼眸，眼神沒有毫閃躲：“是和卓派我來的，你就認了吧。”

圣了寬袖下的手指。

青巖轉出了殿，侍衛將靈芝抓走，靈芝哭喊著圣，圣卻好似什麼都沒有聽見，一個人在寂靜如水的圣殿走了起來，漫無目的地溜達著，走過大圣姑的屋子，走過二圣姑的屋子，也走過三圣姑、四圣姑、五圣姑與六圣姑的屋子……

練功場、宣云殿、花園、果園、弟子的寢殿、侍的偏殿、廚房、柴房……

每個都曾經不下的地方，全都變得空的了。

晾繩上還晾曬著們的裳，外層是外袍、里層是小。

廚房的菜做了一半，砧板上有切一塊一塊的蘿卜，刀下著另一段沒有切的，鍋里的水已經燒干了，菜也糊了。

圣了一雙筷子，就著已經冷掉的糊糊，吃了一碗夾生的米飯。

隨后，回了屋，拉開屜，取出一瓶丹藥，拔掉瓶塞，一腦兒地灌進了里。

坐在了銅鏡前，著銅鏡中的臉，眸一厲，運起了力……

……

黑漆漆的大牢，關滿了圣殿的弟子，一部分是已經定了罪的，一部分是正在審查的，那些毫不知也沒在任何況下參與過任何罪行的，如灑掃侍、廚子等，都被釋放了，剩下這些，多都是有點“不干凈的”。

們武藝高強，為防止們出逃，每人喂下一碗骨散，如今藥效發作，們全都陷了沉睡。

而幾位圣姑由于被賀蘭傾廢掉了武功，已經形同廢人，倒是省去了骨散，此時正背靠著墻壁，坐在糟糟的稻草上，全無睡意。

想起這幾日的經歷，真是有些難以置信，們本是高高在上的神侍，萬人敬仰，是怎麼就落到了如今這一步田地呢？從哪里開始出的差錯？

是不該得罪賀蘭傾？還是不該得罪小卓瑪？

“青巖！”大牢門口，兩名侍衛對著暗夜中的子拱了拱手。

青巖微微點頭，亮出了令牌：“我奉和卓之命，前來探幾位圣姑。”

侍衛忙讓了道，異口同聲道：“里邊請。”

青巖進了大牢，牢籠中橫七豎八的弟子讓的臉變得十分難看，每走一步，拳頭都一分，終于，來到了最盡頭的牢房。

大圣姑睜開了眼，看到青巖的臉，眼皮子都沒一下，冷冷地轉過頭去。

青巖卻忽然開口了：“大圣姑，是我。”

大圣姑唰的轉過臉來，爬著挪到了牢邊，從木板的隙中探出手，握住了對方：“圣？”

圣低音量：“是我，我現在用功法易容了青巖的樣子，我傷未愈，堅持不了多久，你們趕跟我走。”

大圣姑很鐵不鋼地說道：“你個傻孩子，你能易容干嘛不離開啊？你趕走！不要管我們！”

圣小聲道：“我們一起走！”

大圣姑皺眉：“圣！”

“你們不走，我也不走。”圣堅定地說。

大圣姑拗不過，爬回去醒了地上的師妹們，眾人得知是圣來救們了，真是又氣又喜，氣的是們都把罪孽扛在自己上了，好不容易給找了一條活路，卻不好好地珍惜，這件事若是傳出去，怕是再也沒辦法善終了；喜的是，們沒白疼一場，居然會冒死趕來搭救們。

圣喚來了侍衛，對侍衛道：“和卓命令，押送幾位圣姑去賀蘭堡問話，就由你們護送。”

“都這麼晚了……”其中一個高個子侍衛為難道。

圣面不改道：“就是這麼晚了才好押送，不然大白天的把罪犯押賀蘭堡，不知的人知道了，還懷疑和卓與圣殿有什麼勾結呢。今日和卓沒有去參與審判，事后雖是聽說了，但對于其中一些細節有疑，所以，勞煩你們幫我把們押去賀蘭堡。”

侍衛們雖覺得這事兒吧，邏輯上有點怪怪的，但畢竟青巖是和卓的心腹，不是和卓的命令，一定不會這麼做。

二人將圣姑們放了出來，用繩子鎖住手，拉上了囚車。

圣冷聲道：“用囚車？你們是想讓全天下都知道和卓深夜召見了幾個死刑犯嗎？”

二人換了兩輛馬車，一人拉著一輛。

高個子侍衛道：“青巖請稍等，我們去一隊隨行的侍衛。”

圣道：“們都是廢人了，還用得著什麼侍衛？圣殿的余孽也被一網打盡，你們是怕自己看不住幾個廢人呢，還是擔心有余孽在外頭會來劫馬車呢？”

二人訕訕一笑，其中一人道：“青巖所言極是。”

二人各自趕著一輛車，圣坐上了其中一輛，一行人策馬往賀蘭堡的方向而去，走到一半時，圣的手中忽然出兩枚銀針，侍衛們應聲倒在了地上。

圣握住了韁繩，另一輛馬車上，大圣姑握住了韁繩。

圣與大圣姑將馬車趕到了海邊，那里，有一艘停靠的小船，這里是圣殿出島采買的路，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暫時不會有人找過來。

圣姑們上了船。

圣解開繩子，把船槳遞給了們，自己則將船推下了海。

船飄了起來，大圣姑忙出手：“快上來！”

圣卻沒有握住的手，定定地看著，說道：“我不上來了，你們先走。”

大圣姑面一變：“你為什麼不上來？你要干什麼？”

圣的眸中掠過冷：“敢毀我圣殿？我要報仇！”